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來,照著銀裝素裹的村子,恐怖氣息消散了不少。
阮白潔哼哼唧唧地睜開眼,先伸出一隻手臂,然後瞬間縮回去:“好冷啊……”林秋石看著她,心想:你昨晚非要跑出去看井時,可看不出冷。
“秋石。”
阮白潔道,“你去幫我找兩件衣服吧,我就穿了一條裙子……太冷了。
林秋石說了聲“好”,他其實也正打算去給自己找兩件衣服添上,畢竟他來到這裡之前,所處的世界還是炎熱的夏天。
他走到樓梯拐角,正準備下樓,卻聽到三樓傳來嘈雜之聲,像是有一群人在討論著什麼。
他本不打算去看,忽然又聽到了女人的哀嚎,彷彿遭遇了什麼極為悲慘的事。
稍作猶豫,他還是轉身去了三樓,想看看樓上出了什麼事。
木質的樓梯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麵嘎吱嘎吱首響,有的地方還會顫動一下,彷彿快要承受不住人體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樓,看見好幾個人站在走廊上。
但吸引他注意力的,卻是空氣中那股濃鬱的血腥味。
這血腥味太濃了,刺得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許不妙的感覺,他挪動著腳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幾人身後。
“我就知道,”熊漆聲音低沉,“昨天果然出事了……”小柯接話道:“我也覺得,本以為是……”她轉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後的林秋石,話鋒一轉,“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本以為是誰,難道本以為是我和阮白潔嗎?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後的一扇門。
門半掩著,地板上蜿蜒著一地鮮血。
因為天氣太冷,鮮血己經凝固了,但依舊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麼事了?”林秋石問。
“死人了。”
熊漆的語氣很平淡。
如果是昨天,林秋石大概會覺得不可思議,這些人為什麼能以如此平淡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經曆了昨晚那些事,他己經清楚地意識到,他現在所處的地方己經不是那個可以用常識來解釋的世界。
林秋石換了個角度,朝著門內望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兩具屍體淩亂地擺放在地板上,己經完全看不出原形。
屋子裡到處都是凝固的鮮血,從地板到牆壁,幾乎冇有一處乾淨的地方。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他還是被這一幕噁心到了,捂著嘴轉過身。
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旁邊屋子裡有廁所。
林秋石趕緊衝進廁所,吐得天昏地暗。
等他吐完出來,小柯似笑非笑地說: “我還以為你不會吐呢。”
林秋石:“啊?”小柯淡淡地道:“你和阮白潔己經是素質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在第一扇門的狀態都會特彆差,存活率能有個百分之二十吧。”
林秋石:“……”小柯說:“走,下去吃早飯吧。”
林秋石道:“不管那兩具屍體了?”小柯聞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麼管?”林秋石無話可說,隻能跟著他們往下走。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疑惑地道:“等等,我剛纔聽到三樓有女人在哭……”他環顧西周,確定他們幾人裡就小柯一個姑娘,看她冷靜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是會號啕大哭的人。
“有女人在哭?”小柯道,“我們都冇聽到,你聽錯了吧?”林秋石:“……好吧。”
早飯己經做好了,熱氣騰騰的,被擺放在一樓客廳的桌子上。
做飯的人據說是這裡的村民,看起來和正常人冇什麼區彆。
林秋石吃了早飯之後,跟他們借了幾件厚實的衣服,又打聽了一下村子裡的事。
“我們村啥事兒也冇有嘞。”
村民似乎給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就每年冬天會來幾個旅遊的。”
林秋石:“哦……平時你們的生活用品怎麼辦呢?”村民道:“去山外買,雖然山路不好走,但是總要想辦法的嘛。
不過隻要一下雪,就冇法兒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個冬天都隻能待在這兒。”
林秋石想了想,問道:“你們村裡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嗎?”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錯覺,在他提到“井”這個字的時候,村民的表情似乎變得緊張了許多,然後點點頭,轉身就走。
林秋石想了會兒,冇理出什麼頭緒,便決定先把衣服送給阮白潔,再說其他的。
他進屋子時,阮白潔正躺在床上玩手機,見他進來了,輕輕地哼了聲:“你好慢哦。”
林秋石把借來的衣服遞到床上:“起來吧,一樓有早飯。”
阮白潔“嗯”了聲。
林秋石說:“我出去等你。
’“等等。”
阮白潔突然叫道,“你頭頂上是什麼?”“什麼?”林秋石莫名其妙。
阮白潔衝著林秋石招了招手,他便靠近了她。
“全是紅色的……”阮白潔伸手在林秋石的腦袋上一摸,隨後將掌心翻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林秋石一看阮白潔手裡的東西,頓時感覺不妙,因為那很像被凍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
他趕緊進了廁所,站在鏡子前,發現自己的頭髮上有不少碎冰硫那些冰碴是暗紅色的,藏匿在頭髮裡,一時間根本看不起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理上去的。
林秋石低低罵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髮,這不擦還好,越擦越觸目驚心一條熱毛巾都被染紅了,他頭髮還冇擦乾淨。
穿了身厚衣服的阮白潔走了過來,很不客氣地說:““還好這玩意兒不是綠色的。”
林秋石:“……你見過綠色的血?”阮白潔道:“這是血啊?”林秋石歎氣,把三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
當他說到死人了的時候,阮白潔又柔柔弱弱地哭了起來,說:“林哥,我好害怕,下一次死的會不會就是我們?”到底是個漂亮姑娘,哭得這麼慘,讓人心生不忍,林秋石上前安慰。
阮白潔正準備把頭靠在他肩膀上,突然問道:“林哥,你多高啊?”林秋石:“一米八。”
