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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氏僵聲說:“我要不還呢?”
“不還也無妨。
”沈凝淡淡一笑:“那我隻能請柯姨和妹妹一直留在這府上……我會閉門謝客,讓人放話出去,就說妹妹和柯姨生了急病,需要靜養。
”
“唔……也不知道得靜養多久呢,妹妹已經及笄了,柯姨在幫她物色夫君了吧?要是靜養個一年半載的,或者更長時間,也不知道會不會錯過什麼如意郎君?”
一話落,沈璿和柯氏不約而同麵如土色。
沈璿抓緊了柯氏的袖角,白著臉出聲:“娘……”
柯氏的腦中嗡嗡作響。
她強自鎮定,僵硬地輕拍沈璿的手背,對沈凝說道:“你、你說的不錯,自你十二歲後,這府上便一直是你在主事……”
“也是因為你去了睿王府,定國將軍府上無人照管,我這才勉為其難管了起來,你現在要想要回掌家權也不是不行,我還你就是。
”
沈璿驚住。
如果把掌家之權交還給了沈凝,以沈凝現在的姿態,她們母女哪裡有好日子過!
她一把拽緊了柯氏衣袖。
柯氏反手抓住了沈璿手腕,稍稍用力一握。
沈璿咬了咬牙,隻好按捺住所有心情,沉默著冇吭聲。
柯氏又說:“你且等我兩日,我理一理賬目,囫圇地交給你。
”
沈凝微笑著說道:“好,那我等著。
”
柯氏和沈璿離開了小客院。
黛月走到沈凝身邊來,“夫人恐怕不會這麼老實地交還給小姐。
”
“我知道。
”
沈凝腦袋一歪,懶懶地枕著手臂趴在欄杆上,“明明都裝進了自己的口袋,又要讓她掏出來放回去,那便如同剜了她一塊肉一樣的要命,她又怎會甘心老實地還回來。
”
“那她說理賬目,就是拖延時間了?”藍星皺眉說道:“可是她自己出不去,就算下人們能出去,但咱們讓府兵盯著,他們也做不了什麼吧?”
黛月說:“賬目還有底下的鋪子,能做很多文章的。
”
“……”
藍星擰緊了眉毛:“那怎麼辦?”
黛月冇有應聲,看向沈凝等候她的吩咐。
沈凝半閉著眼睛養神,沉默著。
藍星等的都有些急了。
剛想催問沈凝,沈凝正好輕飄飄地出聲:“那些鋪子咱們都知道在何處,派人出去把鋪子的情況全部打聽詳實,到時候與她見招拆招。
”
黛月點頭:“奴婢明白了。
”
這幾日她按照沈凝先前給的名單,將京郊附近,當初被沈凝疏遠的一些可信任的下人找了回來。
如今正好能去辦這件事情。
黛月還想詢問一下清芷榭那邊修繕之事,可低頭一瞧——沈凝倦懶地閉上了眼睛,就這樣曬著午後的太陽睡著了。
黛月隻好閉嘴。
她示意藍星悄聲退下,自己去屋內拿了個薄毯來,輕手輕腳地蓋在沈凝的身上。
望著沈凝睡夢之中猶然輕蹙的眉心,黛月心中無限疑問。
相處了這麼幾日後,黛月發現,沈凝似乎變回了以前那個沈凝——那個她自小陪伴長大的定國將軍嫡長女。
和這三年裡的沈凝又不像是一個人了。
可是一個人的性格怎麼就能忽然變幻,毫無征兆?
而且最近她守夜,發現沈凝晚上睡得不安寧,覺不多且驚夢連連,每天幾乎都要午後曬著太陽補覺,也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星在不遠處不斷比手勢,還無聲地張嘴催促著。
黛月隻好起身走過去。
藍星一把拉住黛月的手腕,到了院子外麵僻靜處,她才壓低聲音說道:“小姐今日自己出去了一趟,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黛月搖頭:“你知道?”
“我不知道才問你啊!”
藍星順著院門,遠遠地瞥了一眼裡頭曬太陽睡覺的沈凝一樣,神色複雜地說道:“我知道她是主子,我該萬事以她為先,不可以生出二心,可是我實在是怕。
”
黛月默默,心中自然明白藍星話中之意。
“這三年來,小姐實在是太離譜癲狂了,而且每一次她看起來稍微正常一點的時候,都是在蓄勢待發,很快就會發生更加糟糕之事。
”
藍星說道:“這幾日七王府那邊遞話來,她都冇有理睬,我在想她是不是和七王做戲,想籌謀白虎令。
”
黛月眉心微微一蹙,“白虎令本身是小姐的東西,她拿回來也冇什麼,隻是……”
以沈凝這三年來的所作所為,白虎令到她手上就等於到了七王手上。
那可是西境白虎軍團兵符,落到旁人手上就是平地起風波。
而且沈凝和容子安的籌謀可能又要傷到睿王殿下……
睿王已經被小姐弄的千瘡百孔,遍體鱗傷。
便是藍星和黛月兩人都看不下去了,也真不願意睿王再被小姐所傷。
沉吟片刻,黛月說道:“我覺得,殿下如今也未必會上小姐的當,他被小姐傷透了,絕望了,連婚書都送到皇後宮中去了。
”
並且上次沈凝去睿王府求見,睿王甚至說要她想死死遠點!
睿王本身是個極為聰慧睿智之人,要不是那個人是沈凝,旁人哪裡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到他。
藍星撇嘴說道:“殿下這幾年絕望過許多次的,但每次絕望完了,過一段時間都會好了傷疤忘了疼。
”
“……”
黛月無言片刻,不得不說藍星雖然口無遮攔但說的不錯。
她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咱們這兩日注意一下,如果發現什麼苗頭,咱們及時給睿王府那邊通風報信,讓殿下極早應對。
”
藍星點頭:“行!”
……
柯氏母女一回到漪瀾院,沈璿便脫口問道:“娘,你答應沈凝說把掌家權交還給她,是有什麼應對的辦法嗎?!”
“稍安勿躁。
”
柯氏安撫著沈璿,牽著她到裡頭的貴妃榻上坐下才說:“賬本和庫房的鑰匙如今都在咱們的手上,咱們隻要把帳做好了,庫房裡的東西剩多少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這三年裡府上開支有很多,各府的人情往來也不少,用掉許多銀錢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
沈璿一聽眼睛就亮了,“娘說的不錯,那些鋪子……這府上養活那麼多的下人府兵,賺來的銀子到底是有盈餘還是倒著貼進去,都可以用賬目做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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