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寧也感受到他的目光，眼神帶了幾分俏皮。
也未曾開口揭穿，隻默默瞧著，她接下來想做些什麼。
裴輕寂瞧著，麵色淡然收回了目光，心頭卻如羽尖掠過，帶起輕柔的癢意。
誰料小二依舊好脾氣的開口：“路過也能來嚐嚐嘛，所謂說，走過路過不可錯過，順安酒樓的佳肴可是出了名的美味珍饈，若是不嘗一嘗，豈不可惜。”
“如此說來不去倒也可惜了，走罷。”沈榮寧點頭說著，似是在讚同小二的話語。
她方纔出言試探，隻是想瞧瞧這酒樓的人能力如何。
裴輕寂側眸，瞧見她流雲髻上一直金絲串珠編織的蝴蝶，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顫抖，仿若要隨風而去，也顯得她格外靈動。
心頭微動，仿若那隻蝴蝶歇在了自己心尖上。
悄然挪開了目光，以至於沈榮寧和小二在說些什麼，也未曾聽個明白。
隻聽沈榮寧問了句：“大人你說可對？”
“嗯，”裴輕寂應了聲，不再開口。
瞧著他冷冰冰的模樣，沈榮寧自然不再多問，隻轉了話題道：“今日遇見世子府的李妙鬆，冇想到也是個妙人兒，快人快語豪爽的很。”
說著，沈榮寧頓了頓，覷了一眼他的神色，繼續道：“督促兒子也有一手，還帶著好些禮給祁哥兒道歉了。”
“嗯，她應做的。”裴輕寂點頭，冇有深聊。
沈榮寧也未曾從他臉上看出些異樣，無法判定此事究竟與裴輕寂是否有關係。
心裡卻一同在盤算著萊山布莊的事兒，吃飯的時候進的也不香。
裴輕寂放下手中碗筷，看著一旁無甚異樣的祁哥兒，目光又落在沈榮寧身上，便知她這般愁眉不解，應當不是為了孩子。
“夫人有心事？”
裴輕寂突然開口，讓神遊天外的沈榮寧回神，還在發呆的眼神無意識的看向了他，仿若清晨未睡醒的貓兒，張嘴愣愣的回了一句：“啊？”
“夫人有心事？”裴輕寂再次重複了一遍，目光篤定。
沈榮寧擺擺手，眉宇間的憂愁，隨著她麵上的笑容的呈現，如冰雪消融般散去：“不過是一些小事。”
“小事說不定在下也能幫忙。”
沈榮寧有些疑惑的瞧著他，這修羅殺神也未免太過和氣了些，轉瞬又將自己目光收回，也許是這位大人一時興起罷了。
“與大人說說也無妨，隻是不敢勞煩大人，大人且聽一聽便罷了。”沈榮寧說的禮貌，若是他願意幫忙，自然是好，若是不願這也是個台階。
“妾身嫁妝裡有些鋪子，起初也經營的紅火，可嫁入陸府之後，總免不得有些賬目要過了婆母的手，如今賬麵虧空，切身想收回卻也是有心無力。”說罷，悠悠的歎了口氣。
有心無力？裴輕寂心中多了一份沉默，她的手段自己並非不知。
她在陸府過得並不順心，自然是訊息閉塞，卻能在這暗潮洶湧的京城，打聽到顧老太君的事，又豈是泛泛之輩。
有心無力，說的也是個笑話了。
“是什麼鋪子？”
“布莊罷了。”
裴輕寂點頭垂了眼簾，片刻後開口：“若是你有興趣與黃家做筆生意，此事自然可迎刃而解。”
“皇家？”沈榮寧眯眼，隨即低頭思考，心中思緒千折百轉，最後才試探性的開口問道：“與皇家打交道，那就必定需鋪子持有者出麵應對，才能獲得皇家信任？”
裴輕寂點頭。
“所以，若不是我出麵，這筆生意便談不成？”沈榮甯越說眼睛越亮，連帶著唇邊的笑意也愈發多了些。
裴輕寂瞧著，滿室生輝。
“多謝大人提點，小二買單。”沈榮寧起身道謝，卻不慎絆住衣角，按在了裴輕寂肩側。
她麵帶歉意的結了賬後，匆匆離去。
看著她如盛放花朵攢動的裙邊消失在轉角，裴輕寂也收回了目光，隻是方纔沈榮寧道謝時按在自己肩膀處的觸感，似乎依舊未曾消散。
回府後，沈榮寧連夜草擬了份計劃書，從布匹樣式、裁衣款式到推陳出新都大致羅列了相關內容出來。
旁邊的蠟燭燭芯炸響了幾次，她也未曾歇息。
在一旁伺候的槿夏頭不住的點著，困的雙眼朦朧，一睜眼伏案疾書的沈榮寧依舊未曾歇息。
“夫人夜深了。”
聽著槿夏的提醒，沈榮寧抬頭活動了胳膊，晃了晃白皙纖長的脖頸：“你去歇息吧，今日之事早些完成我便能早些放心。”
槿夏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道：“夫人我陪著您。”
“去小廚房拿些吃的來。”沈榮寧略帶寵溺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與她饒舌，左右明日再睡便是。
香酥的點心放在桌案上，沈榮寧用了幾塊，喝了杯清茶，又將草擬出的方案細細改了改。
等她抬眼看時，槿夏已經手中捏著點心，趴在桌案上睡著了。
沈榮寧起了玩心，指尖蘸了點茶水，點在了槿夏鼻尖上。
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她驚醒，手中的點心也順勢掉在地上，瞧著沈榮寧微笑看著自己的模樣，槿夏慌忙開口：“夫人，我不小心睡著了。”
“去睡吧，夜深了。”
“嗯，”槿夏迷糊的點了點頭走了，出門時險些撞在門框上。
沈榮寧收好了計劃書，翌日早早的就去了寧國公府，祁哥兒睡眼矇矓的看著眼前的學堂，又看了看日晷，確認自己冇記錯時間，有些無奈的拿出書本看了。
安頓好祁哥兒，沈榮寧轉身去了寧國公府的偏門，守在門口的小廝一身肅殺之氣，不像是尋常家丁。
見著沈榮寧過來，略含殺氣的眼神便斜了過去，她眉頭微皺，卻還是步履從容。
“何人？何事？”
“沈榮寧，找裴大人。”
沈榮寧把手中玉佩亮了出來，小廝接過看了，點點頭側了身子將人放進來，便未再追問究竟所為何事而來，又衝著暗處道：“你守著門。”
就見不遠處的陰影中，走出個一身黑衣的小廝，安靜的守在門口。
穿過一條汀步搭建的的小路，纔來到了後院中，滿院的綠竹遮去了屋簷牆角，隻有竹香悠悠。
小廝領著沈榮寧到了竹林處突然開口：“稍等，”又轉身往前走了些路，隻見他恭敬彎腰拱手道：“大人，沈榮寧求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