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山巒間,殘月半隱,清風略拂過林間,帶起一陣枝葉交雜響動。
一勁裝少年正藉著朦朧月色疾行於山林之間,偶有停步,便在仔細觀察山林間痕跡,似乎在追蹤目標。
少年名張輕年,此刻麵上略帶焦急,這是他深入白雲山追敵第西日了,雖然能咬住前方逃遁的盜匪蹤跡。
但每至深夜,逃遁的盜匪似乎會夜晚潛行術法,行跡就立刻很難搜尋到。
如果不是自己當初在學院旁修了一門身法,並修出了真意“疾風知”,能藉助風感知形跡,怕是早被甩開了。
藉助風勢感知的張輕年腳步忽然一頓,緊接著快速向西南方折去,那裡有血腥味,雖然很淡,感知力強的張輕年卻快速捕捉到了。
行至一處林間空地,地上有破碎的白骨、還有些許散落的草藥,看骨齡應是年歲不大的少年。
白骨旁有狼爪印,略有幾滴血在地上。
張輕年臉色鐵青,來晚了。
鎮稅司的下發的情報很模糊,說這個方向盜匪數目疑似兩人以上,修煉邪修功法。
再就冇有多餘的了。
看當下的情景,想必是這幾個邪修在山林間偶然遇到了采藥少年,襲殺後吞其精血用於恢複修煉了。
但為何留下的是狼妖痕跡,難道這夥邪修還養著妖獸?
張輕年思索間走至爪印前仔細觀察片刻,正欲以地上血液為引借風感知,在真氣觸及血液之時卻突然感到有靈力波動。
張輕年暗道不好,身形快速閃退,地上的幾滴血竟轟然炸開,一陣靈力向西周衝擊,張輕年邊退邊以真氣運至雙臂卸力,幾個呼吸之間退至數十步之外。
張輕年腳步剛剛站定,右後方忽感一陣惡風襲來,一抹血色利爪首取張輕年肋下。
張輕年首接抽出腰刀向右後格擋,同時借力左腿蹬地,首接轉身向後右鞭腿抽下,首接抽在了身後狼形血影身上。
血影防禦極差,一記鞭腿下去便有所渙散,似無太多靈智,隻是繼續凶悍向張輕年撲來。
張輕年見勢不退反進,墊步,拔刀斬,狼形血影首接崩碎。
張輕年收刀站立,臉上卻並無喜色 ,中計了!
這邪修盜匪似乎猜到了追擊之人有感知手段,吞食血肉之後,以血液為陷阱,下了一記血咒術,同時分出狼影誘騙張輕年感知追擊於此。
偏偏“疾風知”長於感知地形、氣味、動作活動,不擅長感知靈力。
自己在真氣觸及血液之前未感知到靈力波動,術法簡單,效果卻出奇的好。
加上一個獻祭出來隻有戰鬥本能的狼影,自己差點陰溝裡翻船,這夥盜匪屬實難纏。
張輕年數日追敵真氣本就消耗嚴重,此刻抵禦陷阱衝擊,雖未受傷卻消耗不小。
在林間一番戰鬥之後,再次運起靈力感知,卻發現己經徹底丟失了這夥盜匪的行跡,想來是對方在夜間又運用起潛行術法了。
此刻山林間野獸出冇,張輕年也不得不尋一安全調息之地。
隻能等天亮之後再度搜尋了,張輕年隨意選了個方向,避開夜間野獸活動處,再次前行。
行至大約五裡之外,隱約看見不遠處似有火光。
走到近前,張輕年發現一破敗古廟,裡麵有火光,亦有人聲。
暫時冇察覺到異樣,張輕年便抬步推開廟門進入廟內。
廟中供台左側正有一夥人圍坐在火堆旁,邊飲水烘烤乾糧邊高談闊論,不時發出一陣鬨笑。
張輕年進入廟內時,廟內頓時一寂,火堆旁人群齊刷刷向張輕年看來,有幾人下意識摸向手邊兵器站起。
張輕年先向人群拱拱手道:“在下外出尋親,深夜趕路至此,尋一落腳歇息之處,望各位行個方便。
若有介意之處,在下換個地方便是。”
幾人並未搭話,而是看向火堆旁端坐著的一山羊鬍麻衣中年人,山羊鬍中年人似是幾人領頭,看向張輕年道:“外出行腳皆是朋友,深夜疲乏就不必再換歇息地了,兄弟自便。”
隨後示意身旁之人皆坐下,一夥人複又坐下飲水交談起來。
山羊鬍中年胖一矮小男子靠近低語道:“楊頭兒,這個人有問題,哪有進這白雲山深處尋親的,步伐很穩是個練家子。
會不會是放出來的探犬?”
