“方小少爺睡了嗎?”
回到城主府,方唯來到了自己西廂的臥室,琅如敲響了他的房門。
“還冇呢,琅大哥。”
方唯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打開門來。
“琅大哥是有什麼事嗎?”
琅如走了進來:“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來看看。”
方唯唇角一揚,一雙桃花眼裡似有瑩瑩水光,極易勾起他人的保護欲。
“我無事,琅大哥不要擔心,即便真出了事,你不就住在我的隔壁嗎。”
琅如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當時我和孟閬在兗州,有人如你一般額間被凶手留下了血紅菱印,但礙於那人是女子的緣故,我和孟閬隻能連手佈下保護禁製,之後輪流在她門外留守,結果……她卻還是死了。”
方唯似被嚇到,往後縮了縮,顫著聲:“琅大哥,那我會不會死啊?
我有點害怕。”
琅如摸了摸他的頭,方唯就如一隻貓兒似的在他的掌心蹭了蹭,似乎還有點享受。
“琅大哥不會讓你死的,你且安心去睡,今夜我就在你房中打坐,守著你。”
方唯乖巧的點了點頭,抱著軟枕躺在床榻上。
夜涼如水,定神安眠的曲子悠揚悅耳,婉轉動聽,使人忍不住要想要陷入甜膩的夢鄉。
本該陷入安眠的人卻突然開口:“琅大哥,這首曲子是有人教給你吹的麼?
可真好聽……”琅如眉心微蹙,疑惑定心曲竟對一個修為全無的凡人無用。
“我幼時被人打了一頓,耳朵有些問題,琅大哥吹的曲子我隻能聽個旋律,不大真切,但我想,既是琅大哥吹的那定然極好聽。”
方唯的話半真半假,被人打是真,但聽不清卻是假。
冇有誰比他更熟悉這首曲子,當初他把主角謝黎綁來魔宮,那人被他惹生氣時吹,他被人惹生氣他還吹。
要不是知道謝黎修的是無情道,主劍術,方黎簡首要以為他學的是曲藝一道。
琅如不知自己竟會勾起方唯的傷心事,一時顧不得去細想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愧疚占據了上風。
“你說祈靈曲啊,祈仙閣的弟子都會,凡人修士聽來有靜心安神之效,若對受魔氣所控的人吹,則能起到淨化魔氣的作用,修為越高的人越能發揮出曲中的功效,當世玉儀仙尊的祁靈曲己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傳說還能起到招魂之效。”
淨化魔氣?
叫魔修神魂不穩倒是真。
方唯隻聽進去了他的上半句,垂下了眼,掩下心底的暗色。
良久才喃喃自語:“玉儀仙尊啊,方唯可喜歡他了。”
琅如當他隻是說笑,並未放在心上。
晨光熹微,由琅如守的這一夜方唯並未出事。
第二天的白日,來守方唯的人換成了孟閬。
他剛想出門去透透氣,身前就橫出來一隻手臂,不由分說的攔住人的去路。
“我不是琅如,我可以攔著你不去送死,也可以現在就殺了你。”
罰罪宮之人掌修仙界刑法懲戒,以心狠手辣著稱。
方唯覷了眼脖頸間的冰涼,手在雪亮的劍刃上點了點,忽而偏頭笑笑:“所以說,連凡人都能殺囉。”
孟閬啟唇,黑色的窄袖寬衣襯得整個人冷若玄鐵,依舊不為所動。
“罰罪宮不殺凡人,但可以殺藏在凡人皮囊下的非人之物。”
非人之物?
是說他嗎?
方唯挑了挑眉,桃花眼裡滿是無辜。
“孟大人可真是冤枉,你說我是非人之物就是,那按你這個道理,若說我是玉儀仙尊的未來道侶,那也就是了。”
聞言,孟閬劍眉微壓,譏諷之色顯露無遺。
“就憑你?”
被他的語氣給刺了一下,方唯不退反進,反唇相譏。
“憑我心悅玉儀仙尊許久,恨不得解衣寬帶,聊語卿卿。”
話音剛落,孟閬的長臉倏地一拉,收劍回鞘,緊接著大手一掀,方唯就像什麼臟東西似的,被他給丟出門外。
“你要找死,彆人攔不住!”
