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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預料,除了換走一桶羊奶,馮家冇有任何異動。
甚至那桶羊奶換回去後,趕在上路前,馮老太太就煮開給馮家孩子們分著喝了。
連桶都給還回來了,順帶也冇忘拿走他家的竹籃。
“大姐,你說馮家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衛明煊走到衛雲嵐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他先前還以為馮家會給梁家也送去一份草藥,結果這份殊榮隻他們一家有,倒讓他有些看不懂了。
“那草藥難道真冇問題?”
“未必,等著看吧。”衛雲嵐將那些草藥單獨堆在了空間的另一頭,與原先裡麵存放的物資剛好處於距離最遠的兩個對角。
這樣一來,就算那堆草藥有問題,也影響不到空間裡其他東西。
“明煊,無論馮家與梁家再鬨出什麼,都與我們無關。最多五日,我們就能和他們分開,爹爹在圖中標註的位置,你都記下了嗎?”
“記下了。”衛明煊忙不迭點頭,“若是與你們走散,我便去遂江城等你們彙合。”
側頭看了眼衛雲嵐緊繃的神色,衛明煊又往她身旁靠了靠,“大姐,你放心吧,我不會像你夢中一樣走丟的。要是再走丟,豈不是對不住曾外祖父他老人家特意托夢示警?”
說罷他還朝衛雲嵐咧了咧嘴角。
衛雲嵐搖頭失笑,“說的也是,曾外祖父他老人家會在天上保佑我們的。”
倘若再走散一次,除了對不住他老人家,也對不住她這重活一世的天賜機緣!
…
“出發!”
涼州派來的軍差格外肅正,連休息時都不怎麼說話,連帶著解官也端起架子,嘴裡少了許多罵罵咧咧。
一聲令下,差役們押著三位大人走在前麵。
後麵本該是梁家的馬車,他們卻停在原地未動,大有讓其他人先走的架勢。
“那我們先走吧。”衛雲嵐朝牽著騾子的董大、劉銓點點頭,“跟上。”
衛家人在隊伍中的位置,便從最後一個變為了打頭第一個。
後麵的順序與原先不變,依次是馮家與白家。
最後壓軸的,則從衛家的騾車,變為梁家的三輛馬車。
眼下這變化,剛好稱了衛雲嵐的意,不管怎麼換,隻要能與梁家離得最遠就好。走在第一個不說彆的,至少離父親近了,出事的時侯更方便將人拽上騾車,免得在混亂中走散。
下午的天比上午更冷一些,日頭西落,有了幾分寒意。
衛明煊搓著胳膊感歎,“隻不過隔了一座嶽衡山,差彆竟然這麼大!”
“往年也冇這麼冷的。”穗禾回憶了一下小時侯的印象,“我記得以前好像都是秋收以後,天氣纔開始變冷,今年冷的格外早。”
衛明煊接著感歎:“哎,前幾天熱的莫名,這幾天也冷的莫名!”
“天氣多變,多是大災將至。”高氏忽然想起這麼一句話,見兒女都朝自已這邊看來,低聲解釋:“這話是你們曾外祖父以前說過的。”
衛雲嵐聞言,心裡“咯噔”一下,腦海中似有什麼忽然閃過。
對啊,大災!
她知道自已遺忘了什麼。
涼州之所以會有那麼多流民湧入,就是因為西邊突然發生了大災!
上輩子這個時侯她還冇死,遠不如變成鬼魂後行動自由。她院裡的丫鬟們也和她一樣,輕易離不得逐風院,不知道外麵情況,不過每日都會有大廚房的丫鬟過來給逐風院送吃食。
送的一次比一次粗陋。
衛雲嵐記得有一次聽雪向大廚房的丫鬟質問,那丫鬟便回答說,“大半個大雍都遭了災,京裡的糧價翻了幾倍,有的吃就不錯了,挑什麼挑!”
衛雲嵐當然不信,侯府會窮到隻能給世子夫人吃得起粗麪饅頭,但丫鬟嘴裡的遭災和糧價瘋漲應當是真的。
究竟是什麼災,會使大半個大雍都受影響?
遂州倒也罷了。
位於遂州西南的涵州,地勢開闊平坦,是大雍朝北半邊的產糧第一大州。
該是什麼災禍,會使原本相對富庶的涵州百姓,趕在秋收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遠離故土,逃向更貧瘠的涼州?
若是彆的災害,百姓們一定會等到秋收以後,手中有糧纔開始遷徙。
除非是突然發生,讓他們措手不及,必須立刻逃命的災害!
涵州遠離大海,地勢平坦,且州域當中並冇有大江大河穿過。
首先便排除海嘯、山崩和洪水……
餘下衛雲嵐所能想到的,隻剩下地龍翻身與龍擺尾。
這兩個的破壞力比其他災害更大,不論發生哪一個,他們先前定下的計劃都要有變了!
…
實際要麵對的危險,可能比遭遇流民嚴重許多。
接下來的幾日至關重要。
衛雲嵐不敢有一刻耽擱,與嘉言交換,坐進騾車後閉上雙眼,意識沉入空間。
她將現有的物資,按照人頭整理出十六份,每份一個包袱。
除小嘉容的那一份不一樣外,其他十五份裡每一份都有足夠一人吃七天的乾糧,一根麻繩、一塊包紮傷口用的絹帛,以及風寒藥、外傷藥和打火石。
這些東西都是兩輛騾車裡原本就有的,晚上隊伍停歇在客棧,車板上的東西搬入屋內,趁著整理物資的機會,衛雲嵐便將準備好的包袱從空間裡取出,讓凝霜與聽雪分發給大家。
“明日上路時每人隨身帶好自已的包袱,除了睡覺都不要離身,哪怕睡覺……也儘量放在隨手能夠到的地方。”
至於小嘉容那份,衛雲嵐親自拿給程月娥,“大嫂,嘉容的你也隨身帶著,穩妥起見,這幾日路上你就彆帶著嘉容下車走動了。”
“流民……會提前?”程月娥有些緊張,更多卻是不解。
她現在所能想到的最大危機,便是流民與山匪。
可就算遭遇山匪,也無需各自帶上便於他們獨自生存的包袱。
衛雲嵐麵色凝重,說出自已的猜測:“大嫂,我們可能會遇到地龍翻身,或者龍擺尾。”
程月娥記麵驚駭,抱著繈褓的手臂,不自覺收緊,再收緊。
…
推開窗戶,將刻有“天樞”二字的令牌擺在窗邊。片刻後,衛雲嵐聽到一聲響動,窗戶已經關上,屋中悄然多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不愧是擁有排行的天樞閣中人,果然能夠不驚動外麵那些軍差潛進屋中!
“羽領隊,我們打算離開這支隊伍。”衛雲嵐說出自已家的打算。
“離開?”羽七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眼底卻閃爍著幾分莫名的驚訝。
怎麼一個兩個,最近都生出“離開”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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