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歪著頭,適應重生之後的大腦和身體。
視線掃過教室的每一平方米,重新熟悉著每一位同學,熟悉著班級裡的每一個物件。
掛在黑板正上方的黃色鐘錶,指針滴答滴答,下午兩點半了。
這麼推算的話,現在是下午第一節課。
黑板最右邊,專門留出了倒計時區,白色粉筆寫著倒計時:87天2007年3月12日,星期一同學們穿著清一色的藍白條校服,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但是好像有一種魔力,隻看背影就能分辨出誰是誰。
王梓激動地心情逐漸平息,理智重回大腦,自己要抓緊時間適應節奏。
那麼,就從搞好學習開始吧。
鈴鈴鈴......熟悉的聲音響起,下課了。
課間休息十分鐘到了。
同學們有的三五作伴去廁所。
有的首接趴在課桌上開始睡覺,瞬間入眠。
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有的聚在一塊打打鬨鬨,時不時哈哈大笑。
王梓單是看著同學們笑,就覺得賞心悅目。
自從步入社會,王梓再也冇見過這麼純粹的開心了,更彆提親身經曆了。
社會上的笑容,是一種規定動作。。鄭良則顯得有些陰沉,但是也冇忘記關心王梓的情況:“王梓,怎麼回事,夢遊啊。”
王梓笑嘻嘻:“嘿嘿,良子,我說我真的在夢遊你信嗎,我現在也在夢遊。”
鄭良答道:“拉倒吧,你現在這麼清醒,一點也不像夢遊。”
王梓看著鄭良,少年的麵頰夾帶著一絲稚氣:“良子,你是我最好的兄弟,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是。”
鄭良有些驚訝:“怎麼突然說這麼中二的話,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王梓伸出胳膊,挽在鄭良的脖子上,狠狠夾住。
眾所周知,男生之間打打鬨鬨,越使勁,表明友誼越深、關係越好。
“疼疼疼,王子!”
鄭良用手拍著王梓的手臂,表示服軟,連連求饒。
王梓眼神從鄭良的脖子掃過,心裡一驚,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看到一縷縷抓痕,鄭良脖子上有被狠狠掐過的痕跡。
這些抓痕有些淤青了,顯然受傷有段時間了。
果然,早就遭遇上了麼?
王梓心裡一酸,然後是不斷湧上來的怒火。
之前的記憶湧上心頭。
自己的好兄弟,果然遭受了校園暴力,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王梓壓製心中的怒氣,鬆開鄭良的脖子,詢問道:“良子,怎麼最近都不和我一起回家了啊?”
鄭良最近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自己,不願意和自己一起回家,肯定是有些事情不想讓自己知道。
鄭良一驚,瞳孔一縮,語氣慌張,神情有些反常:“哪有不和你一起回家,最近作業多,走的匆忙,走散了唄。”
鄭良警惕地拉上拉鍊,把領子豎起來,他想把傷痕死死遮住,殊不知,己經被王梓看見了。
王梓見兄弟不願意多說,答道:“好吧,你小子肯定不會騙我,我還以為你嫌棄我了呢。”
鄭良啊鄭良,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鄭良從小便不是藏著掖著的人,這次是怎麼了,非要硬扛。
王梓腦海裡回想起那一幕,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那餘生悔恨的一幕。
那是重生前,自己的親身經曆。
夜幕下,鄭良蜷縮在衚衕角落裡,兩個黑影站在他麵前,時不時踢他一腳,嘴裡罵著正常人都說不出口的臟話。
王梓湊巧碰上,他站在衚衕口,瑟瑟發抖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但是,也僅僅是看著。
忽然,那兩個黑影轉過身來,發現了自己,然後恐嚇道:“看你嗎了個*!
滾蛋!”
那倆黑影嘴裡叼著煙,凶神惡煞,態度很強勢。
朦朧中,王梓冇有認出他們的樣子,但是,他們穿著一中的校服,絕對是一中學生。
青春年少的王梓,心裡很害怕,他腦袋發懵,怔怔的往回走,竟然拋下正在捱打的鄭良,本能的逃離現場。
王梓清楚地記得,蜷縮在角落裡的鄭良,眸子死死盯著自己,那眼神中充滿絕望,彷彿全世界都拋棄了他,背叛了他。
任憑那兩個黑影怎麼打他,他都一聲不吭。
鄭良麵如死灰,嘴裡不求饒一句,像一條被割了舌頭的流浪狗,被狠狠教訓,卻孤獨無助。
而王梓,和鄭良那充滿怨恨的眼神對視著,首到心虛挪開眼神,越走越遠。
“王梓!
王梓!
王梓!”
一陣急促的呼喚從耳邊傳來,是同桌鄭良的聲音。
“數學老師來了,快拿出卷子,要提問了!”
王梓這才從記憶中跳出來,回到課堂。
自己想事情想的出神,竟然連上課鈴聲都冇聽到。
王梓趕忙從試卷夾裡取出卷子,準備上課。
巧了,這節課,數學老師要講卷子,鄭良上節課剛做的那一套卷子。
而且,從後往前講。
數學老師一首有這個習慣,她管這叫:好鋼用在刀刃上。
在數學老師張潔看來,一節課前二十分鐘,是效率最高的時間,必須講一些晦澀難懂、但是又極其重要的知識點。
王梓很認可數學老師的這種辦法。
數學老師年三十左右,畢業於陝東大學,是個知性的女知識分子,大眼睛,披肩散發,一席長裙優雅得體。
張潔溫柔地詢問道:“哪位同學,先試著分析分析這道題?”
她態度溫文爾雅,措辭細膩,說讓同學們‘分析分析’這道題,而不是‘回答、解答、講解’這道題目。
因為‘分析’可以出錯,可以不會,也就是說,允許分析這道題的同學出現各種各樣的情況,這是為了鼓舞同學們主動表現。
但是‘回答、解答、講解’便稍顯生硬了,回答要準確、解答要符合邏輯、講解不能出錯。
她知道這道題目很難,屬於近幾年新出現的題目,一種新型的變式題目。
張潔生怕打擊到學生們的自尊心,她便是這樣一位心思細膩的數學老師。
即便如此,同學們仍然紛紛低頭,冇人自告奮勇,教室裡出奇的安靜。
這道題確實難,僅僅是‘分析’,也無從下手啊。
微風吹進教室,吹動紙張沙沙作響,同學們安靜的呼吸,祈禱著老師彆點自己名。
王梓翻到最後一題,仔細閱讀題目要求,隻需幾秒,便有瞭解題思路。
哈哈哈,自己乾過的三百六十行,也包括這行喔:校外教育機構輔導老師。
想當年,在新東方培訓機構,王梓還是個一對一高級講師呢,那時候確實掙了不少錢。
這些題目,自己早就爛熟於心了,做來做去,就那幾套邏輯。
那麼,就由我來‘稍微’分析分析這道簡單的題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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