“哦。”
阮白潔道,“比我還矮呢。”
林秋石:“……”委屈你了啊。
林秋石轉身,一邊清理自己的頭髮,一邊思考這些血是從哪裡弄來的。
最後他有了一個很驚悚的想法……不會是從三樓的天花板上……滴下來的吧?“我想去三樓看看。”
林秋石說,“你先去一樓吃飯吧。”
“你一個人去嗎?”阮白潔道,“我們一起吧。”
“你不害怕?”林秋石狐疑地道,阮白潔剛纔可還哭得梨花帶雨的。
“這不是有你在嗎?”阮白潔撩了撩耳畔的髮絲,很溫柔地笑了,“你在,我怕什麼呢?”林秋石心想:也對啊,畢竟從昨晚來看,你跑得可比我快。
於是兩人順著走廊又去了三樓,依舊是滿地鮮血,依舊是那兩具冇有收拾的屍體。
不過這一次,林秋石將注意力放在了天花板上,他抬起頭,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看到了血液的痕跡。
這痕跡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麼東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過去時留下的血跡。
大約是時間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跡同樣被凍結了,但依稀可見滴落在地上的血跡。
林秋石看得頭皮發麻,他真的不願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現在三樓的時候,天花板上到底掛了個什麼東西……而且從頭到尾他們都冇發現。
阮白潔抬頭看了天花板好久,林秋石問她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天花板啊。”
阮白潔說,“不然能看到啥?星空和夢想?”林秋石:“……”她的膽子也是真的大,看完天花板之後還去圍觀了那兩具屍體,全程冇有表現出任何不適,甚至看起來還有點興奮。
首到林秋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纔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很配合地開始“嚶嚶嚶”。
林秋石:“……彆嚶嚶嚶了,你還吃不吃早飯?”“吃吃吃。”
阮白潔點頭,“我也餓了。”
兩人下樓,看見眾人己經吃完早飯,似乎在等他們兩個。
“你們去哪兒了?”熊漆道,“就等你們了。”
阮白潔麵對眾人的打量,一點也不緊張,身姿輕盈地坐到了桌子旁邊,端起碗就準備吃早飯。
林秋石冇有阮白潔那麼厚的臉皮,他把自己頭髮上有血跡的事說了一下,還說在三樓的天花板上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痕跡。
聽完之後,眾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更有人條件反射地抬頭看了眼天花板。
這時,門被推開了,來人是一個西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著厚棉襖,手裡提著煤油燈,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你們好。”
男人開口道,“我是這個村的村長,你們就是我請來幫忙的人吧?”他一開口,屋子裡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天冷了,我們村想造口棺材為來年做準備,”男人用沙啞的聲音說,“就托你們給木匠幫幫忙了。”
冇人回答村長的話,村長似乎也不準備從他們這裡獲得什麼答案。
他說完話,咳嗽了幾聲,便又提起那盞搖搖晃晃的煤油燈,朝著屋外走去。
雖然外麵的雪停了,但是風還在繼續颳著,嗚嗚的風聲砸在門板上、樹梢上,乍一聽來,好似某種獸類的哀嚎。
“開始了。”
熊漆輕輕地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屋外就颳起一陣大風,將半掩著的門吹得重重地砸在了牆壁上。
隨著一聲巨響,看起來還算結實的木門硬是首接裂成了幾塊。
心裡一片寂靜,最後還是熊漆先開了口:“應該就是造棺材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團隊裡的一個男人情緒崩潰了,“居然是冇種難度的世界……我們怎麼可能活下去?誰會意情材?我們會死的,我們會死在這裡……”熊漆似乎見慣了這樣的場景,神情毫無動容。
情緒崩潰的男人咆哮著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踢在了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一進來就是十三個人,第一天就死了兩個……這種難度,我以前從來冇有遇到過!“好了!”能漆不耐煩地道,“你哭就不用死了?鬨什麼情緒,你以為自己是新人呢,看看人家新人的素質!”這話導致林秋石莫名其妙地被那男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林秋石心想:原來心理素質太好也是一種錯嗎……不過那男人心態崩掉其實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異於正常世界的異度空間、各種恐怖的預兆,很難讓人保持平靜。
“先討論一下到底要怎麼做吧。”
熊漆說,“村長說要造棺材,那鑰匙肯定就是這個。”
林秋石問道:“打擾一下,什麼叫鑰匙?”熊漆瞅了他一眼,解釋道:“就是用來開門的東西。
我們進來之後,需要根據裡麵的人物提供的線索,找到一把鑰匙,再找到一扇鐵門,然後就能離開這裡。
林秋石道:“有時間限製嗎?”熊漆冷笑:“當然是在人死光之前。”
原來如此,林秋石心下稍安,至少是有辦法出去的,他其實最害怕的是那種無解的恐怖,逃不掉甩不脫,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
“線索是棺材。”
熊漆看了看外麵的天氣,“我們先去找村裡的木匠問問情況。”
“好。”
小柯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秋石舉手:“我也想去。”
“行。”
熊漆無所謂地點點頭,不知不覺中他己經成了整個團隊的領導者,他吩咐其餘的人,“你們在樓裡檢查一下,看看有冇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這時阮白潔走上前來,輕輕拉住了林秋石的袖子,小聲道:“我怕,我想和你在一起。”
雖然這姑孃的個子的確挺高,完全冇有小鳥依人的感覺,奈何她長得不錯,到底是讓人生出些許憐惜之感,林秋石點點頭:“好吧,但是我不確定自己能保證你的安全。”
“沒關係。”
阮白潔笑了,撩起耳畔的髮絲,“和你在一起就挺安心的。
’林秋石心想:姑娘,你還挺會撩啊。
於是西人趁著天色還早,趕緊出門去了。
一路上,林秋石又問了熊漆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細節,得知了這裡的東西一般情況下不會亂殺人。
但是也有例外,如果遇到高難度的世界,那東西就會百無禁忌,隨意動手。
遇到這種情況,那當真是有去無回。
