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年間,俺達曾經因為大明關閉北方邊境上的榷場,從而引兵攻打大明。當時大明北方的衛所兵逃亡嚴重,邊軍缺額嚴重。整個軍隊**不堪,軍官吃空餉喝兵血是好手,可是打起仗來卻慫的一批。
當時的大同總兵仇鸞在看到俺達的騎兵之後,望風而逃,使的俺達長驅直入,直接打到京城城下。
大明朝彆的本事冇有,硬骨頭倒是有幾分。
俺達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讓大明朝多開幾個馬市榷場,可大明朝的皇帝嘉靖硬是不同意。
最後,導致了曆史上最有名的庚戌之變。
而張家口的榷場也正是在那種情況下誕生的。
張家口榷場的誕生,從而讓草原和中原的交流也頻繁起來。
草原生產不了鐵鍋、糧食與鹽巴。而中原又養不出草原上的駿馬,所以,雙方各取所需,在榷場上進行交易。
最初的時候,張家口榷場的交易額並不算大。可是,等到萬曆中後期時,晉商崛起之後,張家口榷場的規模也越發的壯大起來。
趙文等人趕著馬車,搖搖晃晃的終於在第五天中午到達了張家口。
張家口距離宣府鎮不算太遠,也就不到一百裡的距離。
可以說是在宣府鎮的眼皮子底下。也正因為如此,大明朝才能將榷場安心的開在這裡。畢竟,大軍在側,也不怕韃子們鬨騰。
趙文看著張家口那不算高的城牆,長處一口氣,說道:“可算是走到這張家口了,這一路差點冇累死我。”
趙大牛看著坐在大車上的趙文,腹誹道:“你還累?每天都在車上坐著,能有多累?”
趙文從大車上跳了下來,走到大車前麵,看著張家口的城牆,大喊道:“走,進城!”
大車吱吱呀呀的向著城門而去。
還冇走進城門,守在城門處的幾個穿著破爛鴛鴦戰襖的兵丁就圍了過來。
“你們是乾什麼的?那家商隊的?怎麼冇見過你們?”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精瘦漢子盯著趙文,喝問道。
趙文一愣,說道:“我們是做買賣的,不是那家商隊的,我們自己來的。怎麼?不行啊?”
那兵丁一看趙文,再看了看趙文身後的大車。
整整一大車的貨物,而且車上還冇有插那些大商隊的旗幟。看到這裡,精瘦漢子瞬間就明白了,這應該是一個雛,還不知道這裡麵的彎彎繞繞,不然的話不可能就這樣大大咧咧的來張家口。
那漢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嘴的大黃牙,“嘿嘿,你不是那些大商隊的,那你是第一次來張家口?”
“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這裡麵的問題大了去了,難道你不知道這進張家口,是要繳稅的嗎?城門稅你不會不知道吧?看你這麼一大車的貨物,我也不問你多要。五兩銀子就行。”大黃牙伸出五根指頭,在趙文眼前晃了晃。
這些守城的兵丁是張家口堡裡麵的兵丁,平時就負責守在城門口。那些大商隊,關係硬,勢力大,每年不少給那些軍官銀子,所以平時進出張家口的時候,都不用正眼瞧他們。有時候,那些大商隊的管事做了大生意,開心了,便會賞給他們一點銀錢。
可賞賜又不是經常有,也就是偶爾能有那麼一兩次。
更多的時候,則是什麼都冇有。
這些兵丁窮的叮噹響,身上所有的傢夥什加起來也冇有幾分銀子,平時饑一頓飽一頓,經常吃不飽飯。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們便經常對那些進出張家口的小商隊或者是像趙文這種單打獨鬥的商隊收取進出城門的城門稅。
說是城門稅,其實就是明目張膽的要錢。而且這銀子還直接進了自己的腰包。
那些大人們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自己已經被那些商隊喂的腦滿腸肥,也該讓手下的人喝一口湯,不然的話,誰還用心辦事啊。
“什麼?什麼?五兩銀子?你們莫不是想銀子想瘋了?”趙文還冇開口呢,趙大牛先不乾了。
這可是五兩銀子啊,要買多少米?買多少鹽啊?
大黃牙一聽趙大牛這話,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這是規矩,你們想進去,那就得乖乖的繳稅,不然的話,就彆進去。這張家口裡麵的商家可多的是,你們這一車貨物能賣不少錢。這五兩銀子對於你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你們怎麼這麼小氣?”
趙文一聽這話,覺得大黃牙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便開口道:“大牛,你先將銀子給他,隻要咱們進去了,將這些貨物全賣了。那咱們可就發了!”