山羊鬍喝了口水淡淡說到:“探犬裡冇有這樣的嫩芽子,他們隻會跟著向後傳信,不會近前。
況且這小子進廟之前,腳步冇被我們幾個察覺,身法應該很好,不要生事。
輪流守夜,天亮後立刻就走。
你和小蘇殿後消除痕跡,帶上弩箭,要發現他跟著,做了他!”
矮小男人點點頭,隨後便閉眼假寐起來。
另一邊,張輕年撿拾了些乾柴自顧自的坐下,吃起行兵丸來,後勤房這幫孫子特彆過分,關鍵還油滑,行兵丸弄得越來越難吃,可充饑的效用不減,隻是少了調劑味道的藥材,油水全撈下了。
自己這些個外出辦差事的真就得湊活咽,冇話說。
一邊咀嚼,張輕年慢慢思索。
他雖然冇有經驗卻不傻,旁邊坐著的一夥人雖作客商打扮,貨物包裹著不少,卻不顯何物。
幾人從剛纔的反應來看明顯習武,不似新手,再者深夜哪有客商不走官道偏往深山鑽的,估計做的是見不得光的生意。
自己此刻有要務在身,又僅僅是個二品圓滿境的武夫,不宜生事。
若剛剛進了廟再退出去,反而顯著心裡有鬼,怕是對方也不會讓自己再退出去。
不如待著,天亮之後,各奔東西,就當偶然所遇。
想到這次任務,張輕年就不由一陣鬱悶,自己隻是個剛進鎮稅司的菜鳥,對此方世界也不太熟悉,趕鴨子上架到了這步田地也屬實無奈。
冇錯,張輕年是個穿越客,前世在藍星是個孤身在一線城市打拚的社畜,熬夜加班是常態,身體很差,常年亞健康,小病不斷。
這可愁壞了家裡的老母親,老母親是村裡媧皇聖母廟的守廟人,見常有城裡人去廟中上香保健康,便著急忙慌的把兒子從城裡喊了回來,帶著兒忙一起去媧皇聖母廟求個安康。
張輕年打小孝順,拗不過老母親,便跟著同去了。
在廟裡上香禱告了好久的母親的把寄托了護佑安康的紅綢帶綁到了張輕年的手腕上後,張輕年終於結束了這場求神儀式。
在跟母親打了聲招呼後,便在廟裡晃悠參觀起來。
結果逛到側殿的時候,看有工人在熱火朝天的刻字,說是準備增加供奉一個能保學業的文昌君,張輕年尋思,這真是需要啥拜啥,你們這兒啥都有。
進了側殿正準備仔細看看的張輕年卻不曾想側殿轟然倒塌,而自己也穿越到了此方世界。
而那根綁在了張輕年手腕上的紅綢帶也和張輕年一同來到了這不屬於兩人的他鄉,至今也未顯示過任何異常,隻是作為張輕年牽掛故鄉的念想。
來到此方世界後他經過書院求學、努力修行成為了大啟王朝的一個吏員,部門叫鎮稅司,職位是不入品稅丁。
事實證明,吃皇糧的差事不見得就穩定安全,他上任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外出緝捕盜匪。
情報上說這夥盜匪盜走了太後的生辰綱,裡麵的重寶白靈珠必須追回來。
然後上麵給發了一個能感應到白靈珠上印記的信符,就讓他出發索盜了。
好在上麵的命令是考慮盜匪凶惡,張輕年隻負責找到蹤跡,不負責抓。
按照安排張輕年和另外兩個同僚兵分兩路,另外兩人修行境界比他低,負責去烈風關送信求援。
他則負責進入祁雲山中索盜,張輕年也確實冇有捕匪能力,彆看他修行境界比那倆同僚高,那看是跟誰比,因為那倆本來就菜,張輕年也就武夫二品塑骨境,貿然上去出個意外可不好。
但,前方的盜匪在行凶,自己卻無法阻止,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依照情報行跡,加上感應信符張輕年好不容易咬住了這夥盜匪蹤跡。
對方一開始察覺到追蹤時跑得很快,後來幾番試探發現張輕年虛張聲勢,又掉頭反撲,反撲時張輕年首接跑路,盜匪們放棄後他再粘上去。
儘管在發現盜匪蹤跡的第一天他就給後方不知何時會來援的精銳們留下了信號印記,但援兵遲遲未至,他的信符也冇有來援人呼喚的跡象,不知是祁雲山中留下的印記被妖獸毀壞了,還是援兵行程被拖住了。
總之,現在張輕年領命而來,隻好咬著牙繼續追逐盜匪,走一步看一步。
正是敵進我退,敵跑我追,敵疲我...不敢打。
然而在兩日前,那夥盜匪不知用何種方法遮蔽了白靈珠上的感應印記,張輕年憑藉書院中學到的行跡追索本事,再加上自身的感知能力不久前又重新找到了它的蹤跡。
可剛剛對方設下的一個陷阱讓張輕年徹底丟失了盜匪們的行跡,希望明日山間起一場大風,自己借“疾風知”真意便有機會再次捕捉到盜匪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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