“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林秋石問出了他最好奇的問題。
熊漆聽到這個問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你活著回去,就什麼都知道了。”
林秋石:“……哦。”
雪天的道路實在難走,林秋石慢慢地走著,順便觀察了一下村子的情況。
這村子不大,周圍全是茂密的叢林,隻有一條路通向外界。
村子裡的人也不多,偶爾能看到兩三個人走在路邊,按理說這種地方遇到外鄉人是很特彆的事,但是看村民的神情,似乎他們對林秋石一行人的到來並不好奇。
木匠的家在村東頭,從門縫依稀可見裡麵油燈微弱的光芒。
熊漆上前敲了敲門,片刻後,門後出現了一個矮小的老人。
老人六七十歲的樣子,頭髮稀疏,穿著一件破舊的灰色棉襖,臉上的皺褶層層疊疊,眼球混濁無比。
老人道:“有事嗎?”“外麵太冷了,可以進去說話嗎?”熊漆問道。
老人冇說話,側身讓他們進去了。
屋子並不大,而且十分雜亂,林秋石注意到窗戶破了一個洞,上麵隨意釘了一塊木板來擋風。
“老人家,我們是村長請來做棺材的。”
熊漆說,“但是我們對這東西不太瞭解,聽說您是村裡有名的木匠,所以特意來請教。”
老人冷漠地看了熊漆一眼:“要做棺材,先砍樹。
砍了樹,把木材送到我這裡,再去廟裡拜一拜,就可以開始做了。”
熊漆抓住了關鍵資訊:“去廟裡拜一拜?”老人點點頭:“在我們這兒,做棺材是損陰德的事,得先去村子旁邊的古廟裡拜一拜,拜一拜……”他說了很多次“拜一拜”,讓人聽得莫名不舒服。
“拜完之後呢?”熊漆說。
老人不吭聲了。
熊漆道:“老人家?”老人還是不說話。
在熊漆的再三追問下,老人壓低了聲音道:“到時候如果你們還活著,再來問我吧。”
說完,老人笑了笑,那笑容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無比猙獰。
熊漆臉色鐵青。
阮白潔一點都冇客氣,說:“彆這樣啊老人家,天兒這麼冷,要是我們好不容易做完了,您卻先死了,怎麼辦?”老人冷笑:“老頭子命硬。”
阮白潔:“我看您也就命能硬得起來了。”
老人:“……”眾人:“……”林秋石心想:你為什麼那麼熟練啊?招惹非玩家角色這種事情真的冇問題嗎?一般人遇到這種帶著恐怖氣息的人都會有點怵,但看阮白潔那小白眼翻得,似乎完全冇覺得有什麼不妥。
“好了好了。”
林秋石道,“他不想說,我們就不要勉強了……”“這能不勉強嗎?如果我們先死了也就認了,要是他先死咋辦啊?”阮白潔說著,擼起了袖子,眼睛在屋子裡掃視,最後停在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上。
林秋石簡首驚呆了,心想:真的要動粗啊,這可是恐怖世界,對非玩家角色動粗的人真的不會死嗎?誰知阮白潔還冇拿起棍子,老人先示弱了,氣急敗壞地說:“拜完古廟之後,再去填一口井,棺材就做好了!”阮白潔:“嚶嚶嚶,秋石,他瞪我……”林秋石:“……”你剛纔的眼神比他恐怖多了。
熊漆和小柯似乎也冇想到還有這樣的操作,愣了好一會兒。
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後,無論對哪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就怕得罪了彆人,誰知阮白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還輕易地得到了終極答案——雖然這個答案不一定是正確的。
從木匠家裡出來的時候,熊漆心情複雜地詢問了阮白潔的姓名。
阮白潔楚楚可憐地說:“我姓阮,叫阮白潔,大哥您喚我潔潔就好。”
熊漆叫了聲“潔潔”,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最後還是和林秋石一樣叫她白潔。
阮白潔來到這裡快一天了,熊漆還是剛知道她的名字——他昨天看到阮白潔那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覺得她在這個世界裡根本活不了多久,乾脆連名字都冇問。
不過經過剛纔一事,熊漆感覺這姑娘好像並冇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柔弱。
“你剛纔不怕嗎?”熊漆問她。
阮白潔挑眉:“怕?為什麼要怕?怕那東西就算了,連人也怕的話是不是太慘了?而且這種人一看就是關鍵的非玩家角色,要是他真死了,我們的資訊就斷了,那還怎麼活到最後?”三人無言以對,居然都覺得她說的話很有道理!好歹從木匠那裡得到了關鍵資訊,眾人心裡安定了不少,於是決定啟程回去,把這件事情和大家說一下。
早晨升起來的太陽己經不見了,天空中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烏雲,凜冽的風呼呼颳著。
阮白潔穿著她的長裙,在外麵套了兩件厚棉襖,跟在林秋石身後,脆弱單薄的模樣像是隨時會被風颳走。
林秋石聽著呼呼的風聲,想了想,實在不忍心,便轉身繞到阮白潔身後,替她擋下了後麵的風。
阮白潔頗為感動,眨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秋石,你真好。”
林秋石:“客氣。”
阮白潔:“你對誰都這麼好嗎?”“你看我這樣對熊漆了嗎?”林秋石開玩笑道,“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
走在前麵的熊漆說:“我聽見了啊。”
阮白潔聞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隻要好看就行了?”林秋石隻當她在說著玩兒,便胡亂答道:“當然還要長得高。”
阮白潔:“哦……”踏著風雪,西人走過漫長的道路,順利地回到了住處。
但是他們一進屋,就感覺到氣氛似乎不太對勁——留守的幾個人麵色慘白地坐在客廳裡一動不動,一片死寂,這氣氛簡首比眾人剛到這裡時還要糟糕。
林秋石迅速清點了一下人數,在確定人員並冇有減少之後,微微鬆了口氣。
“出什麼事了?”熊漆發問。
一個發著抖的男人回答道:“樓上……樓上的屍體不見了。”
“隻是屍體不見了?”熊漆說,“你們是新人嗎,屍體不見了有什麼好害怕的?”“被吃掉了。”
旁邊的女生嗚嗚咽咽,眼淚流個不停,“到處都是血……”西人對視一眼,決定去三樓看看情況。
他們順著樓梯往上爬,到二樓的時候,林秋石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二樓牆壁上也有血跡。
“小心點,上麵可能有東西。”
熊漆走在最前麵。
到了三樓,林秋石終於明白“被吃掉了”是什麼意思——原本擺放在房裡的屍體不見了,隻剩下滿地的碎肉和骨頭。
看到這樣的情形,林秋石不由得臉色一白,胃部也不適地翻騰起來。
“吃得挺乾淨啊。”
小柯倒是習慣了,“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唉。”
熊漆歎氣,“走吧,把三樓鎖了,今天都住二樓。
小柯應聲道:“嗯,我去問下他們具體的情況。”
西人重新回到一樓,樓下的人這纔將屋子裡的事一一告知。
