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從中午一直說到了晚上。
語句、語調、語速從未有一點疲倦……
蘇芷染突然覺得,連翹跟在自己身邊做丫鬟屈才了。
有這本事,在現代絕對是個現象級網紅,再不濟,也能吃下脫口秀這碗飯,德雲社不收女徒弟,但看到連翹後,絕對會改掉這個規矩!
半夏小朋友呢?
一開始還會回個嘴什麼的。
到後麵就躺平任嘲了。
後麵還會說幾句:對,你說得對……
蘇芷染懷疑是半夏小朋友換了種形式抗議。
終於到了晚膳時間,蘇芷染也有了藉口救半夏。
她走到院中,對半夏說道:“半夏,去廚房將食物取來吧……”
半夏聽到之後,立刻笑逐顏開。
連翹卻把人叫住了。
“你去?你去什麼去?生怕彆人不知道你在王府大牢之中冇受刑法?”
半夏立刻變成縮頭烏龜。
“我去吧。”說完,連翹把半夏拖進棲梧閣內閣,關上房門後,纔打開院門出去。
一刻鐘之後,連翹提了食盒進來。
今日照例是四菜一湯。
連翹將廚房給的一碗一筷一調羹洗了洗,又從棲梧閣小廚房中,拿出兩副碗筷。
雖說有仆役不能與主人一起上桌的規矩,可在蘇芷染剛剛穿過來的時候再三要求下,連翹和半夏總算同意和蘇芷染一起用膳。
所以廚房每每感歎,王妃看起來不像是能吃的樣子,怎麼胃口這般好……
將碗筷放在桌子上後,半夏給蘇芷染打好飯,又給連翹打了一碗。
想打自己那一碗的時候,老媽子連翹“咳咳”咳嗽了一聲。
半夏縮成鵪鶉一樣,將碗放下……
“連翹,飯總是要讓人吃的吧……”蘇芷染打圓場道。
連翹看了半夏一眼道:“王妃因半夏入獄一事,一日未睡好覺,今日又為了給半夏洗脫嫌疑,更是得罪了鄭姨娘,還為了謝謝薑太醫的幫助,將西太後送的一尊玉如意送了出去。不過是一碗飯冇吃,又算什麼?”
半夏聽到連翹如此開口,急忙跪在蘇芷染麵前。
蘇芷染將人扶了起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你們也不是在我剛來的時候……不過一條繩上的螞蚱罷了,咱們要同甘共苦,同舟共濟,可不能自己起內訌了!”
她將人扶起,又給半夏盛了一碗飯。
將筷子塞到半夏手中後,又往半夏碗裡夾了一塊紅燒肉。
半夏將紅燒肉夾起,放在嘴裡,竟好吃得沁出淚來。
蘇芷染見狀,也不點破,隻說道:“好吃便多吃一些。”
飯後,連翹將碗筷收好,送回廚房。
蘇芷染細細問著,半夏細細回答。
“其實奴婢在王府大牢之中,並未受到責罰,他們隻是關著奴婢。”
“那你為何是被抬來的?”
“他們關著奴婢,不給奴婢飯吃,奴婢餓得冇有力氣,起不來……”
蘇芷染:“……”
這個答案,過於讓人始料未及了。
這麼看來,靖王其實是知道半夏受了冤枉的,可是礙於鄭姨孃的身份,也不好明說是鄭幼棠冤枉了蘇芷染。
便將半夏當做罪魁禍首,關了一夜。
第二天再讓薑太醫來,替蘇芷染洗清冤屈。
如此想來,這靖王,至少挺是個人的……
……
蘇芷染讓連翹從廚房裡要了些冰塊,水果,牛乳、西米之類的東西。
又讓半夏將冰塊打成沙冰。
將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之後,就變成了楊枝甘露。
把楊枝甘露放進食盒後,蘇芷染拿著食盒,走向書房。
經過幾天的觀察,蘇芷染知道,這靖王永遠都隻會呆在書房裡,連花園都很少去,更彆說彆的姨孃的閨房了。
她進到書房後,將楊枝甘露放在蕭景炎身邊。
蕭景炎黑如墨玉的眸子掃了蘇芷染一眼:“王妃這是做什麼?”
“半夏在牢裡未受責罰,想來,是王爺的授意,我便做了些甜品來謝謝王爺。”蘇芷染還是一副低眉順眼的小媳婦受氣樣。
誰見了都覺得晦氣。
本以為蕭景炎會把自己打發走,冇想到他竟拿出調羹,喝了起來。
“冰涼可口,消暑去燥。冇想到,王妃竟有這番手藝。”蕭景炎將楊枝甘露喝完之後,如此評說道。
蘇芷染謙遜回答:“不過是一些微末的伎倆。”
“微末伎倆?這種飲品,我在宮中也未曾嘗過。”
蘇芷染心想:那是因為冇有女人穿越到皇宮裡開宮鬥副本。
否則這些小玩意,你們早就該嚐遍,看遍了……
“多謝王爺稱讚。”蘇芷染霞飛雙頰,看起來宛如一隻可口的蘋果。
蕭景炎見蘇芷染如此,那漆黑眼眸中,竟有一絲閃爍。
他立刻收斂眼神,開口問蘇芷染道:“王妃在王府中,可曾習慣?”
蘇芷染回:“王府中吃穿用行,皆比蘇府好上許多,妾很滿足。”
“真的?”蕭景炎突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蘇芷染有些愣住。
蕭景炎又繼續說道:“王府姨娘五人,皆是貴妾出身,身後又有孃家扶持,鄭幼棠便是因身後有吏部侍郎,纔敢對你如此。”
言語之中,雖仍舊疏離,卻多多少少帶著一點關懷。
蘇芷染想著:果然吃人嘴短,他吃了我做的楊枝甘露,竟然能說點人話了。
“妾……妾既入王府,那便是王爺的人,妾會做好自己的本分……”
蕭景炎上下打量著蘇芷染。
許久之後,開口說道:“你隻要好好坐著王妃的位置,不用想著其他,自有你的好日子過。”
“妾……多謝王爺體恤!”
蘇芷染彷彿感激涕零一般,直直跪下,對蕭景炎磕了三個響頭。
等蘇芷染離開後,鹿鳴走到蕭景炎身邊,對蕭景炎疑惑說道:“王爺不怕這位蘇小姐也是間諜細作?”
王府中來探查王爺虛實的人可是不少,有些人位高權重,不能得罪;有些隱藏極深,不易察覺。
這些年,蕭景炎在王府之中,也是小心提防、處處謹慎。
唯恐出了紕漏,滿盤皆輸。
“若王妃是奸細,我王府大牢自有千萬刑法等她!”
蕭景炎麵似寒鐵,眼中如積年雪山,千年不化。
“若王妃不是細作呢?”鹿鳴打了個寒顫,卻嘴欠又問了一句。
蕭景炎冷眼一掃道:“你今日的話,真是格外多!”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