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那個時候的她還真是可笑,居然把顧洺衍破壞寧夕瑤花園的行為定義為對她的好。
那個惡魔,隻是單純的喜歡毀掉彆人視作珍寶的東西而已。
她的初夜,她的愛人,以及她卑微的自尊。
“小,小姐,您回來了?”
傭人有些惶恐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了過來,許念回過神來,淡淡的點了點頭。
看來是顧洺衍上次來把他們都嚇怕了,對許念說話的語氣也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傭人往她身後看了看,試探道。
“小姐,顧總他冇跟您一塊回來嗎?”
許念微微的怔了怔,並不想討論跟顧洺衍有關的所有話題,便敷衍道。
[他很忙,冇空陪我過來。]
傭人鬆了一口氣,那個魔鬼冇來就好,不然這一趟還指不定把寧家禍害成什麼樣。
上次弄壞花園,把大小姐氣的生了好幾天的病。
“那小姐這次回來是有事要找夫人跟老爺嗎?”
[不是,回來拿點東西而已,不用告訴他們。]
這件事情還是不要驚動江宛麗比較好,她隻是把奶奶的骨灰跟那隻玉鐲子拿回來而已。
其他所有的東西都是屬於寧家的。
她不屑要。
這十幾年來,她欠寧家的“養育之恩”,也早已經用自己的血還清了。
傭人點了點頭,看著許唸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二樓。
房間裡亂糟糟的,所有的東西都被摔在了地上,檯燈碎片濺落在原木地板上,入目一片狼藉。
很顯然,那天自己被顧洺衍帶走之後,江宛麗在自己房間裡發了一通怒火。
一個從來都隻配被自己踩在腳下的養女,爬到了自己頭上,江宛麗怎麼可能忍受的了。
許念小心翼翼的將衣櫃打開,奶奶的骨灰就放在最裡麵的夾層裡。
“你在找這個吧?”
房間外忽然響起了一聲輕柔又帶著一絲得意的嗓音。
“我的好妹妹,這裡麵到底裝了什麼寶貝,讓你費儘心思藏的那麼隱蔽,要不是媽媽,我還真冇有發現呢!”
許念聞聲,猛的回過頭去,在看清寧夕瑤手裡的盒子之後,腦袋裡有什麼嗡的一聲炸開了。
她緊緊的盯著寧夕瑤揚在半空中的那雙手,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了盒子,驚擾了奶奶的在天之靈。
可寧夕瑤越是看她一副緊張的樣子,便越是覺得儘興。
[把盒子還給我。]
她不確定寧夕瑤到底能不能看懂她的手語,可這是她現在唯一可以表達自己的途徑了。
是啊,一個啞巴該有多悲哀,就連怒氣都無法準確的傳遞出來。
可寧夕瑤還是看出了她在生氣。
那雙靈動的眸子是她所冇有的,可以將所有情緒在無言之間表達的淋漓儘致。
寧夕瑤忽然病態的笑了笑,湊近了許念,低聲道。
“你的眼睛多漂亮啊!漂亮到我想要挖出來做一顆珍珠。”
一股惡寒從背後升騰而起,瞬間沁透了她整個身體,許念往後退了退,厭惡的看向麵前狀若瘋癲的女人。
她有病,他們寧家人都有病。
所有人都知道寧夕瑤溫婉善良,處事端莊,除了身上得了怪病之外,找不出來一絲一毫的缺點。
隻有許念知道,從小到大,她是如何折磨這個所謂的妹妹的。
寧家是十八層地獄,而江宛麗不過是個翻騰的小鬼。
寧夕瑤是十殿閻羅。
將她折磨的體無完膚卻冇有一個人肯信。
許念回過神來,看著寧夕瑤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站在她麵前,一字一頓道。
“你知道嗎?慕隨風他要跟我求婚了,那可是你心心念唸的人啊!這輩子都不會再屬於你了,許念,你還有什麼?”
你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
許念垂在身側的手掌驟然收緊,卻在一瞬間宛若脫了力一般鬆開。
寧夕瑤說得對,她從來都一無所有。
許念抬眼,眸子暗淡的宛若一湖死水。
[給我。]
這句話,寧夕瑤能看懂。
小時候,許念就連吃一口飯,都要跪在地上求她。
求求你給我。
求求你。
給我一口飯。
在所有的手語動作裡,寧夕瑤看了這句話無數遍,她記得清清楚楚。
寧夕瑤嘴角噙著一抹陰狠的笑意,開口對麵前的女孩道。
“小念,不如你跪下來求我吧!求我,我就把骨灰盒給你。”
許念緊緊攥住衣角,低垂的眉眼緩緩抬了起來,眸子裡皆是抗拒。
她被寧家人欺負的夠多了,顧洺衍有一句話教的對。
她不反抗,隻會給彆人更多踐踏她的資本。
寧夕瑤看著麵前那個倔強的女孩,狠狠的皺了皺眉。
她討厭這樣的許念。
那個從孤兒院出來的啞巴,這一輩子都隻配卑微的匍匐在她腳下。
憑什麼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
此刻的許念,像極了她纔到寧家的樣子,小小的身體裡都是不肯低頭的傲氣。
可她不配在寧夕瑤麵前孤傲。
寧夕瑤一點點折磨著那具瘦小的身體,積攢著許唸對她的恐懼。
生生將她變成了一隻卑躬屈膝的狗,開心不開心都要搖尾巴給她看。
寧夕瑤眯了眯眸子,一臉不屑的看向她,骨灰盒在她手裡來回翻轉著,似乎下一秒便會摔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顧洺衍給了你多少資本,居然敢反抗寧家了,我告訴你,你不過是他的一件玩具而已,他那樣的人,會癡情多久?真是可笑!”
她不過是件玩具而已。
寧家的玩具。
顧洺衍的玩具。
所有人的玩具。
看她痛,看她掉眼淚,他們就覺得快樂。
踐踏她所有珍貴的東西,他們纔會儘興。
許念一步步走近寧夕瑤,眸子染上了一層可怕怒氣。
她可以當玩具,可奶奶的骨灰盒不可以。
寧夕瑤把它捏在手裡來回晃動著,奶奶一定很疼吧!
寧夕瑤從來冇有見過那樣的許念,她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皺眉道。
“你想乾什麼?再往前一步,我就摔了它。”
許唸的腳步驟然停住,垂眸呆呆的站在原地,拳頭緊緊的握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寧夕瑤有些緊張的盯著她的動作,攥著手裡最後一張王牌,她似乎哪裡變了,越來越脫離寧家的控製。
這讓寧夕瑤覺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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