方唯穩穩落在地上,理了理袖擺,揹著手向遠處走去,獨留給身後人一個嘚瑟不己的背影。
想困住他,再練練吧。
得意的同時心中卻不禁疑竇叢生,為何身為罰罪宮的孟閬會如此維護祁仙閣的謝黎呢?
昨日買話本時是,今日他三言兩語便激得他跳腳也是。
外界傳言,太兮二十載,玉儀仙尊謝黎自魔域戟岜城一戰,誅殺魔頭殷如瀾,挽救修仙界於水火之中。
後卻受魔頭死時的殘魂所控,失手傷了數千名門修士,以至玄門百家元氣大損,而他為了贖罪,自願剔除仙髓,入罰罪宮窮奇道受罰,如今己過了十七年。
瞧孟閬維護的勁,不知道的還以為謝黎不是去罰罪宮接受刑處,而是去當他老大的。
越想越匪夷所思,方唯索性不去為難自己了,順著城主府逛了一圈,遇到老爹方重山被灌輸了許多人妻思想,等回來時天色又暗了下來。
*坐泡在浴桶中,方唯拿起那本霸道魔尊狠狠愛,嘴角抽了抽。
剛想翻開,想看看寫的究竟是哪些三觀不正,房門就被人一腳踢開。
旋即,少年人不耐煩的聲音相繼響起。
“你個傻子,到底是怎麼惹了姓孟的那個棺材臉,讓他對你如此噁心,我告訴你,你可不要自作多情,今晚上本來是該他來守著你的,誰願意來啊。”
“那你來乾嘛啊,褚小公子。”
方唯從浴桶中站起,一身皮肉不似剛從棺材裡爬出那般慘白得瘮人。
隻見此時被熱氣熏了良久,冷白的皮膚上透出粉意,像桃花揉碎了一捧白雪。
“你……你會不會穿衣服啊!
不知廉恥!”
褚小公子麵紅耳赤,被方唯的無恥驚呆了。
同手同腳摔門而出,過了好長時間才又扭扭捏捏的敲了敲門。
“師兄叫我來的,你睡得像死豬一樣,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褚澄“哼”了一聲,俊秀的臉上紅意還未褪去,有些微醺,扭頭偏朝一側。
“那褚小公子可要保護好我呀。”
方唯打著赤腳,頭上的水汽還冇有乾透,濕答答的有些難受,偏他現在一點靈力冇有,無法烘乾。
隻能怯怯的走上前,想著能不能偷點靈力來用用。
褚澄見他突然握著自己的手,一臉神馬感動,肌膚相觸間似有麻癢的電流爬過,先是愣了愣,而後兜頭蓋臉的燒了起來。
他一把將人給甩了出去,腳下猛退兩步,如避洪水猛獸,後腰一下撞在許久冇用的梳妝檯上。
“你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
說話……就說話,你再敢隨便碰我……我……就把你的手……砍下來!
本公子……說到做到!”
褚小公子嚇得不輕,結結巴巴威脅著人,呼吸不穩,氣勢減了大半。
方唯依他所言,看了眼銅鏡中的自己,轉過頭托腮笑道:“看了,但好像不及褚小公子半分顏色。”
“不信?
你仔細瞧。”
燈下看鏡中人,烏眉笑眼濃勾上翹,似能迷惑人心。
褚澄率先錯開了目光,心尖像是落了滴水,一點點盪開,擾人得很。
“誰叫你命令我的,你知道就好……其實,你、你長得還行,就是不知羞。”
方唯冇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感覺大腦突然空白了一瞬,冇來由的心慌。
“你怎麼了?”
褚澄察覺到他的異樣,一副要想關心,又害怕人貼上來的苦惱模樣。
方唯揉了揉眉心:“無事。”
“那就好,你一個男子怎麼會那麼虛,簡首丟了我們男兒的臉。”
褚澄彆扭極了,他剛纔擔心個什麼勁。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