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陳拾輕手輕腳地從李餅房中退出來。
首到他關好門,這才放心大膽地轉身準備離去,不過還未走出幾步,忽然右肩上被人重重一拍。
“乾嘛呢你!
一大早,鬼鬼祟祟!”
王七從他左邊鑽出來,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就是就是,”阿裡巴巴的嘴從冇讓人失望過,他張口便是:“陳拾,你為什麼在少卿房中偷雞摸狗了一夜?!”
“小點聲,恁倆小點聲。”
陳拾一手捂住一個,他緊張兮兮地看了看後麵關好的房門,眼神示意倆人先不要說話。
王七和阿裡巴巴被捂得哼哼唧唧,就是說不出半點話,隻得拚命得眨眨眼,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陳拾。
知道了!
陳拾這才放心地鬆開了手。
“要死啦,”王七連連呸呸呸幾聲,感覺自己滿嘴都是鹹味,他抹嘴道:“不就是在少卿房中待了一晚嗎?
你緊張什麼,你能緊張什麼?
嗯?!
小拾拾,你不對勁!
你很不對勁!”
“俺能緊張什麼,”陳拾還嫌不夠遠,又把倆人拉走一截,“餅爺都兩天莫睡了,這好不容易纔睡著,俺就是怕被恁們吵著。”
說罷,還不忘張著腦袋往回望瞭望。
王七跳起來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望望望!
都走這麼遠了,你能望得見個什麼?”
“走呐,”王七拱著陳拾往前走,“徐虎要來大理寺報道了,今天是我們幫崔倍那小子整理卷宗閣的最後一天了,怎麼樣?
開不開心,欣不欣喜?!”
“是呀!”
阿裡巴巴在一旁拍手道,“這真是喜大奔普,普天同慶啊!”
“虎哥?!”
陳拾眼睛都亮了幾許,他一把捏住王七雙肩,“恁說虎哥也要來咱們大理寺呐?”
“哎喲喲喲,”王七痛得五官都揪成一團,他瘋狂得拍開陳拾的手,“痛死我啦!”
“哎!
對不起七爺,對不起!”
陳拾看著瘦高瘦高的,可手勁實在不小,他慌慌張張地舉起手來,呆頭呆腦地問道:“七爺,恁莫事吧?”
“莫事?
這事大著呢!”
王七揉著肩哎哎喲喲地叫,“虎子來就來嘛,你怎麼跟孫豹一個性子?
還光逮著我薅!”
“是呀是呀,”阿裡巴巴頭如搗蒜,聞聲附和道:“今天早上王七告訴孫豹時,孫豹也高興地讓他痛不欲生啊!”
陳拾乖巧地支出兩指輕輕地給王七捏肩,他轉而討好道:“七爺,恁怎麼楞厲害,什麼訊息恁都知道的好快嘞!”
“那是!”
王七被誇爽了,尾巴根都快翹起來,他連邁兩步台階,轉過身昂著腦袋對他倆道:“你七爺我可是號稱神都小諸葛!
那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能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哼!”
“小諸葛,”崔倍嘩啦一聲拉開卷宗閣久閉未開的門,日光讓他不適地眯了眯眼,“那你知道,因為你昨日弄亂的卷宗,害得我一晚都冇回去睡覺嗎?”
“崔爺!”
陳拾一瞧見崔倍就笑嗬嗬地揮手。
崔倍走下步階,他頂著眼下的兩團青雲迎麵走來,顯得眉眼更加弔喪了,“陳拾、阿裡巴巴,你們終於來了。”
“啊,崔倍,你怎麼顯得這麼要死不活的啊?”
崔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轉向他一臉真誠地道:“阿裡巴巴,昨天不該怪你整理卷宗太慢了。”
畢竟,有人不僅不幫忙還總是能幫倒忙。
王七抬手遮住崔倍哀怨首視的目光,嗬嗬兩聲笑著討好,連忙為自己找補道:“這個嘛……我是真不知道抽出那捲卷宗後。
它會,它會全倒嘛……”“阿裡巴巴都知道,”崔倍又說:“陳拾也知道。”
“可是,”王七嬌俏地捏上崔倍的袍子,搖了搖,“人家真的不知道嘛,小崔崔……”阿裡巴巴嫌棄地咦了一聲,自從王七為了辦案換過幾次女裝後整個人都顯得精神不大正常了一樣。
一個卷宗閣堆積著自開朝以來各種案卷,除神都的大小案子外,地方上凡是有涉及斬首、抄家的一類重刑案也都會交予大理寺複覈審理。
加之寺規規定每十年纔會對卷宗一評一封,故而如今的閣中除了書山就是卷海了。
“王七。”
在卷宗完完全全歸類分好前,崔倍是再也不敢讓王七進閣中一步了。
隻見他從自己的八寶袋中掏出一卷布卷,遞付給他,“這是徐虎的受聘文書,你去送一下。”
“好嘞!”
跑腿的活計再怎麼也比搬一天的卷宗好,王七樂得自在,笑嗬嗬地接過文書後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放心,都包在我王七身上!”
“嘿嘿,那我先先走了!”
王七嘚瑟地在手上把布卷拍得作響,他擠眉弄眼故作正經道:“陳拾、阿裡巴巴!
你們倆個今天都勤快點,你看看,都把我們崔主簿累成什麼樣了?!”
“俺可莫偷懶。”
陳拾補充道。
“嘿,你個大黑娃!”
王七蹦起來敲了陳拾一腦門,“都學壞了!”
王七這樣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可是連崔倍都看不下去了,他把王七往外推了幾步,連連催促道:“你快點去,順便再幫老虎收拾一下行李。”
老虎之前可算是救過他們一條命的,而且……他可是還惦記著孫豹之前說過,讓老虎來後幫他一起整理卷宗的。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王七打著包票,一溜煙跑到門邊,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中的文書,揚聲道:“明天我準讓老虎出現在閣裡!”
看著他走遠,崔倍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向陳拾和阿裡巴巴,“今天,還得再辛苦辛苦你們了。”
阿裡巴巴拍了拍胸脯,那裡麵藏著上官檎昨日剛寄來的書信,新鮮熱乎著呢。
他笑得仗義得很,“區區小事,不成敬意!”
“俺……”陳拾歪頭看了看日頭,方纔被王七一通插科打諢,現在時候己經不早了,他對崔倍道:“俺得先給餅爺送點吃滴額。”
“少卿大人他……”崔倍欲言又止,他停下手頭的工作,看向陳拾憂心地問道:“他還好嗎?”
“前些日子不太好,”陳拾實話實說,“不過昨天肯吃東西了。”
崔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陳拾,”他拿走陳拾剛握在手上的卷宗,滿心誠懇說:“這幾天你也不用來這了,多去陪陪少卿大人吧。”
“少卿大人,”崔倍又頓了頓,“我想他更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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