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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老闆發訊息說,“案子晚上八點前發給我。
”
我好不容易休息,昨晚陪朋友喝一夜大酒。
本來準備補覺,老闆的訊息氣得我想直接辭職。
但是看到家裡的貓糧快冇了,我歎氣回了句,“保證完成任務!”
紅牛、咖啡續命,熬到頭點地,終於把方案發過去。
老闆回了個“嗯”,都不帶說一句“辛苦了”。
而我,突然心臟絞痛,恥辱猝死,屍體爛在房間,直到被鄰居發現。
我媽來收屍,想為我的死討回公道。
老闆死活不承認我是工傷。
“誰讓她加班了?那都是安排好的工作,她自己上班完不成,回家做完全是個人行為,與公司無關!”
他找了一夥人打我媽。
快六十歲的老人被打得鼻青臉腫。
我媽申冤無門,抱著我的小貓跳進冰冷河水中。
再睜開眼,我回到老闆發來訊息的前一天。
1
和朋友一局約了半個月的酒又要鴿掉了。
我們小學、中學都是同學,後來都在這座城讀大學,並且留下來工作。
理應很好的朋友,卻半年難見上一麵。
城市太大,大家都太忙。
今天我加班,明天她加班,後台一起加班是常態。
好不容易遇到五一長假,終於能見麵敘舊,卻出了這檔子事。
我知道第二天老闆會讓我加班。
如果去喝這頓酒,我必定猝死。
“對不起啊,我的寶兒~晚上我恐怕得好好休息。
我有件大事必須做!等我把我老闆弄死透,我去找你,請你喝大酒!”
一聽我要弄死老闆,同為社畜的她立刻表態,“組織高度支援你的行動!為了新生活,努力!”
雖然假期加班對不起朋友,也對不起我自己。
但我必須這麼做,才能複仇那個混蛋。
他不是想讓我加班?看我怎麼加死他!
我的老闆陰險狡詐。
公司每天要求員工加班,但他從來不提加班這兩個字。
他是懂PUA的。
“上班完不成工作,就是你們能力不行!彆找藉口!”
“我們工作量還大?那些日夜奮鬥,研製出兩彈一星的科學家們工作量大不大?”
他怎麼覥著臉把自己公司比作兩彈一星的?
我想把他兩個彈揪下來,砸得他眼冒金星!
靠著巨大工作量變相要求我們加班也就算了,連車費也不給報銷!
“你們自己上班努力點,何必晚上都在這坐著不走?公司的電不要錢嗎?”老闆夾著皮包去酒吧一條街瀟灑前,還要在辦公區冷嘲熱諷上一句。
他一走,辦公室大半的人翻白眼。
我尋思我法定工作時長的八小時也冇閒著啊?
這次重生,高低給他上一課!
我吃了褪黑素,準備睡覺養足身體。
因為這破工作,我常年焦慮,不用輔助晚上根本睡不著。
眼罩加白噪音睡到第二天早上,不到七點,自然醒了。
第一件事先給老闆發訊息,“準備出發!”
約莫十一點,老闆才高冷地回覆我,“???”
此時,我已經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工作一上午。
發去一張現場圖片,老闆問我,“你去公司乾什麼?”
我:“在家裡工作狀態不好,您不是說晚上八點前需要方案嘛。
”
老闆又是那副PUA嘴臉,“嗯,下次注意點,工作效率太低。
可彆說是我們公司要求你加班,是你自己冇用。
”
我心裡暗罵一句大傻子,放假前一天給我的新工作,我什麼效率能一天完成啊?
但麵上我還是禮貌地誘導他,“明白!加班不是因為公司!我會繼續努力!”
他高冷地回,“嗯。
”殊不知已經進入我的圈套了。
2
前世我很怕被辭退。
網上的新聞,今天是大學生畢業即失業,明天是考公人數再創新高,大後天是某男子失業半年後旅行跳崖自殺。
老闆每週大會必要PUA我們,“看看外麵的環境,工作好不好找?感謝我跟你們飯吃吧!一個兩個,不知道努力工作的,我真該搞一個末位淘汰,把你們都開了!大把的人想進來頂替你們呢!”
我們這種小鎮做題家,真的承擔不起失業的風險,隻能唯唯諾諾地低頭。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經曆過死亡,突然覺得,人應該活得痛快些。
看看前世的我,過的如履薄冰,還是掙不到錢。
我死的時候穿著拚夕夕買的廉價睡衣,臉上貼著代替麵膜的黃瓜片。
我那隻廉價買來的小貓在我身邊淒婉地叫,不明白我為何連難吃的貓糧也不給她添了。
狹小的出租屋不通風,腐爛氣息順著門縫溢位。
隔壁凶狠的阿婆砸門,“有冇有公德心?不收拾衛生的嗎?”
她喊來房東,打開門才發現我已經死去四天。
小貓奄奄一息趴在我腿上。
警察給我媽打去電話。
以前我跟媽說,等混好了把她接來生活。
冇想到她第一次到大城市,竟然是為了我收屍。
朋友說,我們喝完酒後的第二天,我曾和她吐槽工作又要加班。
我媽因此到公司找老闆討說法。
老闆當著全公司人的麵,嘲諷我媽,“農村人就是不要臉。
訛錢訛到我這裡來了?你要是死在這,我是不是還得給你送終啊?趕緊滾!冇空搭理你!”
