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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寧捏緊了手機,心隨著嘟嘟聲緩緩下沉。
距離上次母女倆通話,已經是三個月前了。
剛被關進這裡時,她求過南慧救自己。
南慧卻說:“是我告訴白弋你的行蹤的,你體諒一下我好不好?要不是你這個拖油瓶,我至於熬到現在才嫁給白弋父親嗎?難道為了你讓我去得罪白弋?你乖乖聽話,等他氣消就好。
你彆想著逃,否則我對那個死老太婆不客氣。
”
南慧不愛她。
她一直知道,因為她隻是南慧年少時偷嚐禁果的惡果。
俗稱父不詳的野種。
從小,南慧的打罵對她而言是家常便飯。
南慧說這是她爸爸欠的,活該她還。
所以,南慧經常跟著白弋父親瀟灑度假一個月,完全忘記家裡還有年幼的她冇飯吃。
有次,她餓暈在鄰居奶奶家門口,是奶奶救了她,並且照顧她長大。
不是親人更似親人。
是南寧如今唯一最牽掛的人。
南慧明明說好隻要她乖乖聽話,就會幫她好好醫治奶奶的。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逼她?
南寧悲哀的放下手機,最後還是遞上了白弋今晚留下的卡。
這是她身上唯一的錢。
金絲雀的賣身錢。
“周助理,幫我補交一下我奶奶的醫藥費。
”
周照略帶嘲諷的接過卡,在手機上輸入卡號,又點了幾下,搖了一下頭。
“還是不夠。
”
“還不夠?怎麼會?這是白先生的卡。
”
“問這話之前,難道不該問問你值不值嗎?先生說三年也膩了,給個三五萬意思意思就行了,外麵有的是倒貼先生的女人,又不差你一個,更何況他現在有了喬小姐,自然也不會對你上心。
”
周照輕蔑又咄咄逼人。
南寧白著臉低下了頭,瞬間安靜了下來。
有些悲哀,卻早就哭不出來。
白弋本來就冇在意過她。
可從彆人嘴裡輕飄飄的說出來,她還是遍體生寒。
周照歎氣,勸道:“彆說我不幫你,其實你可以趁先生對你還有有點留戀時,打電話問他再要點錢,至少你奶奶也能得到醫治,否則你奶奶恐怕……”
南寧一想到奶奶可能被送去精神病院,就心疼。
這些年,奶奶好東西都會先緊著她用。
現在她卻連個安定的晚年都給不了她。
南寧盯著手機,撥通了儲藏在心裡滾瓜爛熟的號碼,
……
醫院。
白弋走進病房。
喬妗手上裹著紗布靠在枕頭上,眼圈發紅,似乎還未從車禍中回神。
一見白弋,眼底立即漫上水汽,伸手擁住了他。
“我剛纔真的很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
“冇事了。
”白弋拍了拍她的背。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本來想去飯店接你,誰知道走神撞了車,唯一慶幸的是你不在車上。
”喬妗忍著淚道。
白弋蹙了蹙眉,心底一刺。
喬妗是他承諾的人,他卻跑去找了南寧。
他眼底微微波動,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鮮少這般輕柔。
“明天讓周照給你配輛車和司機,彆一個人開車了。
”
喬妗依偎在他胸口,輕聲道:“我不在乎這些,我隻在乎你,你多陪陪我就行了。
”
“嗯。
”
白弋淡淡迴應,腦海裡卻一閃而過一張挽留的小臉。
喬妗勾著白弋的脖子,仰頭吻上去,卻發現白弋在走神。
她難以置通道:“白弋。
”
白弋眉眼下沉,不著痕跡拉開兩人距離。
“你受傷了,躺下吧。
”
喬妗的手頓在半空,心知肚明白弋是因為誰拒絕了自己。
南寧。
一個野種有什麼好?
雖然心裡壓著火,但她知道白弋不喜歡吵鬨的女人。
南寧也不配她吃醋。
她乖乖躺下,望著白弋的目光情意綿綿。
白弋到底不忍她一個人在病房,緩緩落座。
剛坐下,手機就震了兩下。
拿出來掃了一眼,是南寧訂購的奢侈品珠寶的消費記錄。
六十萬的卡,幾乎全部刷光。
在他麵前裝成忠貞烈女吵著要走,最後還是捨不得他的錢。
嗬。
他不屑放下手機。
手機卻響了。
居然是南寧。
三年相處,南寧從不給他打電話。
這是第一回。
她看著嬌嬌弱弱,可執拗起來寧可在床上咬得滿嘴是血也不肯哼唧一聲。
估摸著這兩天鬨夠了,錢也用爽了,知道低頭了。
白弋漫不經心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南寧緊張急促的呼吸聲。
莫名讓他想起她在自己身上抗拒不成,淩亂的模樣。
她道:“白先生,你,你能再給我點錢嗎?我想……”
白弋眯眸,危險迫人,不耐煩打斷道:“有事,冇空。
”
這頭,南寧呼吸一頓,齒間輕微打顫。
剛要開口,白弋那頭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柔柔的聲音隔著手機傳來。
“白弋,我有點冷,你能抱著我睡嗎?”
女人嬌嗔的呼吸聲,南寧都聽得清清楚楚,甚至能聯想到兩人在做什麼。
她掛了電話。
心口泛著無儘的酸楚。
哪怕下定決心逃離,親耳聽到這樣的聲音,她還是覺得痛。
好像十年前的承諾隻有她一個人當真了。
默默追隨的十年,她在泥濘裡翻滾,努力向上成長,有多少的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南寧用力眨了眨眼睛,壓下霧氣,起身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塊玉遞給了周照。
玉是素未謀麵的親生父親留下的唯一東西,一直被南慧壓箱底放著。
是南慧喝醉透露的。
她偷偷藏了起來,這輩子都得不到的父愛,隻能用這塊玉留個念想。
如今……
“麻煩幫我賣了吧。
”
“行吧。
冇想到你身上還有這種好東西。
”
周照摸了摸玉,觸手溫潤,玉色清潤,底子裡還飄著一抹金絲綠,雕工更是少見的精細。
雕的是雪竹。
隻一眼,彷彿看到了雪壓竹葉的場景。
的確值不少錢。
南寧一個普通家的女兒,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東西?
八成是以前哪個男人送的。
想著,周照目露鄙夷,但冇多問。
畢竟他也不會和送上門的前過不去。
“走了。
”
“嗯,麻煩了。
”
聽著門上鎖的聲音,南寧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窩進了單人沙發,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給她安全感。
她心裡很清楚說通白弋放過她,根本不可能。
她必須要自己找一個辦法離開這裡。
一定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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