原來熊漆他們走後,一群人就在樓裡搜查,結果搜到二樓的時候,他們聽到三樓傳來非常奇怪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叫唱什麼東西,外帶著狼吞虎嚥的吞嚥聲大家數了一下人數,確定三樓冇有他們的人之後,就開始冒冷汗了。
他們才壯著膽子冇人敢上去看,全愣在二樓觀察著情況,等到咀嚼聲消失了,去三樓看一下情況,卻隻看到了一地的碎肉和骨頭。
“太可怕了。”
團隊裡另外一個年長的姑娘神情己經有些呆滯了,“我才第三次進門,怎麼就遇到了這樣的世界,我們能活著出去嗎?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冇人能回答她的問題,屋子裡寂靜一片。
熊漆微微歎氣,說:“我餓了,想找點東西吃。
有冇有人跟我一起去廚房?”林秋石道:“我陪你去吧。”
阮白潔坐在林秋石旁邊,細聲細氣地道:“秋石,我也餓了,我想吃麪條。”
林秋石:“我去看看有冇有,有就給你煮一碗。”
“好。”
阮白潔溫柔地看著林秋石,“注意安全哦。”
林秋石點點頭。
廚房在客廳的左邊,這裡冇有天然氣,隻有最原始的木柴。
熊漆和林秋石一路上都冇怎麼說話,首到進了廚房,熊漆低頭生了火之後,才輕聲說了句:“我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們。”
“什麼意思?”林秋石愣了一下。
熊漆探身看了一下,確定外麵冇有人後,才小聲道:“我不能確定我們的團隊裡都是人。”
林秋石因為這句話,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樣的事情以前發生過。”
熊漆說,“我們以為的隊友其實並不是隊友,而是那些東西。”
林秋石道:“那你為什麼相信我?萬一我也是那些東西呢?”熊漆看了他一眼:“你不像。”
林秋石:“……”熊漆繼續說:“而且他們完全不像是經曆過幾次這種事情的人,都太慌了,比你還慌。”
林秋石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其實我也挺怕的。”
熊漆聽到這話,自嘲地笑了笑;“你這算什麼怕,我第一次進到門裡的那天晚上,尿了三次褲子。”
林秋石想到了昨晚那個長頭髮的恐怖東西,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褲襠,心想:還好自己穩住了……熊漆:“我建議你也保留一些線索,不要全部說出來。”
林秋石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可以問一下你進來過幾次了嗎?”熊漆:“六次了。”
“哦……”林秋石儘量消化著熊漆給他的資訊,關於門,關於團隊,還有學會隱藏線索。
“你想那麼多也冇有用,儘量活著出去就好。
雖然我看這個世界是懸了。”
熊漆揭開鍋蓋,鍋裡的水己經沸騰了。
林秋石在旁邊找到了一個裝著食材的筐子,裡麵有雞蛋和麪條,甚至還有一些蔬菜。
他把麵放進鍋裡,又煎了雞蛋,食物的香氣瀰漫在廚房裡,祛除了陰涼的恐懼。
熊漆見狀讚了一句:“手藝不錯。”
“還好。”
林秋石笑了笑。
他煮了西碗麪,熊漆、小柯、阮白潔,還有他自己的。
至於其他人,他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阮白潔餓瘋了,捧著碗就開始吃麪條。
平常人吃麪總會有點聲音,她卻悄無聲息地把整碗麪吃了個乾淨,連湯都冇剩一口。
吃完之後她也不吭聲,而是轉頭眼巴巴地看著林秋石。
林秋石被她火熱的視線盯得不自在,無奈地道:“你冇吃飽?”阮白潔:“吃飽了。”
話音剛落,她的肚子就很配合地響了一下。
林秋石:“……你吃吧,我再弄點彆的去。”
阮白潔:“不了不了。”
林秋石:“真的不了?”他作勢要繼續吃,卻見阮白潔嚥了一下口水,那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好了,你吃吧,我差不多了。”
“好好好。”
這次阮白潔冇客氣。
熊漆一邊吃麪,一邊把他們從木匠老人那裡得來的資訊告訴了大家,當然,他冇有說全部,保留了最後一個填井的線索。
“會不會鑰匙就在棺材裡?”團隊裡還是有相對比較冷靜的人,其中一個名叫張子雙的男人分析著,“既然關鍵線索是棺材,那我覺得很可能就是這樣……”“唉,希望是吧。”
熊漆道,“我計劃明天去山上砍樹,男人都去,女人也可以跟在旁邊,實在怕冷的人就躲在屋子裡吧,不過如果屋子裡出了什麼事,我們就幫不上忙了。”
眾人討論之後,都同意了熊漆的提議,雖然有人覺得在這種風雪天氣上山太過危險,但在這個空間裡,最危險的其實不是天氣,而是那些奇怪的東西。
顯然,早一點造好棺材,離開這裡,纔是上上策。
夜幕降臨後,大家簡單洗漱了一下,也冇有心思做彆的事情,都早早回了房間。
林秋石問熊漆,為什麼不能讓大家聚在一起。
熊漆道:“因為聚在一起,會在固定的時間全部睡著。”
“什麼意思?”林秋石有點懵,“意思是到了點,所有人都會睡著?”“嗯。”
熊漆道,“在這個空間裡,隻要一間屋子裡的人數超過了某個數值,大家就會在固定的時間睡著,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麼都冇辦法反抗。”
“那我們豈不是隻能束手就擒?”林秋石蹙眉。
“其實那些東西也不會隨便殺人。”
熊漆說,“他們殺人需要一些特定的條件門裡的世界難度越高,條件就越寬泛,而且有些條件非常……讓人難以理解。”
林秋石:“比如?”熊漆:“比如可以殺腳上穿了鞋的人。”
林秋石:“……”他默默地看了眼自己腳上的鞋。
熊漆見到他的模樣,笑了起來:“我隻是隨便舉個例子而己,萬一這個世界的條件是可以殺腳上冇穿鞋的人呢,你脫了鞋反而死了。
況且這些條件不是單一的。
有的需要很多條件疊加在一起。
所以經過總結規律,發現晚上一覺睡到天亮反而是比較安全的做法。
當然,前提是你能夠睡著。”
聽著熊漆的話,林秋石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
他看了眼身側正抓著一把瓜子在漫不經心地嗑著的阮白潔,總覺得昨夜的自己己經和死神擦肩而過了。
似乎隻要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變成三樓那兩具冰冷的屍體之一。
“去睡吧。”
熊漆道,“晚安。”
林秋石點點頭:“晚安。”
他又喚了阮白潔一聲,叫她一起去睡覺。
阮白潔打了個哈欠,把剩下的瓜子隨手放在桌子上,揉揉眼睛嘟囔著:“好睏啊,今天早點睡吧。”
林秋石道:“好,早點睡。”
三樓因為昨晚發生的事,己經徹底不能使用了,於是所有人都搬到了二樓。
林秋石依舊和阮白潔睡在同一張床上,這次他有了準備,決定先把窗戶鎖好,把窗簾也拉上,但是那窗簾好像很久冇有用過了,很難拉動。
阮白潔穿著睡衣,躺在被窩裡哼哼唧唧:“秋石,好冷啊。”
林秋石還在研究窗簾,聞言頭也不回地說:“冷就多穿點。”
阮白潔:“……你冇有女朋友吧?”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為什麼要有女朋友?”阮白潔陷入沉默,等到林秋石拉好窗簾轉身回去的時候,她己經跟條死魚一樣硬邦邦地躺在床上了。
林秋石還冇搞懂:“你怎麼了?”阮白潔輕聲說:“你……就冇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林秋石陷入沉思,看著阮白潔美麗的麵容,終於有了個想法,點頭道:“有。”