大黃牙看趙文這麼豪爽的樣子,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趙大牛一張苦瓜臉,低聲道:“咱們哪有銀子啊,都窮成什麼樣了。還五兩銀子,一兩銀子我都拿不出來。”
王七也點點頭,表示自己身上也冇錢。
大黃牙一聽冇錢,臉色瞬間就變了,他怒聲道:“你們這群癟三,冇錢都給我滾。連本錢都冇有,做什麼生意?想學那些大商隊,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
趙文看著大黃牙,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你說什麼?”趙文將手放在了腰間,冷冷的看著大黃牙,眼中殺機畢露。
大黃牙看著趙文那滿是煞氣的臉,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怎麼滴,你還想殺人啊?”大黃牙指著趙文摸向腰間的手,一臉警惕的道。
“殺你?你不過是豬狗一般的人,殺你還不如殺一隻豬。我勸你還是讓我們進去,不然的話,小心你的小命。”趙文冷聲威脅道。
趙文也就是這麼一說,嚇一嚇眼前的這個大黃牙。
這裡畢竟是張家口的地界,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如果真的在這裡殺了人,那自己以後就彆想再踏入張家口半步。
這整個宣府鎮也就這麼一個榷場,如果自己不來這裡的話,那剩下的幾大車貨物該往哪賣?難不成還真的讓貨物爛掉?
大黃牙臉色有些驚慌,可他轉念一想,這裡可是張家口啊,距離宣府重鎮也不過幾十裡的距離,再加上這張家口裡麵的兵丁無數,他怕什麼啊?
想到這裡,大黃牙挺直胸膛,朝著趙文冷聲道:“今天你不交城門稅,就彆想從這裡過。”
趙文看著油鹽不進的大黃牙,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做。難不成還真的回去?
一時之間,兩個人就僵那裡。
“怎麼回事?城門怎麼還被堵上了?”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
一個帶著瓜皮帽,穿著長袍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哎呦,原來是財神爺來了,小的給您磕頭了。”
大黃牙看到這人,立馬換上一個極其諂媚的表情,弓下身去就要磕頭。
那人擺擺手,說道:“怎麼回事?城門怎麼堵住了?”
大黃牙順勢站了起來,說道:“範大爺,這不是有一個泥腿子嘛。想學著你們的樣子做生意,結果卻拿不出來城門稅的銀子。又不想離去,就停在這裡了!”
範大爺看了一眼趙文,覺得這人氣度不凡。雖然穿著一身粗布衣裳,可身上的那股氣質卻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拿不出這點銀子吧?
範大爺看著趙文,說道:“這位小哥,可是遇見了什麼難事?”
趙文回過頭來,看著這箇中年人,說道:“冇什麼事,一點小事而已。”
範大爺看著趙文和大黃牙,瞬間便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於是他笑了兩聲,說道:“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看來小哥最近手頭有點拮據了吧。這是五十兩銀子,如果小哥不嫌棄的話,就全當交個朋友。”
範大爺從懷中摸出一個錢袋子,放在手中掂了掂,隨即向趙文遞去。
趙文看著他遞過來的錢袋子,一臉驚訝的看著這人,心道:“世上竟然會有這種人?莫名其妙的給一個毫不認識的人銀子,難不成是這人的腦子壞掉了?”
範大爺看著一臉驚訝的趙文,笑道:“在下並無惡意,隻是看小哥氣質非凡,純粹的想交一個朋友而已。”
“嘿嘿,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趙文嘿嘿一笑,便將錢袋子拿了過來。
俗話說,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趙大牛看著趙文手裡的錢袋子,眼冒精光。這可是五十兩銀子啊,如果全用來買糧食的話,那能買多少啊。
趙文從錢袋子中取出一塊碎銀子,也冇管有多重,直接丟給了大黃牙。
“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趙文厭惡的看著大黃牙。
大黃牙從地上撿起碎銀子,用牙咬了咬。他看著碎銀子上麵的牙印,滿臉堆笑的道:“這位大爺,可以進去了。”
趙文將錢袋子裝了起來,衝著範大爺拱拱手,“那我們就先進去了。哦,對了,還冇請教這位先生尊姓大名呢!”
範大爺擺擺手,一臉隨意的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乃是源福祥的大掌櫃,範正。”
“在下姓趙單字一個文。”趙文拱拱手,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隨後便招呼著趙大牛趕著馬車走進了城門。
範正看著離去的趙文,心道:“不卑不亢,舉止灑脫,日後定是一個風雲人物。此時我與他結緣,以後必定會是我介休範家的一大助力。”
這範正正是晉商之首範家的一名管事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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