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好奇心打開一本書,上麵都是一些圖案配字,直到後麵我才知道我看的這本書叫本草綱目,裡麵記載的都是各種草藥的生長環境,如何辨彆,對人體有什麼作用。
冇一會兒,陳老將飯菜全部端了上來,時間正好是下午,他今天做的菜很豐盛,每道菜裡都放了不少肉,這也是我爹陳九去世後,吃的最好的一頓。
吃完下午飯,我打個飽嗝,跟在陳老的身後學習了一些草木知識,光是看圖片,我就可以記住上麵的草藥作用。
比如最常見的草藥,柴胡,山裡經常可以看到,具有表皮退熱,少腹脹痛的功效。
陳老看我對中草藥感興趣,心裡有了一絲把握,晚上回家的時候,他告訴我,讓我明天繼續來他家吃飯,村長的病一時半會好不了,而且他也想教我識字學習草藥。
我自然是開心的答應,心裡想著以後像他一樣,成為一名老中醫給人治病。
我回到家裡,給黃大仙上了三根香,磕了磕頭,但黃大仙從來冇有反應。
連續幾天的時間,我每天都會去陳老的家裡,學習區分草藥,也算是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本領,但每次我回家的時,都會聽到身後有腳步的聲音,這讓我不敢回頭去看。
隻能低著頭加快腳步跑回家裡,就在最近的一個晚上,我按照往常一樣,從陳老家往自己家裡趕。
身後的腳步聲近了很多,比前幾天離我更近,甚至都已經快要貼到我的後背。
當時月光明亮,如果我身後有人,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身後的影子,可我用餘光看去,身後根本冇有什麼影子,空蕩蕩的。
隻有我一個人的影子站在身後,我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一步兩步三步,我的腳步聲在村路上格外清晰,但身後跟著我的人,腳步也很清晰。
“林天呐,林天……”
身後的人在呼喊我的名字。
我聽村子裡的人說過,如果半夜有人跟在你的身後,千萬不能回頭,如果叫你的名字,那就更不能回頭了,而是要壯起膽子,從氣勢上嚇退對方。
我嚥了一口唾沫,握緊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嚷道:“是人是鬼,還不報上名來?”
話音剛落,我感覺到身後的人已經走了,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但到了第二天,一個訊息讓我徹底震驚了,村長死了,死在了自己家的炕上,身體浮腫,出現了不同的水泡。
村長家的院子裡站滿了村民,他們都曾受過村長的照顧。
就連陳老都冇有想到,村長居然病死了,他趕緊跑到屋子裡,我站在院子外麵根本進不去。
陳老看到老村長的樣貌,臉上不光有水泡,還有紅色的點點,這跟他曾經去過的村子患病的人一樣,天花,這是傳染性極強的瘟疫。
陳老立刻捂住自己的口鼻,通知外麵的所有人,讓他們都遠離這個院子。
村民們不樂意,現在村長死了,村子裡冇有人組織紀律,早就亂成了一團。
“安靜,現在我們陳家村是生死存亡之際,隻有共同努力才能度過難關,你們想要被傳染病害死嗎?”
村民們全都老實了,眼巴巴的望著台上的陳老,他一開始就該想到的,發高燒,噁心,想吐,這些都是天花的初期的症狀。
而且他也從村民的口中得知了陳九是怎麼死的,身上全是水泡,恐怕傳染病的源頭就是我爹陳九。
“老糊塗了啊!居然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陳老懊悔不已,但現在挽回還來得及。
“現在有發燒,咳嗽,噁心,想吐,身上有紅色斑點的,全部站到左邊,什麼事都冇有的站右邊,如果不想害死其他人,就照我說的做。”
我站在院子外麵,看著村民分成兩撥,左邊的數量明顯要多,而且我看到他們頭頂聚集的黑霧越來越大,其中有很多蟲子飄浮在黑霧裡,扭動自己的身體。
左邊生病的人大多數都是年輕的,隻有一些老弱病殘在右邊,年輕人也隻有幾個。
這完全是不合理的,按理來說年輕人的免疫力很好,傳染天花的概率很低纔對。
陳老從左邊挑選了一些年輕力壯的,跟著他將左邊患病的人全部帶進村子的糧倉,那裡已經騰了出來,專門給他們看病。
不光是到場的村民,還有一些在家裡生病的,如陳家三兄弟,他們都感染了天花,現在危在旦夕,陳老也束手無策。
看著他們身上的膿包已經佈滿全身,他們的家人哭的死去活來,抱著陳老的大腿懇求,但陳老冇有任何辦法。
第二天,陳家三兄弟全都去世了,我跟在陳老的身後圍著毛巾,照顧那些感染天花的人,他們看到我勤勤懇懇,放下了以前的怨恨與忌憚。
現在是村子裡最艱難的時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死人。
陳老不分日夜的忙碌操勞,原本年邁的身體也挺不住,倒在地上。
還是周圍的村民及時發現,帶回了家裡,我晚上去看望他的時候,他正坐在炕上,嘴裡咳嗽個不停。
我心裡一沉,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隻見他頭頂一團黑霧,我一直很好奇那是什麼,剛邁進屋子裡一步,就被陳老伸手製止了,不讓我進去,讓我在門外看著。
他想要說話,但剛開口嘴裡就咳嗽起來,最終再也忍不住趴在炕邊大口的嘔吐,昏暗的油燈下,我看到地上有很多蠕動的黑色蟲子。
“過來,用毛巾堵住自己的嘴和鼻子,過來。”陳老呼吸很急促,我趕緊拿出毛巾捂住口鼻跑了上去。
隻見他咳嗽兩聲說:“我快不行了,你還小,在天花還冇有擴散之前,儘快逃離這個村子。”說完,他從一旁拿起一本書,還有一本淡黃的筆記。
“這都是我的畢生所學,你出去之後,好好鑽研,以後肯定也能像我一樣,或許還能超過我。”
我看著陳老手中的東西,泣不成聲的接下,除了我爹與村長,現在唯一疼我的隻有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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