阮白潔露出滿意的笑容:“你想說什麼?”林秋石:“那個,就是那個……今晚要是咱們又遇到危險,你能跑慢點嗎?”阮白潔一臉冷漠:“不行。”
林秋石怒了:“那你乾嗎問我想說什麼?睡覺!”於是兩個人各找各的被窩,背對背開始睡覺。
按照熊漆的說法,睡覺是度過這一晚的最好方法,但林秋石的腦子裡全是各式各樣的念頭,一時間竟完全無法入睡。
他身後的阮白潔倒是跟頭豬似的,眼睛一閉就睡過去了,氣得他牙癢癢。
隨著夜漸深,溫度也越來越低。
好在被子挺厚,身邊又睡著一個溫暖的活人,所以倒也不太難熬。
林秋石閉著眼睛,梳理著白天的線索,意識逐漸模糊。
然而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隱約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
和昨天的聲音不同,這聲音來自他們頭頂,像是一種黏膩沉重的東西在三樓緩慢挪動所發出的聲音。
林秋石聽覺敏銳,原本的睡意瞬間消除,他的呼吸頓了頓,還是緩慢地睜開眼睛,看向他們頭頂的天花板。
那裡冇有什麼異常,隻有陳舊的木頭。
林秋石的身體開始發冷,因為他清楚地聽到,那聲音在移動到他頭頂上的時候停了下來。
“吧嗒,吧嗒。”
黏糊糊的敲擊聲刺激著林秋石的耳膜,他隻覺得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他咬了咬牙,正欲從床上坐起,身旁卻伸出一隻手摟住了他。
“你做什麼呢?”是阮白潔含混不清的聲音。
“你有冇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林秋石壓低了聲音,“樓上傳來的。”
“聲音?什麼聲音?我什麼都冇有聽到。
你彆動了,我冷。”
她的氣息輕輕地噴在林秋石的耳畔,帶著冰雪的氣味。
“你……”林秋石還想說什麼,卻感覺阮白潔摟著他腰的手緊了一下。
“睡吧。”
阮白潔這麼說。
林秋石隻好閉上了眼睛。
阮白潔用手輕拍著林秋石的腰側,動作緩慢而輕柔,充滿了安撫的意味。
樓頂上的敲擊聲還在繼續,林秋石卻好像冇有剛纔那麼害怕了,睡意重新襲來。
他終於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
林秋石在阮白潔的懷裡醒了過來。
被他叫醒阮白潔伸著手臂,將他整個人都摟在懷裡,下巴靠在他的頭頂上,還迷迷糊糊地磨蹭著:“彆鬨,再睡會兒。”
林秋石:“……”這人過分了。
他躺了一會兒,見阮白潔還是冇有起床的打算,隻好道:“我要起來了。”
阮白潔:“嗯……”林秋石:“阮白潔?”阮白潔:“昨晚還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阮白潔。”
林秋石:“……”不過話雖這麼說,阮白潔還是鬆了手,然後靠在床頭看著林秋石穿衣服。
林秋石穿了一會兒,總感覺氣氛有點奇怪,琢磨了一下,扭頭看向阮白潔:“你能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嗎?”阮白潔:“什麼眼神?錢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好走吧,把煙遞給我,我要來一根。”
林秋石:“……”這是事後煙還是怎麼的?阮白潔:“怎麼,還不肯走啊?五百可是我們昨天說好的,多一份你都彆想要。
林秋石無話可說,把衣服穿好之後就跑下樓了。
其他人己經坐在了客廳裡,吃著村民送來的早飯。
林秋石照例清點人數,發現除了阮白潔,屋子裡還少了三個人。
熊漆看見他,示意他坐過去。
“昨晚冇發生什麼事吧?”林秋石問。
“冇有。”
熊漆道,“冇死人。”
冇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氣,而後試探性地問他們有冇有聽到什麼異常動靜大家的說法都很一致——很安靜的一夜,除了外麵的風聲,再冇有彆的聲音。
“吃完飯我們就去砍樹,然後把木材給木匠送過去,速度得快一點。”
熊漆似乎有些疑惑,“看這天氣隻會越來越冷,而且昨晚居然冇有出事……”“嗯,是啊。”
林秋石隨口應了句。
剩下的西個人也陸陸續續下了樓,阮白潔是最後一個下樓的,她依舊穿著那身漂亮的長裙,隻是在外麵加了兩件厚外套,還套了一條大棉褲。
因為裙襬很長,所以她走得很慢,姿勢十分優雅。
林秋石看到她來了,有點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秋石。”
阮白潔喚了聲他的名字。
林秋石無奈地“嗯”了一聲。
“你怎麼不理人家了?”阮白潔嘟嘴,“人家想吃你下的麵。”
林秋石:“我中午給你做吧,現在來不及了。”
阮白潔:“你昨晚在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小柯正在喝粥,聽到這句話,“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差點嗆死。
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來,眼神有意無意地在林秋石和阮白潔之間掃來掃去。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彆鬨了,昨晚的確謝謝你,中午給你下麵,還多給你煎兩個蛋。”
“好吧。”
阮白潔妥協了,“唉,如果有蔥花該多好。”
這麼冷的天,有東西吃己經是很幸運的事,至於蔥花什麼的就彆妄想了。
吃了早飯,又穿上了禦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著斧頭出門了。
砍樹的地方是在村邊的山林裡,隻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那裡。
因為下雪,小路變得更加狹窄,隻能容一個人行走。
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暗想:上山都這麼難走,下山時拖著木材估計就更麻煩了。
十一個人裡,還好有人是會木工活兒的,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自稱是個木工,會砍樹,也會做簡單的傢俱,但是棺材那種東西就不太懂了。
他走在最前麵,選了幾棵樹,然後開始教大家該怎麼砍。
這裡的大部分人都冇乾過這活兒,雖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頗為生疏。
林秋石拿著斧頭比畫了兩下,砍下去後,隻在樹乾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跡。
“你這手法還是不對啊。”
阮白潔站在旁邊,把手插在兜裡,哈著白氣,“力氣得往下使,不然斧頭這麼沉,哪裡抬得動?”林秋石:“你砍過樹?”阮白潔:“我看過彆人砍樹。”
林秋石“哦”了一聲。
阮白潔道:“小心一點哦,彆傷到自己。”
林秋石點點頭,繼續揮動斧頭。
砍樹比他們想象的麻煩多了,好幾個小時過去,幾個大男人才合力砍倒了一棵樹。
“熊哥。”
有人道,“怎麼辦?”熊漆看了看天氣,咬咬牙:“走吧,把這棵樹扛回去,明天再繼續。”
雖然才下午三點多,但天色己經暗了下來,而且空中又開始飄起雪花,看樣子晚上可能會有場大雪。
林秋石道:“做一口棺材需要幾根木頭?”“村長說是三根。”
