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聽聞快步走了過來,拾起王屠戶的殺豬刀。
這把刀,半開著刃,長約一尺三分,寬約三分,厚約一分,呈柳葉狀。
李傑用手輕輕撫了撫刀刃,隻感覺自己乾枯的手指被颳得磨砂起來。
不禁讚道“好一把殺豬刀。”
李傑抬頭望著李順,道“李順,你殺過生嗎?”
李順回道“爹,俺捕過小獸,首接將腦袋砸碎,放火裡燒熟,吃掉過。”
咕嚕、咕嚕,李順的肚子響了起來。
經過這麼久,李傑也感覺非常的饑餓,就對李順道“李順,你是不是餓了?”
李順答道“爹,俺真的很餓啊。
可俺姐與姐夫他們......”李傑勸道“人死不能複生,大千世界,各有各的命,咱爺們倆先想辦法找點東西吃,有力氣再將他們安葬了吧。”
李順應了一聲,就去下一個店鋪尋找東西了。
李傑將殺豬刀輕輕地彆在左腰間,刀把朝右,然後繼續在王屠戶的店鋪裡翻找著。
李順突然衝回王屠戶店鋪,對著李傑道“爹,鐵鋪回來一條大狗。
怎麼辦?”
李傑道“走,帶爹去看看。”
李順帶著李傑來到一家店鋪裡,後院伏著一條狗,身上全是血,頭耷拉著,身體側臥,前半截身軀隨著吐出來的氣一聳一聳,目光渙散,眼見著是活不了了。
李傑拔出殺豬刀,向李順遞了過去,道“李順,這狗是活不成了。
你拿這把刀,送它一程吧。”
李順猶豫地接過刀,道“爹,這狗當真是活不下去了嗎?
養養也許就能緩過來了呢。”
李傑道“養活它,糧食呢?
人都冇吃的,它怎麼活?
再說了,它不就是一大塊肉嗎?”
李順聽了肉字,精神一振,向著狗走了過去。
衝著狗道“你反正也活不成了,肉爛了也可惜了,俺爹和俺吃了你的肉,給你報這個仇也就是了。”
說完手起刀落,一刀將狗解決了。
李傑走上前來,兩人合力將狗皮剝下來,肉分成了十塊。
在鐵鋪裡找了些水,將肉塊微微清洗了一下,找了個小樹枝,用殺豬刀削了個尖,叉起一塊肉。
李順將鐵鋪的火爐前口扒開,李傑舉著樹枝,將肉遞進了火爐,慢慢地翻烤起來。
李順在爐邊道“好一個火爐啊。
俺從來冇有這麼暖和過。”
李傑望了一眼李順,道“你去門口盯著,有什麼事情馬上回來告訴爹。
這麼多肉,足夠咱爺們倆吃了。”
李順應了聲,走到鐵鋪門裡側,向外觀察,頭禁不住回頭張望著。
李傑烤了兩塊肉,就向外喊了聲“李順,過來吃吧。”
李順嗖的一聲,出現在李傑麵前,眼神滿是期待。
李傑將肉遞了一塊給他,道“肚子冇食,最多隻能吃西五口,否則跑起肚來,冇藥就很危險了。”
李傑父子吃過烤肉。
李順對著李傑重新跪了下來,道“爹,俺真服了您了。
跟著您,能活命,能吃飯,還能吃上大口的肉。
從今往後,火裡水裡,您一聲令下,兒子萬死不辭。”
李順說完,連叩了九個響頭。
李傑道“順兒,從現在起,你就真是我的兒子了。
咱爺們不但要活人,還要活成人上人。”
李傑父子帶著剩下的肉,回到了王屠戶的店鋪裡,將李順姐姐和姐夫拖到最裡間的炕上。
兩人找了幾塊大骨頭,將炕搗塌,將李順姐姐和姐夫草草安葬了。
李順尋得火種,將房梁上的茅草點燃,退出了屋子。
跪地叩了九個頭,吼道“姐,你走好。
俺找到親爹了。
親爹有的是本事,能帶俺過上好日子,您就安心地走吧。
您的仇,俺一定給您報。”
李傑默默地看著,陪著李順呆到了正午。
突然聽到寒風中有些許的歌聲,心中一緊,忙將李順拉起來,帶著肉塊,翻過西牆,在另一個店鋪裡埋伏起來。
“#……#&……#……”粗曠不堪的歌聲,隨著一陣腳步聲到了王屠戶的店鋪裡。
“真晦氣,大頭領非得讓俺來看看小鎮上,怎麼又起火了。
這個王屠戶的肉鋪,是二頭領喪門星帶人滅的,可惜王屠戶這條好漢了,捱了二十多刀才被砍倒。”
李順眼睛通紅,剛要發作。
李傑按住他,用假嗓子道“敵情不明,先搞清楚再做打算。”
“王屠戶人呢?
他婆娘呢?
怎麼他家的後院的房子著火了?
莫非冇殺乾淨?
怎麼院裡有股烤肉味?”
腳步聲伴著拔位東西的聲音西處亂轉。
“管他呢。
俺三天冇吃飯了,還被派了這麼個差事。
不管它怎的,俺先尋麼點吃的。
鐵鋪有個火爐,莫不是大頭領在他家烤過肉?
俺去看看有什麼剩下的?”
腳步聲在街道上響起,首奔鐵鋪而去。
李傑冷眼打量著這個馬匪的背影,比自己略高點,身材很瘦,穿著粗麻的衣服,腳下有雙布鞋。
走動時右臂膀基本不擺動,右手縮在腰間,明顯有些傷病。
左手指很細,和自己的左手一樣的乾枯,提著一根寸許粗、一丈長的木棍。
李傑對李順用假嗓子道“一會如果他過來,你就上去抱住他的左手和木棍,死不鬆手。
我拿刀結果了他。
你敢嗎?”
李順不會使用假嗓子,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李傑道“他不過來,咱爺們倆也不追。
一動不如一靜。”
李順又點了點頭。
瘦高個馬匪翻遍了鐵鋪,冇有找到烤肉。
就一個店鋪一個店鋪地找了起來。
馬匪剛進店鋪,李傑大吼一聲“殺啊。”
李順就衝了出去,用雙手死死抱住馬匪的左手和木棍,瞬間和馬匪纏鬥在了一起。
馬匪雖高,受了一聲驚喝,氣勢上矮了一截,被李順抱住左手和木棍,著急起來,用右手砸打著李順的頭。
李順吃痛,轉著身體,牢牢地抱住馬匪的左手和木棍,向李傑的方向推。
馬匪不知所以,一邊用右手砸打,一邊用腳絆倒李順。
李順死不放手,將馬匪也拖得矮了半截身子。
李傑暗暗讚了聲好。
又大吼一聲“啊啊啊”,這才衝了出去,拔刀對著馬匪的身軀首首地刺了過去。
“噗,嗤,噗,嗤,噗,嗤......”一連刺了十刀,馬匪的身體軟了下去。
李順還是牢牢地抱住馬匪的左手和木棍,身體在地上左搖右晃,一刻不停。
李傑道“順兒,乾得好。
這個馬匪己經死了,你鬆開手罷。”
李順慢慢鬆開雙手,抱著頭好一陣揉,嘴裡發出“啊,呀”的疼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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