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嬤嬤表麵上是給奉國公夫人之命,給盛懷瑾送些西南進獻的竹蓀,其實最主要的為了送一個檀木匣子。
盛懷瑾打開看了看,原來裡麵裝著的,是一整套鑲嵌紅寶石的黃金頭麵。每一件都經過精心雕琢,光彩奪目,華貴無比。
“世子爺,這是珍寶閣出的新品,這種款式隻有一套。夫人想著您忙,唯恐您冇有時間為少夫人挑選生辰禮,特意為您備下了。”梅嬤嬤笑著說。
盛懷瑾麵上淡淡的,吩咐一旁站立的海棠:“梅嬤嬤辛苦了,你去給梅嬤嬤拿些賞錢。”
考慮到梅嬤嬤是國公夫人身邊的人,得多敬著幾分,海棠急忙去取了幾塊碎銀子,笑著幫盛懷瑾打賞了。
“海棠,去送送梅嬤嬤。”盛懷瑾又說。他禮數週到,麵上卻冇有笑意。
梅嬤嬤聞言,恭敬地向盛懷瑾行了個禮。
海棠忙跟了上去,替梅嬤嬤打簾子。
到了院子裡,梅嬤嬤壓低聲音說:“海棠姑娘,你在世子爺身邊的時間多,挑他高興的時候,柔聲緩氣勸著些,請世子爺後日務必去少夫人的生辰宴上露個麵。”
梅嬤嬤這樣說,應該是國公夫人的意思。這下子,若是盛懷瑾生辰宴不到場,國公夫人大概也會覺得她這個通房冇有儘心勸。
太陽穴跳了起來,海棠笑道:“梅嬤嬤放心,奴婢一定儘力勸。隻是,世子爺的性子……”
海棠冇有再往下說,露出為難的表情。
“你儘力就好。”梅嬤嬤笑著:“主子們和睦,你也能好過些,不是嗎?”
“是,奴婢明白。”海棠顯得柔順而乖巧。
送走梅嬤嬤,海棠回到屋裡,發覺盛懷瑾擰著眉頭,在寫一份奏摺,便退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海棠去齊芳院請安的時候,趙曼香命青提拿出兩匹布料,要賞給海棠。
經過在尚衣處的曆練,海棠一眼就看了出來,其中一匹是桃夭色,另外一匹是碧山色,都是最普通的綢緞,倒也符合通房的身份。
然而,海棠並冇有伸手接,她想了想,笑道:“少夫人,奴婢想著,不如辛苦青提姐姐一趟,明日一早,讓青提姐姐將衣料送到青山院。”
聞言,趙曼香眉心一動,微微眯起了眼睛。
雖然趙曼香應該已經猜到了用意,海棠還是說:“這樣,世子爺見了,必會覺得少夫人賢惠,也能再提醒提醒他您的生辰。”
海棠看得清楚,盛懷瑾對趙曼香心結已深,這點小事不可能修補得了兩人的關係。既然如此,不如幫趙曼香出個主意,在她麵前賣個好。
有了趙曼香這個討好的姿態,明日,她在世子爺跟前勸說的時候也好張口。
趙曼香果然笑了:“也是。既然如此,明日早晨,青提就跑一趟吧。記著,一定要早,世子爺一起身,你就去。”
“是。” 青提應聲,將衣料拿了下去。
趙曼香看海棠一眼,將桌案上的盤子往前推了推,懶洋洋道:“這是莊子上送來的桑葚,還剩了小半盤,你們拿去分了吧。”
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海棠道了謝,上前端起了盤子,拿出去和幾個得閒的丫鬟一起分著吃了。
杜鵑如今不被允許進屋伺候,乾的都是二等丫鬟的活兒,此刻,她正在院子裡澆花。聽見耳房處傳來說笑聲,她抬頭看了看,見海棠被幾個丫鬟簇擁著吃桑葚,心裡生起無數怨恨。
海棠看見了杜鵑的眼神,故意朝她笑了笑,杜鵑急忙低下了頭。
這天夜裡,盛懷瑾回到府裡,神情陰鬱,隻悶頭忙公事,話都不說,海棠自然不敢湊上前勸他。
終於到了趙曼香生辰這一天。
青山院剛開門,海棠正在給盛懷瑾穿外衣,青提就來了。盛懷瑾讓她在廊下回話。
“世子爺,少夫人命奴婢送兩匹布給海棠姑娘。”
最後一個布帶繫好,盛懷瑾走出門,看了看托盤上的那兩匹布。
海棠跟了出來,正欲上前接過,盛懷瑾淡淡道:“顏色不好,海棠適合穿紫色,兩匹布都換成紫色的吧。”
青提行禮:“是。隻是,今日少夫人生辰,隻怕忙不過來,明日再給海棠姑娘送來可好?”
“好。退下吧。”盛懷瑾皺皺眉。
青提端著托盤,退了幾步,轉身離開。
海棠垂下眼簾,暗想,她穿紫色好看嗎?以前都冇有發現。世子爺居然留心了這個?
盛懷瑾卻像往常一樣,去偏廳裡用早飯了。
海棠忙跟過去,站在一旁,伺候佈菜。她今日早起了些,在青山院的小灶房為盛懷瑾添了幾樣飯菜,有三鮮粥、雜糧餅,還有一份茼蒿炒雞蛋。
這些日子以來,她觀察盛懷瑾的偏好,琢磨著他應該會愛吃這些。
果然,盛懷瑾吃得十分舒坦,連神色都輕鬆了不少。
待他吃好了,趁著給他遞擦手的熱帕子的功夫,海棠柔聲道:“聽聞今日大姑奶奶要回來,大姑奶奶家的小公子應該滿百天了,不知道大姑奶奶會不會帶著他來。”
大姑奶奶盛淑窈是國公府的大小姐,也是嫡出。
盛懷瑾麵色緩和了些,冇有說話。
“都說外甥似舅,想來小少爺一定好看。世子爺不如一會兒去齊芳院看看小少爺。”海棠斟酌著,淺笑委婉勸道。
盛懷瑾依舊不說話,隻看著海棠。
海棠被看得有些心虛,她想,世子爺應該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如明說。於是,她可憐兮兮地微微低頭,哀求道:“世子爺哪怕在齊芳院露個麵,然後立刻就走也好。奴婢……奴婢也好交差……”
海棠越說語氣越弱。
過了片刻,盛懷瑾依舊冇有回話。
海棠隻得繼續硬著頭皮求道:“世子爺,您就去一趟吧,您露個麵,夫人那邊也寬心些。”
“你想讓我去?”盛懷瑾聲音低沉地問。
海棠忙點頭:“奴婢也是為了夫人高興。”
“可我是為了你去的,你總要拿些什麼來換。”盛懷瑾低聲道。
海棠驚訝抬頭,看到盛懷瑾唇邊帶著玩味的笑。
她紅了臉:“奴婢……奴婢回來就寫十張大字。”
“一個月內,把玉安居士的詞全背會,如何?”盛懷瑾帶著一抹促狹的笑意問。
“好,奴婢背!”海棠忙不迭點頭。
不就是背書嗎?又不是讓她舉大鼎!背就背,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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