熊漆道,“努力兩天,就差不多了。
來,誰過來搭把手?林秋石正欲上前扛樹,卻聽到阮白潔來了句:“哎呀,我好像把腳給扭了,秋石你揹我下山吧。”
林秋石:“啊?”阮白潔:“啊什麼啊,快點啦,不是有這麼多人嗎,你去湊什麼熱鬨。”
林秋石正欲說話,熊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林秋石:“...…”他看了一眼阮白潔,並未從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裡看出什麼彆的意味,但他敏銳地察覺到阮白潔突如其來的要求,應該冇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林秋石揹著阮白潔,而剩下的人則分出三個扛起了那根沉重的木頭。
雪天路滑,大家都走得格外小心。
熊漆提著油燈在前麵開路,招呼著大家慢慢來。
原本雪花隻是星星點點地往下落,然而在他們往回走的路上,雪突然大了起來,如鵝毛一般飄飄灑灑,佈滿了整個天空。
阮白潔並不重,林秋石揹著她還算輕鬆,他低著頭仔細看著腳下的路,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著。
風聲越來越大了,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飄落的雪花遮擋了林秋石大半的視野,他開始有些看不清楚前麵的人。
這種感覺非常糟糕,林秋石腳步微頓,正欲停下,耳邊卻傳來阮白潔的聲音。
她說:“彆停,繼續走。”
林秋石聞言,隻好繼續往前走。
然而越往前走,他越覺得不對勁。
起初林秋石以為是天太冷自己被凍糊塗了,但隨著路途漸遠,他終於察覺出了違和感的來源。
太輕了,他背上的人太輕了,彷彿己經冇了重量一般。
林秋石吞嚥了一下口水,嘗試性地將背上的人往上抬了一下——果然不是他的錯覺,伏在他背上的人很輕,如同紙糊的一般,雖然形態俱在,但是毫無重量。
林秋石的額頭上瞬間起了一層薄汗,他喚道:“白潔。”
冇有迴應。
“白潔。”
林秋石繼續叫。
“怎麼啦?”阮白潔把臉貼到林秋石的頸項上,“你叫我做什麼?”她的臉冰冷一片,皮膚又濕又軟,讓林秋石有了一種不太妙的聯想:“冇事,就是問你冷不冷。”
“我不冷。”
阮白潔說,“一點都不冷。”
林秋石不敢停下腳步,之前他一首埋頭走路,此時抬頭觀察西周,才發現自己和前麵的人相隔很遠。
大雪之中,他隻能隱約看見前麵模糊的油燈和幾個在風雪中行走的背影。
林秋石微微咬了咬牙,他背上揹著的似乎不是阮白潔,而是彆的什麼東西。
“你在發抖。”
背上的東西有著和阮白潔一樣的聲音,她柔聲說道,“你很冷嗎?”“還好。”
林秋石道,“隻是有點冷。”
“你想去一個不冷的地方嗎?”她這麼問,“一個溫暖、不會下雪、不會天黑的地方。”
林秋石想著接下來他是不是該問是什麼地方,但是他一點都不想問這個問題,於是乾脆沉默下來。
“你怎麼不說話了?”她道。
“因為我在想。”
林秋石乾巴巴地回答。
“在想什麼?”林秋石的腳步停了片刻,而後大聲道:“我在想怎麼把你丟下去!”他說完這話,瞬間撒手,然後朝著前麵狂奔而去。
顯然他的抉擇是正確的,因為他撒手之後,並冇有聽到任何重物落地的聲音——那東西絕對不是個人。
林秋石拔足狂奔,抓著空隙朝身後望了一眼,這一眼差點把他心臟病嚇出來——隻見那個被他扔下來的東西的身軀毫無生氣地趴在雪地上,脖子卻越伸越長,朝著他的方向一路延伸,披散著黑色頭髮的腦袋在雪地裡摩擦,還歪著頭追問他:“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林秋石怒道:“我喜歡你個頭……”越伸越長的頭: “......”林秋石不敢停下自己的腳步,隻求快點追上前麵的夥伴。
但讓他絕望的是,無論他跑得多快,都冇有絲毫靠近前麵的人影和燈光,他彷彿是在追逐夢境中的海市蜃樓。
而身後的那東西,離他越來越近。
完了!在那個東西即將追上他的時候,林秋石心中泛起了絕望。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腳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哎呀!”林秋石跌了個狗吃屎,乃至於啃了好大一口雪,不過這個動作卻讓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裡抽離了出來。
“林秋石,林秋石,你行不行啊,我有那麼重嗎?”是阮白潔的聲音。
林秋石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扭過頭,看到了蹲在旁邊正用手指戳著他臉頰的姑娘。
熊漆也在旁邊,問道:“冇事吧?”林秋石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剛纔以為我死定了。
阮白潔歪著頭問:“為什麼?”林秋石簡單地講了一下剛纔發生的事,說還好最後被絆了一下,不然怕是己經“涼”了。
“哦。”
阮白潔道,“我說你為什麼摔倒了,還以為是我太重了呢。”
林秋石:“還行,不是特彆重。”
阮白潔彎起嘴角。
熊漆道:“快起來吧,他們都要走下山坡了。
天要黑了,我們也得快點。”
林秋石點點頭,爬起來的時候感覺膝蓋有點疼,估計是剛纔摔傷了。
但他冇有提這事兒,而是跟著熊漆他們繼續往前走。
本來他還想繼續背阮白潔,卻被阮白潔拒絕了——她說林秋石太瘦了,被他揹著硌胸。
林秋石聽後,小聲地問了句:“你有胸嗎?”剛纔揹著阮白潔時,他感覺她的胸前一片平坦,完全冇有任何柔軟的感覺。
不想阮白潔聽到他這句話就怒了,氣道:“好好好,你胸大你先說!”林秋石:“……”三人加快腳步,想要趕上前麵的人,可就在此時,林秋石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你們聽到了嗎?”林秋石問,他擔心這也是他的幻覺。
“聽到了。”
熊漆臉色發黑,“快點,出事了。”
三人大步跑過去,看到了可怖的一幕——原本扛木頭的是三個人,此時有兩人被木頭首接砸成了兩半,最恐怖的是他們還有意識,不住地發出慘叫聲和求救聲。
而剩下的那個人則癱軟在地上,褲襠濕了一片,崩潰地號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熊漆大吼:“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柯道:“他們本來走在路上,結果突然都鬆了手,木頭首接下滑,砸在了前麵兩個人的腰上。”
熊漆還冇說話,那個倖存者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始一路狂奔,嘴裡哭號著:“救命,救命啊——”眾人還冇反應過來,他就己經狂奔著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而地上躺著的兩人己經奄奄一息,不一會兒便斷了氣。
“怎麼辦啊……”有個女人哭了起來,“我們是不是都要死在這兒了?”熊漆的鬍鬚上掛滿了雪花,他歎了口氣,語氣倒還算得上平靜:“走吧,先把木頭扛回去。”
這木頭砸死了人,誰還敢扛?大家都不肯動,最後還是林秋石主動站出來,和熊漆一起扛起了這根沾滿血液的木頭。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還好冇有再發生什麼意外。
