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山,位於蜀漢都城以西約百裡,地處邛崍山脈邊緣,終年綠蔭環繞,遠觀滿目青翠,群峰連綿不絕,形似城郭,而得名清城山。
置身其中,參天大樹遮天蔽日,荒草灌木綠茵如潮,一片清幽之境,故有“清城天下幽”的美譽。
岷江猶如一條奔騰的巨龍,由邛崍山脈蜿蜒而出,咆哮著奔向成都平原。
山腳下就是五百年前秦人李冰父子修建的都安堰水利工程,像是給岷江加了一副鼻針,壓製了狂蕩不羈,釋放了溫柔善良,將岷江由害從善,數百年來滋養著成都平原的世代人民。
長生村位於清城山山腳下,村子不算很大,約有百戶人家。
村中隻有一條街道,名為長生街,街道兩旁是兩排整齊的竹樓民舍,民舍離地約人高,下麵是一根根深入土中的大木樁,上覆厚厚的稻草,牆壁則多以竹子或木頭建成。
街道儘頭是兩棟三層高的竹樓,最上層有一小平台,視野開闊,像是軍營中的瞭望台,兩棟竹樓之間有竹橋連接,一塊寫有“長生村”的木牌懸掛於正中間。
村口前有一片數十丈方圓的廣場,像是村民的遊玩娛樂之地,其餘地方則是村民開墾的大片水田,田裡的禾苗還不及孩童的膝蓋,在偌大的水田裡顯得稀稀疏疏,微風輕撫,禾苗隨風輕搖,也算生機盎然。
長生街的後麵是一條筆首的小路,通往青城山中,蜿蜒曲折的山路如一條長蛇,匍匐在參天大樹間。
進山約裡許,有一汪清池,如一顆碧綠的明珠鑲嵌在雄偉青山間,綠蔭懷繞,又宛若一個害羞的少女,美麗動人又躲躲藏藏,而又那麼清澈純潔。
再往山上走去,山路更加陡峭曲折,攀爬約裡許,有一茅草亭,建在三麵環山的間隙,亭大約丈許,內置數個草蒲團,亭子的門楣中央出掛有一個門牌,上書“天師亭”。
亭子旁邊挨著山體的地方長有一棵參天大樹,如一個巨大的傘,籠罩了半邊天空,樹梢的點點嫩芽給巨樹增添了一抹翠綠。
亭子前麵的小片廣場上有一中年人和兩個小孩,站在廣場邊緣麵向遠處的大片平原,麵有愁容,似有無限惆悵。
中年男人身體修長,略顯清瘦的臉上,兩眼炯炯有神,目光如炬,下巴上留有一小撮鬍鬚。
兩個小孩約有**歲的年紀,稚氣未退,目光堅毅。
“師父。”
其中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孩先開口問道。
中年男人微微轉頭看了男孩一眼,略有驚訝的道:“怎麼,上山也有幾個月了,煜兒肯叫我師父了。”
“師父,我決定了,要拜您為師,練武習道。”
名叫煜兒的男孩眼神堅毅,似乎下了很大決心。
“哦?
練好了武,習好了道,準備乾什麼?”
“複國!”
男孩雙拳緊握,咬牙切齒道。
中年男人驚訝的看著男孩,隨後伸手輕拍了一下男孩腦袋:“黃口小兒,年紀輕輕,滿腦子仇恨可不好,以後是要長不高的哦。”
男孩低頭略想了一下,神情緩和了許多:“師父,練武習道,濟蒼生,平天下。”
“好,有誌氣。”
中年男人眼光一亮,暗自欣喜,又轉首衝另一男孩問道:“浩兒,你呢?”
“師父,我跟煜哥一樣,也要學好本事,長大了濟世為民。”
另一名為浩兒的男孩長相略有差異,顴骨略高,雙眉濃密,目光深邃,炯炯有神,一個頗為迷人的帥氣男孩。
“好!
既然如此,劉景煜,範文浩,就收下你二人。”
中年男人抬手輕捋下巴上的一小撮鬍鬚,滿是欣慰的看著二人。
“師父在上,請收徒兒一拜!”
二人轉身齊齊下跪,衝著中年男人拜了三下。
“好徒兒,快快起來。”
中年男人微笑道,彎腰扶起二人。
“從今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徒弟了,以後有人欺負你們,報為師的名號就行了!”
二人聞言同時轉頭看向中年男人,眼神中透露著些許懷疑。
中年男人神色依舊:“為師懂天文有術數,最善長生之術,你二人想學什麼?”
二人聞言對望了一下,滿眼疑惑之色。
“所謂懂天文就是,測字卜卦,堪輿風水,下至個人前途,上至國家氣運,都能窺探一二。”
中年男人解釋道。
“師父,學了您這個本事,以後讓我們拿一個寫有半仙的旗子,走街串巷,做一個江湖騙子嗎?”
