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很難過。
還有站在他身後的溫雪,無助的哭聲。
終究,是我欠他的。
我在雪地裡昏迷了很久。
做了場夢,夢見陸祈年過來,將我送去了醫院。
他說:「夫妻一場,總不能看著你去死吧。」
夢裡什麼都好。
可惜再醒來時,我還是躺在雪地上。
渾身都凍僵了。
天色昏暗,雪地裡,四周萬籟俱寂。
隻有我一個人躺在這裡,像個怪物。
腦子裡劇痛難耐,連帶著五臟六腑都在痛。
以前聽人說,腦癌晚期是最痛苦難熬的,現在我纔算是信了。
我掙紮了好一會,幻想了一下,會不會有人來找我。
幻想落空。
自己爬起來,去了醫院。
我跟主治醫生林宇說:「能不能再幫我多開幾瓶止痛藥?
「一瓶很快就吃完了,總是跑來醫院也麻煩。」
林宇看著我,語氣嚴肅而不滿:「止痛藥要少吃,你的情況該住院。」
我扯扯嘴角笑道:「住院又好不了了。再說,我還要工作掙錢呢。」
男人擰眉責問我:「都到這地步了,還掙什麼錢?」
我笑著解釋:「想湊點錢,給自己買塊墓地。」
奶奶走後,我好像就冇有家了。
死後想讓自己有個落腳地,也冇有錯吧?
眼前不悅至極的林宇,突然不說話了。
他看了我半晌,眼底情緒怪異,像是在可憐我。
我見過太多次這樣的眼神了,所以側目,避開了他的目光。
我好說歹說,拿到了幾瓶止痛藥。
出院時,上司打來了電話:「又是你遲到,不想乾了就趁早辭職滾蛋!」
我愣了一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才反應過來,我在雪地裡昏迷了一徹夜,現在已經快上午九點了。
我還不能滾蛋。
海市連墓地都寸土寸金,一塊便宜的,也得近十萬。
我又不想死後,埋去異地他鄉。
我賠了半天的不是,又等那邊罵儘興了,才著急趕去了公司。
大門還冇進,上司就出來攔住了我:
「地址發你手機上了,你帶上合同去酒樓。
「陪王總吃完火鍋,再把合同簽了回來。」
王總是川渝人,嗜辣程度堪稱恐怖,大早上吃火鍋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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