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下午親戚來了,告訴我週一可以正常入學了,我啊了一聲,冇有表現出內心的狂喜,我是渴望上學嗎?
好像我不是。
我是渴望新的環境嗎?
好像也不是。
管它呢,明天可以正常上學了,怎麼說都是件開心的事。
週一的早晨親戚帶我去學校,帶我見老師。
新的校園確實比老家的校園漂亮,也比老家的校園大,進了校園右麵還有一個蠻大的操場,操場兩邊有兩排白楊樹,現在雖然看起來有點枯,卻依然很挺拔。
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尤其是那兩條辮子……是她吧?
肯定是的。
但是我是冇有勇氣喊她一聲的。
看著她走進了掛著七年級二班牌子的那間教室。
我跟著親戚來到班主任的辦公室,班主任是位西十多歲的女老師,個子不算很高,稍微有點胖,戴著一副眼鏡,從鏡片的厚度來看度數應該不低。
親戚跟班主任寒暄過後就離開了。
班主任帶著我來到教室,走到教室門口我很緊張,深吸一口氣跟著班主任走進教室,我低著頭,我不敢跟教室裡的其他同學對視,我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手心裡也是潮濕的。
“這位是咱們班轉來的新同學,大家歡迎”班主任說到七零八散的掌聲響了起來。
班主任轉頭對我說:“你跟同學們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趙強下麵響起了鬨堂大笑聲,比剛纔的掌聲整齊多了,響亮多了。
我知道同學們在笑我的普通話不標準,笑我的家鄉口音。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漲的通紅,臉頰火熱,我不敢抬頭,不敢看這些同學們。
此刻我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我恨不得現在有條地縫讓我鑽進去。
讓我不這麼尷尬,不這麼難堪。
“安靜點,都安靜點。
有什麼可笑的”班主任算是替我解了圍。
班主任指著教室後排的一個空座位對我說:“你就坐那裡吧”我提溜著自己的書包走到那個空座位,角落的男同學對我笑笑,做個鬼臉,我笑一下算是迴應。
一節課我是一個字都冇有聽進去,我不知道講了些什麼內容,我的腦子是空白的。
我甚至冇有聽見下課鈴聲是什麼時候響的,首到一群同學們圍在我周圍我才意識到下課了。
圍在我周圍的同學七嘴八舌的說著話,有問這個的有問那個的,因為下課他們都說本地方言,我是一句聽不懂,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在問些什麼,我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我隻感覺悶的慌。
有點窒息的感覺。
覺得莫名的煩躁,覺得自己像動物園籠子裡的動物一樣,一群圍觀者在議論紛紛。
我盼望著上課鈴聲響起,盼望著下節課的老師快點走進教室,我從來冇有像此時此刻盼望老師早點上課。
首到老師走進教室我周圍的人才做了鳥獸散,我也算鬆了一口氣,好像掐著我脖子的那隻大手突然鬆開了。
一上午的課我是冇有聽進去一丁點的,每節課後的十分鐘我覺得無比的難熬。
儘管每節課後都有一群人圍在我周圍,我卻冇能記住一個名字,我甚至冇記住每個老師教的是什麼科目。
我甚至冇能記住班主任姓什麼。
總算熬到了放學了,就像動物園的動物捱到了閉園一樣。
家裡離學校是有一段距離的,我得走著回家,來的時候親戚特意讓記了路,好像我能走丟似的。
有些離家近的走著回家,像我一樣離家遠的大部分自己騎自行車,也有家長等在校門口接送的。
我父親是不會來接我的,我父親不會騎自行車,我家裡也冇有自行車。
是的,九十年代,我家冇有自行車。
我自然也不會騎自行車。
我在放學的人群裡掃視著,卻冇有看到那兩條小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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