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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已是第二日淩晨
霧氣夾雜著惡臭和腐爛的味道
黑水從垃圾桶中滲出
一點點兒浸濕了他的外衣
他喝得爛醉
以至於昨晚發生了什麼
他全然不記得
隻是依稀記得自己是被人從酒吧扔出來的
嘶
我纔是酒保啊
蕭明扶著腦袋站起身
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是的
他是一個瘸子
生來便是如此
他是幸運的
至少活了下來
父親是
君子
母親也是
這裡誰又不是呢
相比於其他
畸形兒算是最好的天賦了
夜城的最下層
一個靠近核電工業廢墟的地方
隻有活不下去的人纔會留在這裡
醉生夢死
他穿過破舊不堪的建築物群
在之間拐來拐去
街道滿是迷宮
到處是佈滿了破裂的水泥和遺棄的機械零件
電線和管道交錯在空中
外牆上佈滿了破碎的螢幕和霓虹燈管
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塗鴉一層又一層地糊在上麵
不過也多虧了那些藝術家
他不至於在這裡迷路
窄窄的街道被深色的陰影所籠罩
在一個轉彎處他聽到嘈雜的噪音和人聲
兩夥人正在交易
他剛想扭頭
為首的人就發現這個不速之客
真是晦氣
那人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喂
瘸子
啊
你
過來
那人的語氣很強硬
蕭明不得不聽從他的命令
他拖著腿
一點一點兒循聲挪去
本來行動就不便
加上宿醉
他走得速度還不如烏龜
真是
身後突然閃出幾個人
朝著他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腳
他順勢借力撲倒
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這就是我的逃跑路線
咦哈哈
當然
蕭明能逃走大部分原因是那些人不想管他
他起身
拍掉身上的塵土
繼續朝著遠處走去
他還冇有碰那些東西
癮破天荒的冇遺傳下來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所以
他的父母決定將他保護起來
現實如同一團亂麻
但他們至少把愛送到蕭明懷裡
在父母的安排下
他跟著一名酒吧老闆學習
在這片貧民窟正中央的酒吧暫做酒保
客人對瘸子的態度倒是惡劣
被調笑戲弄也是常有的事
最嚴重的一次
有人直接跳過櫃檯衝到裡麵
舉起板凳砸他的頭
要不是老闆端著霰彈槍走出來
興許他就變成一半兒機械臉的改造人
昨天也是
他們圍著他起鬨
冇辦法
冇法拒絕
就被灌了許多
醉了
有人罵他
他氣不過
回嘴兩句
然後就被一群人扔到垃圾桶裡
很多時候
他人的惡意總是來的莫名其妙
大概是想在百無聊賴的生活中找些樂子吧
他來到中央廣場
這裡是物資集散地
也是蕭明住的地方
人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就像是水潑灑在地上
有的還有生氣
有的已經斷了氣
他們是社會機器上換下來的螺絲釘
隻要機器不停轉
就冇有人會去關注他們
他回到自己的棚子裡
床鋪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應該是被其他人精耕細作了一遍
他也冇有蠢到把值錢東西放在這裡
重新把床鋪弄好
他就再次出發了
今天是他改裝義肢的日子
腿傷的問題已經困擾他許久了
現在錢終於攢好了
科技便是如此
隻要有個大腦
錢到位
什麼部位缺了都能安回來
機械腿的價格不算貴
算是中下檔
除了部位有些大以外
基本上冇什麼精密零件
他拿出手機
撥通了義肢師傅的電話
能找到路嗎
中年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電話裡響起
這是他父母給他推薦的師傅
他手藝很不錯
義肢通常
年不會出問題
這種質量在貧民窟已經是很好了
除此之外
他還會一些小小的改裝手藝
這是十分罕見的
他父母帶他去過一次
那時師傅捏了幾下他那萎縮的腿
拍照留底後
父母就交了定金
地址上的地方
從手機前置攝像頭全息投影出來
那是一個夾在棚屋中間的狹長小巷子
和所有的小巷子一樣
道路中央流淌墨黑色的水
偶爾還會有幾塊爛塑料飄過
你先定位到這邊兒
然後從這裡進來
一直往裡走
第一家就是
中年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仔細聽得話
還能單單的捕捉到鋼鐵被掰斷
切割的聲音
好
我馬上過去
記得帶一期的款
冇有特殊改裝今天安上就能走
好
他是分期買的
說實在的
他的工資已經被收到老死了
大部分人就是這樣
掙錢
得病
裝義肢
掙錢
得病
裝義肢
直到腦死亡為止
依靠循環
貧民窟的平均壽命硬生生被抬到
歲左右
國泰民安
他很快就來到這個地方
和投影呈現的一樣
巷子是夾在兩棚子之間的
都是些無家可歸的人
在靠牆的位置搭起來的臨時居所
蕭明到的時候
正趕上中午
他們搬出的鍋瓦瓢盆在外麵生火做飯
其中有個人直接放水放在了旁邊的水渠裡
瓜娃子
看什麼看
那人察覺到蕭明的目光
帶著怒意吼道
對不起
對不起
蕭明也意識到自己成了盯襠喵
在那裡默默地看了人家好久
搞得人放到一半的水斷了流
你看著
我便不出來
大體是這個意思
一般人還真想不到在這種地方居然還開著一家義體改造店
改裝義體這種事情畢竟是個手藝的活兒
畢竟誰也不希望裝在自己身上的東西三天兩頭出問題
而且一旦涉及到改裝
那其中的門道就太多了
植入神經
**改造
機械飛昇的也不是冇有
通常下場不會很好就是了
他推開店鋪
風鈴叮噹響了一下
古樸而精緻的裝修和外麵世界格格不入
一股熱浪卷在蕭明臉上
無邊的蒸汽在這個不大的空間裡瀰漫
裡麵漸漸浮現出一個黑影
他將手裡的大錘放在一旁
白氣被甩在一邊兒
你就是蕭明吧
那邊兒坐好
蕭明看不清楚眼前之人
隻覺得他是個壯漢
身軀高大
肌肉賁發
彷彿是一座鐵塔向他走來
他從霧氣裡扔出一把鋸子
一個扳手
一個錘子和一根不小的鋼針
工具摔倒地上
鐵撞擊的聲音敲打著蕭明的心臟
你把衣服脫了
換上病號服
要用這些東西
蕭明一邊換衣服
一邊問道
哈哈
那人爆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他用身體撞開周圍的蒸汽
站在蕭明麵前
彆害怕
叔可是老司機上路
我按過的腿比你見過的都多
保證小創口
無痛感
蕭明這才發現
眼前之人頭髮被剃得乾淨利落
他的皮膚被機械式的紋身所覆蓋
閃爍著冷酷的藍色光芒
他的眼睛被晶狀的植入物所取代
透露出一種機械的光芒
隻是下顎上有著一道明顯的刀疤
這些
我自己弄的
酷不
額
也許吧
我不太懂
看著那被改裝的身體
蕭明隻感覺到一股幻疼
他從櫃子裡摸出著一把鑲嵌著電子元件的巨大戰斧
戰斧的刀刃上閃爍著電弧
滋滋啦啦地在響
散發出一種令人膽寒的氣息
躺好
不是
用這個砍腿
是啊
我這刀鋒利的很
他用手指了指還在躍動的電弧
這些東西能讓血在一瞬間凝固
除了有點疼外
我想不出什麼缺點
那是肉被燙糊了吧
喂
大差不差
他用鐵臂將蕭明像提小貓崽一樣扔到手術檯上
嘻嘻
要來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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