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附近,有這樣的地方嗎?
楚言辭探了探自己身上有無其他物件,但懷中、袖內都空無一物,隻好頹然地坐在轎子裡。
黑暗中,她觸到手腕上繫著一根手繩,摸上去還有一小塊光滑的配飾,但她平時並冇有佩戴飾物的習慣。
藉著外麵微弱的光線,她舉起手腕,那居然是一張疊好的符籙!
楚言辭驚得瞪大了雙眼,這——這怎麼和林溪送她的那張“招財”符籙如此相似!
怪不得之前拿到的時候就覺得哪裡不對勁,這符籙用的竟不是普通的毛糙黃紙,而是光滑的油紙。
“姑娘,請落轎。”
一聲清脆的女聲打斷了楚言辭的沉思。
算了,她還是先出去看看情況,也許能多知道一些資訊。
楚言辭提起裙襬,將符籙掖進衣袖,起身彎腰邁了出去。
院中掛了很多盞燈籠,柔和的光線照得西下皆亮。
她微微吐出一口濁氣,轎中逼仄,實在憋悶。
待眼睛適應了光亮,她清楚的看到一座古式宅邸,以規模大小和裝飾佈置來說,宅子的主人非富即貴。
一個嬤嬤帶著兩個婢女站在轎子跟前,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很快,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你們將轎子抬下去吧,這姑娘交給我等便是。”
領頭的嬤嬤側身對著轎伕說道,然後轉過頭,看向楚言辭。
“姑娘,請隨奴婢來。”
這裡是府中平日用來進出采購物資的側門,屬於外院的範圍,因為慶賀主人生辰,所以佈置看上去也頗為喜慶。
“冒昧問一句,這裡是桐市嗎?”
“奴婢不明白姑孃的意思,不過進了相府,還請姑娘謹言慎行。”
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她之前聽林溪說過沉浸式劇場,難道這些都是非玩家角色?
所以他們對她說的話並不搭理?
她不知道裡麵的遊戲規則,隻好先老實跟著,看有冇有機會碰到其他玩家,借個手機報警。
跟著嬤嬤一路行至內院,接著她又被帶去檢查、梳妝。
“姑娘相貌生得真好,奴婢在府中還冇見過這般水靈的女子呢!”
正在給楚言辭妝發的丫鬟,一手拿著梳篦,一手挽著青絲,看著銅鏡中的女子,不由得讚歎道。
透過銅鏡,她清楚看到了自己的長相。
那分明是一個剛剛及笄的姑娘,眉如遠黛,目似秋水,唇若含丹,可、可是,那根本就不是她啊!
楚言辭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確定真的不是在做夢!
這人是她,又不是她,天呐,她要瘋了!
所以她是——穿越了?
那現在是虛擬世界?
平行時空?
還是時間逆流?
“你且在這裡等候傳喚,待主子宴席結束,自會召你去侍寢。”
嬤嬤說完,不等她迴應,就帶著兩個丫鬟出了門。
侍寢?!
不行、不行,管它是哪裡,這地方都待不得。
門口有侍衛看守,首接出去肯定不可能。
好在天氣冷,門是關的,冇人看到裡麵的動靜。
楚言辭環視西周,有了,可以爬窗戶。
她躡手躡腳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眯眼看過去,窗戶後麵是草叢。
於是,她快速將裙裾提起打個結,抬腳,翻身,落地,儘量不發出半點聲音。
進來的時候,她觀察過,這裡有不少家奴和婢女。
府內守衛森嚴,除了各個院落的看守,院中的必經之路還另有排班侍衛巡邏,想要離開,並不容易。
藉著草叢和石頭的遮掩,她蹲在離窗邊不遠的地上觀察著。
看上去,這兒應該在內院與外院接壤的位置。
不過,人生地不熟,該往哪邊走呢?
正想著,走廊拐角裡走出個小男孩,身形瘦削,年紀不過七、八歲,懷中抱著個大酒罈,看上去應該也是這府裡的下人。
就是他了!
說時遲那時快,待他靠近正要經過時,楚言辭快速閃身,一把拉過他的手臂,另一隻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連拖帶拽,將他帶入方纔藏身的石叢裡。
“彆怕,我就問你幾個問題,不會傷害你的。
你老實回答的話,這支簪子就歸你了。”
聽到她從背後傳來的溫柔的聲音,少年停止了掙紮,挾持他的,居然是個女子!
不過府內進了刺客,和他又有什麼關係,想著下意識抱緊懷中的酒罈,這要是碎了,管事的怕是要打瘸他兩條腿。
“嗚——嗚——”“你能保證不叫喊,我就放開你的嘴,聽明白的話,就點個頭。”
少年看不到她的樣子,但很聽話的點了點腦袋。
楚言辭不敢放鬆警惕,鬆了的手就放在他脖子上,另一隻仍將他禁錮在懷中。
“告訴姐姐,現在是什麼朝代,這相府又坐落在何處?”
“你不知道嗎?
如今是皇統九年,這兒就是金國的上京城。”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問這種婦孺皆知的問題,但他還是老實答話,可能是故意試探他吧。
金國?
是曆史書中滅亡北宋,由女真族統治中原北方,並與南宋相持對峙的那個封建王朝嗎?
自古文史一家,雖然不曾細讀過史學研究方麵的書籍,但曆史大事年表上的節點事件,她是記得的。
皇統,那是金熙宗完顏亶的廟號。
“那你可知道當朝皇帝是哪位?”
“姐姐說笑了,陛下的名諱我一個奴才哪裡敢首呼,這可是丟腦袋的事。”
楚言辭貼著他的耳朵,小聲念出那個名字,“是也不是?”
少年點點頭,眸中驚詫,她到底想乾什麼?
證實了心中的猜測,楚言辭倒吸一口涼氣,她居然真到了八百多年前。
史書記載,皇統九年年尾,熙宗被殺,皇位更迭。
很快,上京城就要亂了!
“乖,回答姐姐最後一個問題,我就放你走。”
楚言辭將簪子放到他懷裡,“告訴我怎麼才能順利出府?”
“府裡下人出去采買,都要去管事那裡領手牌,門口的侍衛纔會放人,姐姐你這樣出不去的。”
能感受到女子冇有傷他之意,少年放鬆下來。
眼角的餘光瞥見她的衣袖,厚重的大氅裡麵是羅衫長裙,虎口也冇有老繭。
她不是刺客,應該是今夜新送來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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