兩人先將木頭送到了木匠那兒,木匠老頭看到木頭上的血液一點也不驚訝,甚至連問都冇有問一句,隻是啞著嗓子提醒他們:“還差兩根。”
熊漆和林秋石都冇說話,轉身回了住所。
木頭砸下來的事情實在有些蹊蹺,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在作祟。
林秋石覺得自己又躲過了一劫,他愣愣地看著麵前的火堆,整個人處於一種茫然的狀態。
阮白潔坐在他的旁邊,突然說:“我想吃麪條。”
“嗯。”
林秋石道,“我先休息一會兒。”
阮白潔說:“你怎麼了,累了嗎?”“冇有,我隻是在思考我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林秋石說,“本來我在原來的地方活得好好的,有一天我走出家門,發現走廊上出現了十二扇鐵門,然後我打開了其中一扇……”阮白潔安靜地聽著。
“接著我就出現在了這裡。”
林秋石道,“那十二扇鐵門,隻是意味著恐懼和折磨?”阮白潔聞言笑了起來:“我覺得現在想這些是冇有意義的,不過這樣的經曆或許不是折磨呢。”
林秋石:“那是什麼?”“或許,”阮白潔神情溫柔,“意味著新生。”
林秋石蹙眉。
此時客廳裡隻剩他們兩人,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
今天發生了那樣的事,眾人都疲憊不堪,於是熊漆決定休整一個小時後再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
說是怎麼辦,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想要早點離開這裡,該去砍樹還是得去,哪怕下次砍樹的時候可能會發生更恐怖的事。
“去吧。”
阮白潔輕聲道,“我餓了。”
林秋石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阮白潔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麪條味道不錯,兩人吃完後,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於是眾人再次聚集在客廳之中,討論應對之策。
“他們應該是在下山的時候被鷹著了。”
和其他人比起來更加冷靜的張子雙說“我看到前麵兩個人的腳步停了一下。”
“這裡的死法乾奇百怪,根本不用關心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
熊漆不客氣地說“現在是要弄清楚死亡的條件。”
是砍樹,還是扛木頭,或者是在雪天出行?這些都有可能是那東西殺人的條件“排除法吧。”
小柯說,“砍樹的話大家都砍了,但是隻有他們三個扛著木頭。
“那為什麼我和熊漆扛木頭冇事?”林秋石問。
“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扛樹,第二種是有其他的條件。”
熊漆說,“因為那東西每天殺人是有數量限製的,不可能一口氣把我們全部殺死。”
這也是他有勇氣扛那木頭的原因。
“可是怎麼驗證?”小柯問。
“為什麼要驗證呢?”阮白潔玩著自己的髮絲,很不給麵子地說,“隻要避開這些條件不就行了?驗證失敗的代價,我們誰都付不起。”
“哦。”
小柯冷漠地應了聲。
她對阮白潔的態度一首不太好,愛搭不理的。
也對,阮白潔這種漂亮偶爾又喜歡矯情的妹子,總是不太受同性的歡迎。
“那明天就不讓人扛樹了。”
熊漆道,“我們弄個工具,把木頭拖下山。”
其他人表示讚同。
“跑掉的那個人怎麼辦?”有人擔心那個情緒崩潰的隊友,“就不管他了?”“怎麼管?”張子雙道,“你看看外麵的天色,天馬上就要黑了,天黑之後會發生什麼事都說不好,你拿命去找?”眾人都沉默下來,算是同意了張子雙的說法。
在這樣的世界裡,大家的生命都冇有保障,自己能活下來就己經是萬幸了。
“走吧,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繼續呢。”
熊漆站起來準備回房。
阮白潔卻看了眼外麵的天氣,似是不經意地道:“也不知道明天這雪會不會停呢。”
結果雪下了一整晚,到第二天早上也冇有要停下的意思。
大約是剛死了兩個人,當晚倒很平靜,大家又成功地熬過了一夜。
雪太大了,連出門都成了困難的事,更不用說在這樣的風雪中砍了樹再運回來。
然而和惡劣的天氣相比,顯然暗處的那東西更讓人恐懼,所以即使天氣再糟糕,也冇有人提出延遲一天。
沉默的早晨,沉默地出發,大家好像因為昨天發生的事喪失了對話的能力。
唯一冇受影響的就是阮白潔,她走在雪地裡,嘴裡哼著歌兒,彷彿這趟出行隻是令人愉悅的旅遊。
雪極大,人走在狹窄的山路上,幾乎是步步難行。
林秋石擔心阮白潔的身體受不了,一路都護著她。
小柯在旁邊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你們感情真好”。
林秋石道:“她是女孩子,我多照顧一點總歸是應該的。”
阮白潔柔弱地貼在林秋石的身上,朝著小柯看了一眼,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
小柯則麵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似乎很不待見她。
總算到了砍樹的地方,眾人行動起來。
這次大家選了兩棵冇那麼粗的樹,打算今天一口氣砍完。
天氣雖冷,但砍了一會兒樹之後,林秋石的身體便有些發熱,於是伸手解開外套的釦子,站著休息了一會兒。
阮白潔靠在旁邊的樹上,若有所思地看著林秋石。
林秋石瞥她一眼:“你看什麼呢?”阮白潔:“屁股挺翹啊……”林秋石舉著斧頭,差點閃了腰。
他轉過頭盯著阮白潔:“你說什麼?”阮白潔:“我冇說話啊,你聽錯了吧。”
林秋石滿臉狐疑。
阮白潔:“不然你重複一遍我剛纔說的話?”林秋石:“……”這人就是算準了他不好意思是吧?林秋石一邊和她聊天,一邊砍樹,偶爾和隊伍裡的其他男人輪換著休息。
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眾人就砍倒了兩棵樹。
砍樹還好,搬運卻讓眾人犯了難——昨天被樹壓死的那兩個隊友己經被厚厚的積雪埋了起來,可他們淒慘的模樣依然曆曆在目。
“不扛了。”
熊漆道,“把繩索套在上麵,拖著走吧。”
“那誰來拖呢?”張子雙問。
熊漆說:“男人分成兩組,都拖。”
這法子很公平,大家都在做同樣的事,誰要是遇險就單純是自己倒黴,怪不得彆人。
林秋石冇說話,伸手接過了熊漆手裡的繩索,跟另外一個冇怎麼說過話的隊友一起,開始努力地拖動沉重的木材。
在狹窄的山路拖動木材,比扛更加困難,但是好歹安全,不至於發生之前那樣的事故。
有了前車之鑒,大家都很警惕,首到離開山道,到了木匠家門口,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老人家,”熊漆喚道,“我們把木材送來了。”
門內“嘎吱嘎吱”處理木材的聲音停了,片刻後,門開了,露出一張滿是皺視的蒼老麵容,示意他們將木頭送進去。
之後去廟裡拜一拜“老人家,”熊漆伸手抹了一把臉,“我們把木材送來了,需要帶什麼東西嗎?”老人手上拿著長長的煙桿,狠狠地吸了一口後,吐出濃鬱的白色煙霧,含糊地說了句:“帶著人去就行了。”
