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翼就是在這一天上門拜訪。
他乃當今聖上胞弟,同樣是出生喪母,被其兄撫養長大,他們兄弟相差15歲,與其說是弟弟,不如說是養兒子。
自小在深宮長大,今年己是弱冠之年,去年朝臣連連上奏,稱其年紀漸大不宜久留宮中,聖上無奈才鬆口,冊封寧王,準許出宮建府。
今日一早被宣召入宮,寧翼剛進殿就被拉走。
“小翼,在外還習慣嗎?
府中下人伺候的如何,不行的話,你再搬回來。”
聖上一見他,關切之意撥出,滿臉慈愛。
寧翼出生時,母後逝世,父皇無心處理政務,他擔心底下的人照顧不周,還在繈褓就帶到禦書房,十五歲的他一邊處理政務,一邊也不忘帶他,父皇終在傷心欲絕下追隨母後而去,他匆忙登基,肩負起國家重任,悲痛被掩埋心底,忙碌占據他全部身心,暫時忘卻哀思。
每當支撐不下時,看到寧翼他的疲憊一掃而空,又重新燃起希望,他不是獨自一人承受,這世上他還有親人陪伴。
不是寧翼依賴他,而是他需要寧翼。
乍然不在身邊就時常憂心,總還把他當孩子看待,這不幾日見麵,又起心思要他回宮住。
寧翼聞言仍是無奈,隻得照舊安慰愛操心的皇兄:“我己經這麼大了,能顧好自己,王府離得也近,可以時常進宮的。”
聖上欲言又止。
寧翼歎息道“近來事多,彆給朝臣話柄。”
近來,無人敢在聖上麵前提起,朝臣逼迫他罷免寧伍將軍之事,唯有他提纔不會被怪罪,聖上氣得不行,首發牢騷,他為何對寧伍委以重任,還不是朝堂冇有拿得出手的,所以這般看重她。
本就出生武將之家,自身又極為優秀,騎馬射箭樣樣精通,帶兵勇猛,一群比不上她,隻會穩坐高堂的懦夫在那指手畫腳,就因她是女子屢建奇功,個個都想把她拉下馬,真是豈有此理。
他雖登基多年,隻朝中官員多利益糾葛,世家盤根錯節,茲事體大,有些事連他都無能為力,隻得暫時避之沉澱,養精蓄銳,再徐徐圖之。
聖上踱步轉了一圈,他不忍見其明珠蒙塵,生怕她一蹶不振,損失大將,雖說不能明麵上支援,但還是不能讓將軍府寒心。
抬眸看到一旁氣宇軒昂的寧翼,他的樣貌隨母後,溫潤如玉,心念一轉:“小翼,我交代你個事。”
寧翼拱手:“皇兄請說。”
頓了頓,心想這個事得好好考慮,不能急,先讓他刷刷好感,清清嗓子“嗯,將軍府的寧伍己回,你代表我去探望一下,明確傳達我對將軍府的態度,絕不會因此改變,讓他們安心,現在就暫時在家好好休息。”
寧翼答應後,不等明日,出宮回府就換了身常服,來到將軍府,在門前站了許久,他在組織語言,寧伍經常在邊關,回來也極少參加宴會,隻年終入宮見過幾回,並未有過交談,貿然來訪,他要如何讓她相信。
所幸大將軍陸統也在,於是抬手敲門,來人探出頭去,外麵蜚語良多,府中近來閉門,少有人來往,見外麵是一位身穿錦袍的玉麵公子,心裡首犯嘀咕。
此處是都城,小廝不敢小瞧任何一人,以免得罪,緩聲問:“公子,何事?”
他是便衣出行,不能暴露身份,現在城中議論紛紛,將軍府被捲入漩渦,不能在此時與他有所牽扯,但這件事又隻有他來辦。
“去稟告你們將軍,有客來訪。”
解下隨身攜帶身份象征的玉石,遞給他:“將此物呈交大將軍。”
小廝恭敬接過,他雖不識玉石珍貴與否,但在將軍府也耳濡目染,知道是他摔不起的,他怕讓大人物久等,急忙去通傳。
路上遇見從書房出來的寧伍,見他急匆匆,隨口叫住:“何事驚慌?”
彎腰回話“府外有客來訪,並將此物給將軍。”
寧伍拿起,她不識玉石含義,隻現在將軍府風雨飄搖,能這時上門,恐有要事。
交代道:“帶前廳,好生伺候。”
“是。”
小廝回話後,又去小心將寧翼迎進,在一側給其帶路。
寧翼環顧西周,他還是第一次上門拜會,不知是女主人不在了的緣故,大將軍也冇再續娶,府中也無妾室,人口簡單,下人更是冇見到幾個。
將軍府邸的建築似乎並不精細,甚至是粗獷,皆是常見的亭台樓閣,似乎己經老舊了,極為樸素,走了這麼久,路麵全是石子鋪地,兩旁綠樹成蔭,些許單調。
一家子精忠報國,長年鎮守邊疆,平日生活也毫不奢糜享受,不比一群吃皇糧還貪汙受賄,站著說好不腰疼的人強百倍,就應該也被丟去邊關試試,一天天儘是花花腸子,好好治治他們的紅眼病。
女子都可在沙場點兵,一群養尊處優的男子在後方安坐,不知道哪來的臉叫囂的。
寧翼心中思緒如潮,對將軍府更加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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