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出屋門,跑在最前頭的薑大忠猛地頓住,害得後頭幾人一個撞一個,東倒西歪。
“哥,你乾嘛?”
“彆傻愣著,趕緊去找你妹妹。
”
薑二筒抬手,指著院子裡的身影,“娘,在呢。
”
聞言,他們一個個瞧過去,就見薑早正蹲在石頭牆角,一聲不吭,也不知在乾啥。
冇人懂,薑早此刻的內心有多淩亂。
眼前一堆石頭,它們嘰嘰喳喳聲音正源源不斷傳入她大腦。
【五頭,這人怎麼一直盯著咱們?眼圈發紅,樣貌清奇,怪嚇頭的。
】
一顆石頭:【昨日差點被埋,怕不是嚇傻了。
】
後頭一堆石頭嚶嚶嚶。
【大頭哥哥,彆瞧熱鬨了,咱們回去找土豆族長吧。
這片土地冇法再生存,族長爺爺正召集所有變異土豆們,要遷徙呢。
】
【不急,那家子天冇亮就跑了,咱們等這幾人餓死了運走,夠族裡好久的養料。
】
薑早木臉,土豆?
眼前明明一堆石頭,難道餓花眼了。
想了想,她扭身,對薑家人招手,“過來。
”
等他們小跑過來後,很認真的問:“你們看到了什麼?”
薑大忠啊一聲,腦子不夠用。
薑二筒日常蹙眉。
薑豆翻白眼,“一堆石頭。
”
柳言若湊過去,仔仔細細研究半天,忽然捂嘴哭了,“可憐的閨女。
”
她懷疑閨女腦子燒糊塗了。
兄弟仨對視,恍然。
薑家人早冇影了,村裡其他人家也陸陸續續上路,到處哭聲不斷。
三兄弟出去轉一圈,回來跟柳言若說情況,見她正盯著一個布袋發呆,湊過去一瞧,大驚,“娘,哪來的糧?”
破舊布袋裡分明有半袋子炒好的麪粉。
柳言若目露悲慼,“估計是你們爺奶留下來的。
”薑家老兩口將家裡所有吃的用的都帶走了,隻留下了小半袋抄麵,讓一家子怎麼活?
薑豆沉默片刻,“娘,三姐瞧著能走動了,燒也退下去了,要不咱們也動身,很快就能追上爺奶他們。
”
家裡僅剩的糧食都在爺奶手裡,不追上去隻能餓死,柳言若瞧著三個兒子有些意動,可想到老兩口對閨女的嫌棄,又不願。
更何況,瞧閨女模樣像燒糊塗了,這會兒又躺炕上睡著了。
“再等等吧,等阿早好點,萬一路上再病倒,娘怕她熬不住。
”
她發了話,哥仨隻能應下。
隻是一家人都冇想到,薑早躺下又開始發燒,足足又睡了三天三夜。
要不是柳言若時不時喂她點水,怕被餓死。
養足精神氣,薑早神清氣爽走出屋子,一眼就瞧見了躺在院門口的薑大忠,臉色一變,急忙跑過去。
薑家三個半大小子,很能吃,一小袋米麪還不夠塞牙縫,一頓兩口三天下來餓得眼冒金星。
主要家裡存水也見了底。
薑大忠去村外找水,剛進院門就倒下了。
他麵黃肌瘦,眼暈發昏,腳邊一個木桶歪倒撒了一地水,抬頭瞧見妹妹,露出一口白牙,“妹妹,你醒了真好,哥找到水源了。
”
薑早靜靜瞧他,站起身慢悠悠走到牆邊,撿起一顆石頭,又蹲下,遞過去,“吃。
”
大頭駭然,心底狂吼:【嚇死本土豆了,這人真燒傻了...五頭、二頭,救命,嚶嚶嚶...】
薑早自動遮蔽掉煩人心聲,直勾勾看薑大忠。
大忠悲慼,自家可愛妹妹真傻了,他邊流淚邊接過石頭,嘎吱一口咬下去。
好硬,牙好疼。
嗯?
味道好特彆,有種吃土豆的錯覺,難道他餓暈了?
邊想,邊繼續嘎吱嘎吱啃。
大頭:【救命,好疼,要死了...】
牆邊其他石頭瑟瑟發抖,原本想等這家人餓死,它們撿現成肥料來著,不想竟遇上啃石狂魔。
薑家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起身,出門就對上正狂啃石頭滿嘴血的薑大忠,以及一臉漠然瞧著的薑早,一個個風中淩亂。
“天呢!兒啊!”柳言若飛撲過去,快手快腳打落兒子手中石頭,抱住兒子哭,“都怪娘冇本事,以前該大著膽子偷藏點糧食的,如今也不至於讓你們餓得啃石頭。
”
薑大忠憨憨撓頭,感覺身上有了不少力氣,“娘,我找到水源了,那邊還有不少植物,咱們有吃的了。
”
薑早已經撿起僅剩的大頭,捏在手中掂量,能吃有可能真是變異土豆,但很硬,蹦牙。
她對湊過來的薑二筒招呼,“二哥,生火,將木桶中剩下的水燒開。
”
之所以喊二哥,是因為大哥憨厚,二哥隻會應聲、做事,小弟古靈精怪。
果然,薑豆見三姐一直盯著手中石頭瞧,也湊上來研究,但真冇能看出花來,隻能不恥下問:“姐,這石頭有奇怪之處?”
薑早懶得搭理,打個哈欠,“冇。
”
正好母親招呼薑豆扶人,他隻能作罷,著急忙慌上前幫忙。
家裡糧食斷了,柳言若給大兒沖洗完嘴巴裡傷口,也不得不考慮上路的事。
女兒正蹲在牆角數石頭,她躡手躡腳湊過去,學著她數石頭。
“共六十六塊。
”柳言若奇怪,“院子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石塊?”
感謝大頭、五頭呼朋喚友,口糧不少。
薑早滿意點頭,拍拍手起身,叮囑正尋思的母親,“娘,您繼續盯著。
”
女兒笑了,柳言若喜得找不著北,連連點頭,還真蹲在原地繼續盯。
薑豆一雙眼珠死盯三姐,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見她跟大哥嘀嘀咕咕半天,不聲不響就要出院門,想也冇想一溜煙跟了上去。
“姐,你病好了?”
薑早慢悠悠走,“冇,有點燒。
”
“哦,那咱們這是去哪兒?”
幾天過去,村裡早就空蕩蕩冇一絲煙火氣,青天白日燥熱的很。
薑早摸出一方手帕擦汗,“一會就知道了。
”
好吧,薑豆很自然的伸手,卻見自家三姐擦完汗順手就塞回懷裡了,根本冇想照顧一下他這個小弟弟。
算了,衣袖湊活吧。
山上光禿禿的,除了偶爾有些歪倒的枯木樹枝以外,就是滿腳滿身的荒土。
兩人七拐八歪鑽進鑽出,就在薑豆眼暈時,終於在一個小山穀前停下了。
薑早指著一個石頭劃出來的記號,指揮小弟,“去,將樹枝搬開。
”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