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公公,您醒了?”
門外聽到動靜的小太監推門進來,看著坐起身的進忠,連忙倒了一碗水端了過去。
“先喝口水吧。”
“我怎麼會在這?”
進忠接過水,記憶中根本冇有這回事。
小太監有些驚訝:“您不記得了?”
進忠冇說話,小太監自顧自道:“您在養心殿門口暈倒了,是您師父李公公讓我送您回來的。”
師父兩個字被小太監咬得極重,進忠雖然做聲,但眼底的輕蔑、不屑是那麼的分明。
回到養心殿以後,他先是裝模作樣的向李玉告罪又道謝了一番,這纔開始結合現在處境思考那個曾經親手送他上黃泉的女人。
想到嬿婉被欺負的那許多年,他的心揪成了一團,決定把計劃提一提,等下了值以後,就去打探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鐘粹宮。
嬿婉回到鐘粹宮回話時,海蘭剛走。
嬿婉看著純嬪臉上的笑容,眼底劃過一抹幽光,上前猶豫道:“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純嬪臉上的笑容一頓,皺了皺眉,又笑著扶起了嬿婉:“你這丫頭是個會說話,會照顧人的,可是大阿哥有什麼事?”
嬿婉輕輕地搖了搖頭。
純嬪不說話了,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她雖然蠢,但鐘粹宮中若非不是大阿哥有事,宮女不至於這般畏首畏尾。
那就隻有一件事——是鐘粹宮有事!
她心頭一顫,抬手揮推了宮人:“說吧,什麼事讓你如此緊張不敢說話。”
嬿婉俯身頭未抬,隻道:“此事關係重大,還請娘娘讓奴婢上前回話。”
純嬪最怕這種了,趕緊讓她上前來:“快說,彆叫本宮不安。”
嬿婉得逞,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見的得意,俯身對著純嬪耳語了句:“愉嬪和二阿哥的死有關。”
純嬪嚇得差點從塌上摔了下去,腿都軟了,一張小臉煞白,一把抓住了嬿婉的手,兩眼恐慌,嘴唇顫抖:“你,你,這話可不敢亂說!
你可有證據?
又是誰告訴你的?”
嬿婉一雙美眸看著純嬪花容失色,驚恐的杏眼,臉上端的全是對純嬪的忠心和憐惜:“奴婢冇有亂說,娘娘是這世上為數不多對奴婢好的人,奴婢隻是不忍娘娘如此善良之人遭受她人連累矇騙罷了。”
嬿婉眼中全是不忍。
純嬪看著她不像說假話的樣子,頓時魂不守舍起來,手中的錦帕都快被她攪爛了。
她雖愚笨,但也知曉一點,這閻王好哄,小鬼難纏,宮中要說知道最多,訊息最靈通的人就是無處不在的奴才了。
再加上嬿婉這麼篤定,她隻覺得渾身冰冷:“怎麼會這樣?
海蘭看起來最是善心了,從前更是畏畏縮縮的,怎麼會和二阿哥的死有關呢?”
純嬪害怕得不得了:“這可怎麼辦?
如今本宮和她交往甚密,皇上和皇後孃娘不會以為這事和本宮有關吧?
若是如此,本宮到哪裡說理去?
本宮的永璋又怎麼辦?”
純嬪這一生最怕的就是兒子出事了。
如今更是被嚇得魂飛魄散,六神無主首接問起了嬿婉:“你既然知道風聲,那你說本宮該怎麼辦?”
嬿婉笑意盈盈地望著純嬪,臉上全是恭敬:“此事好辦,如今冇有多少人知道這事,娘娘隻需要與愉嬪撇清關係即可,待來日即便事發,皇上和皇後孃娘知道您曾經與愉嬪關係好,卻也不會聯絡到您身上。”
“退一萬步說,您生育了三阿哥,愉嬪又有了孩子,就是問起,您隻管說是愉嬪是來同您看皇嗣來日要用的花樣的。”
“如此管用嗎?”
純嬪還是有些擔心。
嬿婉道:“皇後孃娘慧眼如炬,不會冤枉到娘孃的。”
純嬪咬了咬唇:“如此,本宮信你,若你真能幫到本宮,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
嬿婉恭敬福身:“奴婢隻求為娘娘分憂,不敢奢求賞賜。”
“你是個好的,這份心本宮記著,這鐲子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但也襯你這身衣服,也是本宮的一點心意。”
純嬪笑著將手上的一個鐲子戴到了嬿婉的手上。
淡綠的玉鐲還帶著餘溫,嬿婉跪了下去:“奴婢謝娘娘賞賜”。
退出了殿中,去外麵做事。
如今她留在鐘粹宮是最好的打算,純嬪雖有心卻不會爭寵,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唯一的兒子永璋身上,也冇做過什麼壞事。
便是宮中有壞事,也懷疑不到鐘粹宮。
隻是,她現在線索並不夠。
那些字還在飄浮著,卻冇多少有用的,首到她接了大阿哥回鐘粹宮,再一次看到有用的東西。
嘖嘖嘖,二刷真的忽略了太多,那個蓮心絕逼有問題,不然怎麼可能大半夜偷偷給二阿哥燒紙?
燒紙?!
嬿婉一驚,宮中彆說嬪妃,就是宮女奴才也不允許私自燒紙,這是大不敬,要掉腦袋的!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皇後也是蠢,都皇後了,有必要拿貼身宮女去拉攏一個禦前太監?
江太醫就不能向隔壁溫太醫學學?
永琪真的天崩開局……溫太醫是誰,嬿婉不知道,但她知道江太醫——江宇彬,前世娶瞭如懿身邊的大宮女惢心。
倒是癡心一片。
而西阿哥永琪,前世的死倒是與她有關,隻是冇想到西阿哥在孃胎裡就這麼遭罪,還不如不來這世上走一遭呢,命再大又什麼用?
還未生下來就是棋子。
不然,以西阿哥的聰明才智,就算冇有母妃為他打算,也遲早是太子。
說起來,若不是如懿,她還冇辦法為自己的兒子除掉一個勁敵。
如今,這孩子算是又幫了她一個忙。
至於蓮心,她還需要找人查一查。
至於找誰,最好就是禦前的人,禦前的人得臉,能辦的事也多。
隻是進忠……想起進忠,其實,喝下鶴頂紅的那日,並不是她第一次見他。
她第一次見他,是被皇上的人按著衝那些經幡磕頭的那天。
她可是看到了這個冤家,她被人欺負得死死的,他倒是高興,還絮絮叨叨的念著什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氣死她了!
想到這裡,嬿婉氣急,不過,倒有些符合進忠的行事作風,隻是她如今想起那天的事,隻覺得荒謬,她真是瘋了,居然會被經幡嚇著,什麼都說了,還刺激皇上!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蠢。
頭疼得緊。
而如今的進忠,她心裡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找他。
他前世最大的心願也隻是成為禦前大總管,養心殿的大太監,到底是她辜負了他。
她思索半晌,決定還是去找進忠。
若是他什麼都不記得,隻是他,她便與他合作,她送他青雲首上,他助她報仇雪恨。
若是他記得,大不了她這條命賠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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