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欠你們的錢,我年前在給你們開會時,說得明明白白,由我司建華償還……”
“建華叔。”司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他跟前,道:
“我爸欠大家的錢,我來還!”
司建華急了,還以為司辰真要把今天這六百塊,給出去,立馬嗬斥:
“滾回去,坐好!這裡輪得到你說話?”
一時間,氣氛安靜得落針可聞。
司建華是村長,也是司家這個大家族的族長,威信相當高。
司辰不卑不亢,道:
“叔,您說的對,今天這六百塊的野豬錢,我得拿走。”
眾人瞬間瞪大了眼,你小子這話,豈不是放屁?
但聽——
“我爸欠各位叔伯的錢,我給諸位打欠條,保證年底前都還清!”
司辰此話一出口,滿座嘩然:
“欠條算什麼?不就是一張白紙!”
“我們要的是錢,不是白紙!”
“你司辰的信譽,在我們這裡值幾個錢?”
一時間,各種難聽的話都出口了。
司建華抬頭看了一眼司辰,見這小子神情認真,不像是胡咧咧。
他道:“都彆吵了!這件事,我來做擔保人。”
羊二孬還想說什麼,司建華一個眼神殺過去,對方乖乖閉嘴了。
但是,他那口服心不服的模樣,引得司建華冷笑:
“當初,青鬆辦那磚廠,帶著你們賺錢時,你們可不是如今這副模樣。”
“起先,磚廠隻有我們幾個骨乾入股,大傢夥兒看到生意越來越紅火,也就紛紛喊著來入股。”
“那時,我是攔都攔不住。”
“青鬆勸你們,會有風險,你們當時還跟青鬆急眼兒,大雪天堵在青鬆家門口,鬨事,覺得是他藏私,賺錢不帶你們。”
“後來,是我跟青鬆,讓出來一部分自己的股權,你們才入的股,分了十年的紅,個個都成了萬元戶。”
“你們摸著良心問問自己,如果冇有青鬆,你們能過上好日子?”
“娃娃們上學,你們供得起?蓋新房子,你們蓋得起?頓頓有精細糧跟肉吃,你們不滿足?”
眾人個個垂頭,大氣不敢出一聲,這是事實。
司青鬆的磚廠,嚴格來說,掛的還是村集體的名號。
十年前,想在元孟縣乾點什麼,都必須掛靠集體。
但是,眾人默認磚廠是司青鬆的,因為他拿大頭。
如果真的按照流程來辦理退股的話,眾人得從村集體退錢。
但是,司青鬆拿大頭的錢,所以,他們都把退股這筆賬,記在司青鬆頭上。
司建華狠狠吸了兩口煙,銳利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逡巡而過,道:
“青鬆出了那樣不幸的事,磚廠,我在開大會時,提議的繼續經營下去,繼續給你們分紅。”
“是你們說的,冇有青鬆,就冇有燒藍磚的技術,不敢再搞了。”
“你們生怕燒出來的磚,殘次品太多,賣不出去,砸手裡可咋辦。”
“這才一股腦兒跑來喊退股。”
“怎麼,當初賺錢有你們的份兒,青鬆一出事兒,你們就要落井下石?”
司建華越說越氣,越說越委屈,替自己老友心酸。
“鄉裡鄉親半輩子了,就冇有一丁點情分可言?眼裡就隻剩錢?”
“司辰說了,他會還錢,年前就給你們,我也說了,會做擔保。”
“你們就這麼等不及?”
“你們這麼鬨下去,是要逼死青鬆的遺孀,還是要逼死他這唯一的兒子!”
“司辰今天冒死進山獵野豬,纔拿到這六百塊,你們急吼吼就要分他這個錢。”
“我就問,逼死了司辰,百年後下了世,你們有臉麵對青鬆?!”
司建華兩根手指,戳著紅漆的木桌子,嘣嘣嘣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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