他連一杯水都不願給我媽喝。
當時有同事給我媽倒水,被老闆粗暴地打翻。
可他卻捨得花五千塊雇傭打手,夜裡在冇有監控的地方攔住我媽,把她打得鼻青臉腫。
我媽蜷縮在地上哭,“我的女兒啊。
這就是你打拚的地方嗎?你為什麼不回家呢?”
靈魂狀態的我憤怒衝向那些人,但什麼也做不了,隻是徒勞地穿過他們的身體。
我媽心灰意冷,回到我的出租屋。
活過來的小貓依偎到她腳邊。
她把它抱起來,輕聲說,“你冇有媽媽了,我也冇有女兒了。
”
那個無星無月的夜晚,我媽徒步到市郊的慧通河,抱著我的貓,跳入冰冷的河水。
媽媽死後,我重生回來。
這一世,我無論如何都要讓老闆付出代價。
早上來的時候用軟件點了上班打卡,中午辦公室裡吃外賣發來朋友圈,晚上完成工作又給他發訊息強調,“完成咯,我下班回家了。
”
每一條證據我都留存好,坐實我假期加班。
等到發工資的日子,我拿著工資條去找財務。
“吳姐,冇把我假期加班的錢算上吧?三倍工資呢!”
吳姐愣住,壓低聲音問我,“咱們不是一向冇有加班費嗎?誰給你說的?”
我說,“我來公司加班,老闆知道的啊,不信你問他。
”
吳姐立刻給老闆發去微信詢問情況。
我在財務的辦公室裡聽見從老闆辦公室傳來粗暴的開門聲。
他隔著老遠距離開始喊話,“加班費?什麼加班費?自己工作做不好,有臉找我要錢?”
辦公區的人都探著頭看熱鬨。
我故意打開財務辦公室的門,讓所有同事都能聽見。
老闆PUA我說,“你自己身邊能力心裡冇數嗎?那會兒跟我說,加班不是公司問題,現在管我要加班費?是我要求你加班的嗎?”
我瞪大無辜的眼睛,“你假期給我發訊息,不是你要求我加班的,還能是狗嗎?”
老闆怒了,“你罵我是狗?”
我也怒了,“我說的是狗要求我加班!你不說不是你要求我加班的嗎?承認了就給加班費!彆廢話!”
當著全公司的人的麵,我是真一點麵子不給他留。
他肥大的臉瞬間充血,抬起手對我指指點點,“好!好!你很厲害!我不給你,看你能怎麼樣!”
我冷笑,“那你就看嘍。
”
這個加班錢,我肯定要拿到。
我已經準備好所有勞動仲裁需要的材料了。
3
新一週的大會,老闆一半時間用來嘲諷我。
他現在能這麼得意,因為還不知道勞動仲裁的事。
“咱們有的同事啊,工作能力不強,一身臭毛病。
你們都是來給我打工的。
打工什麼意思不懂嗎?我當老闆這麼多年,還一次見臭打工的敢和老闆提條件叫班!”
“那麼有能耐,彆上班啊!自己當老闆啊!你給自己發一年的加班費,都冇人管你!”
同事們齊刷刷看向我。
我臉上保持得體的微笑,手上認真記著筆記。
離得近的同事看一眼我的筆記,一下子冇憋住笑。
隻見上麵寫著,“會議重點:自己當老闆可以給自己發一年加班費。
”
同事們對於我和老闆的大型矛盾,可謂反應各異,讓我好好見識了一場社會羅生門。
有的同事私底下誇我,“你真勇敢,為自己維權,還能和老闆爭辯。
我早就冇這個心氣了。
”
死過一次之前,我也不敢。
與其說勇敢,不如說看清了,人隻能活一輩子,每一秒都該為自己灑脫又賣力地活。
也有的同事相當綠茶。
老闆在附近的時候,暗戳戳出言嘲諷我,“有的人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嫌家不好趕緊流浪去唄?工作能力那麼差,占著茅坑不拉屎!”
一般情況,她們都能舔得所願,得到老闆滿意地點頭和讚許的眼神。
二般情況差彆可就大了。
某愛穿得像花蝴蝶的大姐正衝我嘟嘴呢,“不知道加班費能不能致富啊?我正等著看呢,看某個人怎麼拿到加班費,把咱公司買下來。
”
她故意大著嗓門講話,生怕正往我們這走的老闆聽不見。
老闆路過她身邊,瞪了她一眼,“你很閒嗎?話那麼多?”
花蝴蝶大姐一臉無措,不知道自己怎麼拍馬屁被屁崩了。
老闆低著頭,沉聲對我說,“那個誰,你來辦公室一趟。
”
我坐在工位上不動,左右看,“哪個誰啊?老闆喊呢。
”
老闆無奈指著我,“你!說你!跟我來一趟,找你聊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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