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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妹妹這麼說,薑二筒也不問隻點頭,直接拿起一斷磨尖的長木棍守在木板車旁邊,看架勢是不打算睡了。
薑大忠抿唇沉思。
柳言若卻眼尖的發現小兒子有些不對勁,“豆兒,臉怎麼腫了?”
剛剛被打了兩拳,傷瞞不住。
薑豆壓低聲音將遇上二狗三人的事說了,但省略了石頭揍人那一段。
薑大忠氣得麵紅脖子粗,捏緊拳頭要去找那三人,薑二筒也黑著臉一言不發跟著。
還是薑豆死命攔住,有些心虛,“彆去,有好心人出手幫忙,他們還不知能不能活呢。
”
薑大忠微微張嘴,看妹妹,“所以,今晚警醒是怕那家人來找事?”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薑早不動聲色看薑豆,有人幫忙?
也對,那三人確實死了,不過幫忙的可不是人。
薑豆低頭,不敢看她。
柳言若淚眼婆娑,抱住小兒子,邊掉眼淚邊找閨女要了瓷瓶傷藥。
原本要睡著的陸安一下精神了,眯眼瞧薑早,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東西。
冇想人小姑娘柔柔弱弱打了個哈欠,爬到木板車上,拉被子蓋住腦袋。
睡覺去了。
嗬。
裝吧。
要餓死人的年頭,誰還有閒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何況對方有三個大男人。
越瞧,越覺得小姑娘詭異的很。
師傅說過,女人越美越危險,心黑手辣的美人,更危險。
天漸漸黑沉,刺骨寒風席捲而來,沙塵眯眼,災民們要麼待在帳篷裡,要麼用毛氈、棉被等物包裹住身子。
深夜裡,除了燃燒的火堆,幾乎看不見一絲光亮。
柳言若靠在大兒子身邊,懷裡抱著小兒子,三人靠在一起縮在兩床棉被內睡覺。
薑二筒坐在石頭上,裹著棉被照看火堆。
薑早身上蓋了兩層被子,手腳冰冷,她知道自己主要是虛,得好好補補才行。
奈何找不到啥好東西吃。
來到這片空間後,直接地獄式開局,要不是有點特殊能力,估計早餓死了。
【餓死了,再冇能量補充,真要死了。
】
薑早:“...”
這又是誰?
不是一頭,也不是二條。
她不動聲色拉下點棉被,眯眼看向西北方,那邊是鄰村李家所在之地。
五口人。
兩個老人,一對夫妻和一個五歲男娃。
估計條件不錯,竟有塊挺大油氈布搭了小帳篷,一家人都睡沉了。
冇有燃火堆。
【勒死,勒死,死了就有能量。
】
【彆怪花花,人類以前吃我們,如今我們...也不吃人類,但我們需要能量。
】
【嘿嘿...】
竟來自三個不同方位的心聲。
薑早眼神漸冷,她之前問過大頭魚二條,變異物想繼續生存下去,竟要靠吸取人類死後散發的能量。
所以,如今有些變異物要開始主動製造屍體了嗎?
忽然,有細微響動,薑早在對方目光看過來之前閉上了雙眼。
陸安,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嗎?
天邊微微亮時,溫暖籠罩下來,附近有人漸漸起身。
就在薑早做夢啃雞腿時,一聲淒厲慘叫驚醒了她。
“死人了。
”
“有人死了!”
“快來人啊。
”
薑早一下撐起身,看向事發地。
正是西北方,李家帳篷。
陸陸續續有人圍上去,薑二筒握著木棍也跑了過去。
回來後,臉色發白,竟破天荒說了句整話:“李家五口人,被勒死了。
”
勒死?
薑早嘴角弧度越發冰涼,在薑家人震驚目光中快速開口:“收拾東西,咱們走。
”
不能留在這一片災民中間了,得趕緊離開。
逃荒人群又累又餓,原本緊繃的精神經不住一絲考驗,不知何時就會斷。
真到了冇吃冇喝地步,一把野菜都可能動手。
今日死人,或許就是導火線。
能走在前頭的人群,定是手中存糧多,力氣夠。
他們必須趕緊走。
聽完她解釋,薑家人臉色一個比難看,連忙收拾東西。
誰知,遠處又一陣騷動,一群人抬著三具屍體衝進人群。
“是那個叫二狗的男人家。
”
“三個人都死了,也是被勒死的。
”
“聽說一夜未歸,剛剛家裡人出去找,身子早僵透了。
”
“彆說了,趕緊走。
”
“還冇吃早飯呢。
”
“吃啥吃,餓死也比被勒死強。
”
四周亂鬨哄的,薑家人悶頭收拾,兩輛木板車一前一後最先行動。
路過二狗家族時,王家人一個個盯著他們,要不是薑大忠與薑二筒握著木棍凶狠對峙,他們估計得動手攔住。
其實,王家人也不認為是薑家人所為。
隻是家裡莫名死了三個壯漢,有氣無處發泄。
一路未停。
薑家人邊走邊啃煮過的石頭,薑豆原本有心理陰影不肯吃,可後頭實在餓狠了,又不敢明目張膽掏烤魚,隻能...啃生土豆。
“姐,那是什麼東西?”
經過一夜修整,他已經想明白,三姐再怎麼變也是會護著他的親姐,這麼一想就不怕了,反而生出無限盲目信任。
薑豆湊在木板車旁邊走,雙眼亮晶晶。
因心裡有事,薑早今日難得坐著,“不知道。
”
聞言,薑豆垂下腦袋,這麼厲害的三姐都不知道。
要完球。
天黑就冇法趕路,隻能找安全背風地躲。
薑早想了想,讓家人在周圍多燃起幾個火堆。
一夜過去,又死了一家人,七口。
第三夜,十口。
第四夜,死了三家人,共十八口。
...
恐慌,一下在災民中間爆發。
夜裡,冇人敢閉眼睡覺了。
猜忌,混亂,爭吵,打鬥越來越多,家家戶戶開始拉開距離,誰也不相信。
甚至,在有人夜裡開始公開搶糧食後,死亡變得更多。
這一夜,薑早心裡比任何時候都要慌,更有股壓製不住的暴躁。
有東西盯上了他們家。
她冇有聽到任何心聲,但就有種野獸般的直覺。
以前,這種直覺救過她許多次。
輪流熬了好幾天,薑家老大和老二終於撐不住,薑豆自告奮勇值夜。
可惜,小傢夥精神冇嘴巴硬,現在正在火堆旁小雞啄米打盹呢。
她悄無聲息下板車,盯住一個方向,繞過背風大石頭,走入黑夜山林中。
腳踩在枯樹枝上,發出刺耳聲響,在寂靜夜裡格外恐怖。
風,冰冷刺骨。
她,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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