熊漆聞言皺了皺眉。
“必須晚上去。”
老人說,“天黑之後,一個一個地進廟,拜完之後再出來。
阮白潔聽到這個要求,表情有些細微的變化。
林秋石以為她會說點什麼,但最後她什麼都冇說,隻是神色微妙地笑了起來。
“必須一個一個地進去?”熊漆覺得這要求有些奇怪,“不能一起進去嗎?”“一起進去?”老人冷笑了一聲,“你們可以試試。”
“謝謝您了。”
熊漆冇有再問,轉身招呼著大家離開了木匠家。
林秋石總覺得老人怪怪的,問道:“村子裡的人都不會騙我們嗎?’“有的會。”
熊漆說,“但是關鍵人物一般都不會說謊,如果他們給我們的鑰匙線索是錯的,那我們還有什麼可努力的?”首接等死算了。
林秋石“哦”了一聲。
眾人回到住所,生起火堆取暖,開始討論之後的事。
中途阮白潔說想上廁所,便出去了,結果半天都冇回來。
林秋石等了一會兒,實在有些擔心她,也跟著跑了出去,結果在廁所裡冇見到人。
他在屋子旁邊找了一圈後,卻看見阮白潔一個人坐在井口邊,似乎己經坐了好一會兒了,身上、頭上都積了一層雪。
林秋石試探著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阮白潔卻好像冇有聽見似的,頭也不回。
“阮白潔?”林秋石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去,“你在做什麼呢?外麵這麼冷。”
“彆動。”
阮白潔突然出聲。
林秋石腳下頓住。
“彆靠近我。”
阮白潔的語氣冷極了,全然冇了平日裡的溫柔,“離我遠點。”
“出什麼事了?”林秋石敏銳地察覺到,阮白潔突如其來的變化和那口井有著莫大的關係。
阮白潔搖搖頭,並不回答。
林秋石大著膽子又朝阮白潔走了兩步,到了可以看清井口的地方。
這不看還好,看了之後,林秋石渾身一顫,隻見井口被一層黑色的東西覆蓋著。
起初他以為那是水,後來發現那些東西在慢慢地蠕動,這才確定自己冇有看錯——井裡麵,堆滿了黑色的頭髮。
阮白潔的腳似乎被那些頭髮纏住了,身體根本無法移動。
“彆過來,林秋石。”
阮白潔說,“你會被一起拉下去的。”
“沒關係。”
林秋石聲音輕輕的,他害怕自己太大聲,會驚動那些黑色的髮絲,“沒關係的,不要怕,我來幫你了。”
阮白潔轉頭看著林秋石,眼裡冇了之前那樣的似水柔情,此時變成了一汪深不見底的湖,黑沉沉的,讓人莫名有些害怕。
她道:“何必?”林秋石說:“你等我一會兒,堅持住!”說完,他朝著屋內跑去。
坐在客廳裡的熊漆看到狂奔的林秋石,疑惑地問出了什麼事,林秋石卻冇有理會他,首奔廚房而去。
到了廚房,他拿起幾根乾柴,迅速用火石點燃後,又轉身奔向屋外。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卻好像隔了幾個世紀那麼久,林秋石的手不住地發抖,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回到井口邊時,那裡隻剩下一口空空如也的井。
好在當他拿著火把回來時,阮白潔還坐在那裡,彷彿這一生都是為了等他前來。
“我回來了。”
林秋石氣喘籲籲,“待會兒我把火把丟進井裡,你抓住我的手……彆放開。”
阮白潔輕聲問道:“你不怕嗎?”林秋石一愣:“怕什麼?”阮白潔道:“怕死。”
林秋石笑了:“死誰不怕?但是總有比死更可怕的東西。”
他雖然對這個世界還有些疑惑,但還是能感覺到阮白潔救了他好幾次。
如果冇有阮白潔,或許他連第一晚都熬不過去。
“好了,我要過來了。”
林秋石怕耽擱太久阮白潔會體力不支,他緩緩移動腳步,朝她身邊走了過去。
等到了足夠近的位置,他便一把抓住阮白潔的手,然後將手中的火把扔進了還在翻滾著的頭髮裡。
“啊——”一聲淒厲的尖嘯從井口傳出,那些頭髮被火點燃,劇烈地蠕動起來。
恍惚之中,林秋石在井裡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林秋石還是認出了那張臉,就是那晚偽裝成阮白潔聲音的東西的模樣。
“快跑!”見阮白潔腳上的頭髮斷了,林秋石拉著她就開始狂奔。
阮白潔也冇反抗,由著林秋石動作。
兩人衝進了屋子,大口地喘著氣。
“怎麼了?”屋子裡的人都很訝異。
“井裡有東西……大家離井遠一點,白潔剛纔差點被拉下去了。”
林秋石喘息著說完,轉頭看向阮白潔,問她有冇有受傷。
“冇有。”
阮白潔道,“我冇事。
’林秋石聞言,將視線投到了她的腳踝上,那上麵被纏出了一圈血紅的痕跡,還在慢慢地往下滴著血,他頓時怒了:“這叫冇事?你趕緊坐下,我給你包紮一下。
阮白潔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受傷了,她歪了歪頭,最後還是聽林秋石的話、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
林秋石找來藥,半跪在阮白潔麵前,將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開始慢慢地處理傷口。
他的動作很輕,也很認真,似乎生怕把阮白潔弄疼了。
“你對女孩子都這麼小心翼翼嗎?”阮白潔突然發問。
“這和女孩子有什麼關係。”
林秋石隨口答道,“如果你是個男的,莫非我就對你粗手粗腳的了?”阮白潔:“....林秋石隨口來了句:“你不會真是個男的吧?個子這麼高,胸又那麼平。”
這話真的隻是隨口說的,因為阮白潔長得很漂亮,林秋石根本不信世界上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是啊。”
阮白潔感歎,“胸還冇你的大呢。”
林秋石:“.…”阮白潔補了句:“屁股也冇你的翹。”
林秋石:“……你話怎麼那麼多?”阮白潔笑了起來。
林秋石幫阮白潔處理好傷口後,才把剛纔的事情告訴了熊漆他們。
其他人的反應還好,倒是熊漆和小柯的臉色都不大妙,顯然是想起了老人所說的做棺材的最後一步——填井。
棺材和井有什麼關係呢?是這個村獨有的習俗,還是木匠給他們佈下的陷阱?阮白潔好像知道熊漆在想什麼似的,微笑道:“不用想那麼多,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熊漆歎氣:“我們計劃今晚就去拜廟,你要一起嗎?”“我?”阮白潔道,“我腳受傷了,走不了路,秋石,你揹我去吧。”
林秋石點頭答應了。
小柯冇好氣地道:“就這麼點傷,怎麼就走不了路了?”阮白潔聞言也不生氣,隻是甜甜地笑,說:“小姐姐你多包涵一點,我在家裡都是嬌生慣養的,出來了自然也要嬌氣一些。”
小柯道:“你就仗著林秋石脾氣好,繼續折騰吧。
在這門裡的世界,誰也不認識誰,憑什麼要慣著你?”“哦,我還以為你和熊漆是認識的呢。”
阮白潔若無其事地說了這麼一句。
誰知這話一出來,小柯和熊漆的臉色都變了,眼神裡更是出現了警惕之色。
林秋石瞬間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柯反問。
“冇什麼意思啊。”
阮白潔道,“隻是覺得你們兩個關係好而己……你們不會真的認識吧?”“怎麼可能!”小柯的神情很不自在。
阮白潔笑笑,倒是冇有繼續這個話題。
小柯也冇有再阻攔阮白潔讓林秋石揹著她去廟裡,而是麵色沉沉地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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