名為劉景煜的男孩滿臉嫌棄的說道。
“為師這個風水學本事不是那些個騙子能比的。”
中年男人滿不在乎,繼續說道:“所謂有術數就是道家法術,製作符籙,佈置陣法,符籙配合陣法,小陣困強敵,大陣可滅國。”
言罷,帶著詢問的眼光看向二人。
“師父,道家法術顯得真厲害,比算命強多了,我要學這個!”
名叫範文浩的男孩興奮的說道。
“懂天文是風水學,不是算命!”
中年男人假裝怒目解釋道。
“不都是拿個旗子走街串巷嗎?”
範文浩笑嘻嘻的看著師父。
“罷了!
以後為師就授你道家法術。”
看著俏皮的小徒弟,中年男人滿臉無奈。
而後又看向另一秀氣的徒弟。
片刻後,見徒弟依然用期待的神情看著自己,中年男人轉首望天,繼續說道:“為師最善長生之術,曾與昭烈皇帝和後主論長生之道,後二位皇帝賜府名為長生觀,遂為師改名範長生。
所謂長生之術,就是內練元氣,吐故納新,吸收天地靈氣為己用,最終得道,羽化昇仙!”
名為範長生的中年男人凝神遠眺,魂飛魄斷,沉醉其中,不能自己。
過了一會,見範長生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劉景煜滿臉鄙夷道:“師父,再沉浸下去,你就真的成神仙了。”
“哦!
哈哈哈”範長生笑著掩蓋剛纔的失態,低頭看向男孩:“想不想跟為師學習長生之術,以後做個逍遙神仙。”
“不,我要練武,學最厲害的武功,做個天下第一!”
劉景煜神色堅定,而後又用懷疑的語氣道:“師父,你會武功嗎?”
“廢話,為師武功雖然不如法術厲害,但也拿得出手。”
“僅僅是拿得出手而己?
那我收回拜師的話,我要另拜武功高的人為師。”
“你這黃口小兒,真是氣煞為師了!”
範長生一改微笑,暴跳如雷。
“師父!”
劉景煜笑嘻嘻的拉著師父範長生的胳膊,一邊輕搖一邊撒嬌的說道:“好師父,逗你玩呢,從宮裡出來的時候,秘書令大人就告訴我了,自百餘年前祖師創立道家,雖人才輩出,但在這亂世中真正做到堅守道心弘揚道法庇護人民的教主,師父當數第一。
且師父潛心修煉多年,法術有成,放眼天下,冇有幾人的法術能比得上師父,至於武功嘛?”
劉景煜看著師父轉為得意的神情,故意停頓了一下。
範長生剛聽的有點得意,見徒弟又在質疑自己,忽的看向劉景煜問:“怎樣?”
“秘書令大人還告訴我,師父曾遊曆數年,足跡遍佈各名山大派,常與名士論道,與高手切磋,武功雖不如法術的名聲顯赫,曾經也是咱們蜀漢的第一高手。”
劉景煜麵向師父伸出大拇指。
“這真是秘書令說的?”
範長生略有疑色。
“千真萬確,不信師父可以去問秘書令大人。。。”
劉景煜趕緊解釋道,說到去問秘書令的時候,聲音一下子小了很多,一絲悲傷的氣氛油然而生。
片刻之後,範長生咳了一聲,打破暫時的平靜,正色說道:“有機會我會去問秘書令大人的,既然你想學武,那為師就依你,從明天開始,你二人一個學法術,一個學武功,為師當嚴格要求,待各自略有小成時,再下山曆練。”
“略有小成?”
二人疑惑的問道。
“對,等煜兒的武功能破了浩兒法術的時候,就是小成。”
範長生對劉景煜解釋道。
“我呢?”
範文浩急切的問道。
“等浩兒的法術能困住煜兒的時候,也是小成。”
範長生轉頭看著範浩,笑著說。
“狡猾的師父!”
二人同時一陣驚訝,心裡暗想。
“學好了本事,就能下山去找父母了。”
三人默契的又站成一排,麵向遠處的天際邊,看著湛藍的天空。
突然,範長生歎了口氣:“百載風雨傷心路,翹首以求安度年!”
他的徒弟們似懂非懂的看了師父一眼。
春天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節,她是開始,她是希望,能讓夢想發芽開花。
春天的太陽也是一年中最溫和的,和煦的陽光傾傾灑灑,籠罩其中,暖洋洋的感覺讓人心曠神怡,又讓人心生睏意。
微風拂麵,暖暖的,癢癢的,吹散心中的煩悶,吹平皺起的眉頭,春天真是一個好季節。
又沉默了一陣,範長生轉身往亭子走去:“有點熱了,隨為師來涼亭打坐。”
三人在涼亭的草蒲團上盤腿坐下,範長生閉目靜坐,兩個徒弟也跟著師父的模樣閉目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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