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去應天府的。
她之前初生牛犢不怕虎,還大言不慚地要北上去找章月回,但經過這一番番的波折,她纔看清了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抗這個世道。
她要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先安身,再慢慢尋找章月回,而新朝廷所在的應天府一定是當下最安全的地方。
謝穗安稍稍沉思,便一口應承下來:“這不難,謝家如今都是婦人,隻要瞞過謝卻山的眼睛就行了,我會辦妥此事的。”
“還有,我的身份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包括長嫣。”
——
午後,南衣便去敲了謝卻山的門。
為了防止他動殺心,這次她是從正門進去的,她得讓謝家人看到,她去找了謝卻山,如果她橫死了,那一定就是謝卻山做的。
謝卻山開了門,午後的陽光傾瀉在他身上。他也不邀請南衣進去,也不著急開口,就這麼看著她。
看到他這番模樣,雖然他什麼都冇有說,但南衣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更加確定了——他不會殺她。
南衣深吸一口氣,開門見山,單刀直入:“你給我看一眼城防圖,我讓你再揍一頓,今天晚上,我絕對不跑。”
儘管對她的所有行為都瞭如指掌,但這番話還是讓謝卻山稍稍錯愕了一下。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為什麼?”
“秉燭司中人極其擅長隱藏,用各種不同的身份偽裝成普通人藏在瀝都府裡,正好謝小六說秉燭司的內應正在謀劃救三叔,所以我得幫他們偷城防圖,他們纔會儘快開始行動,這不就能幫公子您逼出他們,將他們一網打儘嗎!”
南衣說得煞有其事,滿臉寫著為您辦事的忠心。
謝卻山笑:“你在教我做事?”
南衣怯了一下,語氣弱了下去:“我冇有……我怕公子不信任我,我這才著急向公子表達忠心。”
“我若不信任你,怎麼會讓你活到現在?”
嗬,他怕是從來都冇信過她吧,隻是自信她的把戲威脅不到他而已。他就是一個喜歡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喜歡看人上躥下跳的瘋子。
臉上還是擠出笑容:“多謝公子的信任!既然公子信任我,那是不是不用揍我了,直接給我看一眼城防圖唄?”
“你是在讓我做你的共謀?”
……左右怎麼說都是不對,他到底要怎麼樣?!
南衣訕笑:“小人不敢。”
謝卻山煞有其事地道:“偷看隻能是你的個人行為,若是被髮現了,就要接受懲罰,否則我就成了你的共謀,這會給我帶來麻煩。”
南衣咬牙切齒:“那今晚還是老地方?”
謝卻山如沐春風地點點頭。
——
是夜,萬籟俱寂。
南衣獨自一人輕車熟路地來到那條暗巷之中。她看起來有點臃腫,前胸後背、膝蓋、手臂處都綁了厚厚的軟墊,為的就是一會捱揍的時候能少吃點力。
但暗巷之中卻冇有人。南衣左等右等,等得都有些困惑了,難道是謝卻山隻是在戲弄她?
忽然,黑暗中傳來破空之聲,南衣警惕地抬頭,一支流矢擦著她的耳邊射過,釘入地中。
南衣瞪大了眼睛,連忙警惕地貼牆,下一秒,漫天的飛箭就朝暗巷射了過來。
這哪裡是捱揍,這是要她命啊!
——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了。南衣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跑。
她身上綁著各種軟墊,極大地限製了她的動作,她不得不一邊跑一邊扔掉身上的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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