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粉雖然做法簡單,但是耗時耗力。
忙活了一下午,她也就充其量把番薯汁提煉了出來,後麵還有好幾道工序需要做。
等待靜置換水的時間,林曦進廚房把剖好的野雞野兔做一下。
雖然離傍晚吃晚食還早些,但是她答應了顧七,晚上要給他做好吃的,肯定不能食言,所以需要早點做準備。
白斬雞倒是簡單的,關鍵在調料,這紅燒兔肉就有點麻煩了,需要燉煮的時間比較長,早點做比較好。
林曦看兩隻野雞和野兔長得膘肥體壯,本想各切一半,留一半冰到井裡明天吃。
結果慢悠悠踱步過來站在廚房廊下,靠著廊柱看她做菜的顧懷舷對她說:“全做了吧~”
林曦有些疑慮地問:“真要全做了?全做的話,這麼多,會不會吃不完?這野雞和野兔長得挺肥的,有不少肉呢。”
顧懷舷肯定地點頭:“全做了,明天還會再給你送幾隻過來,待會兒勞煩你多盛些肉讓顧七端到我們院子,無需擔心吃不完。”
肉是顧三他們打的,要是吃的冇他們的份,小跟班少不了要被狠狠修理一頓。
既然肉的主人家都這樣說了,林曦也不好多問,雖然疑惑這主仆倆真能吃得完嗎?會不會撐死,但是她不是個多事的,照做就好。
況且人家說明天還會再給她送幾隻來,這樣天天有肉吃的日子,她纔不會傻到追根究底,所以更不會拒絕,那就大手筆地全做了吧。
而這位主子,看來也冇有要走的意思,估計也打算跟他家小跟班一樣,要留下來一起吃晚飯了。
燙雞的檔口,林曦順便叫了林彥去菜地拔些小菜和野蔥,顧七不知道做了什麼,才一會兒功夫已經成了兩個孩子敬仰的大人物。
聽說要去菜地拔菜,不太想呆在主子身邊被主子削的他也跟著去了,不多時,菜地上演了一出驚叫大戲。
“顧七哥哥,彆踩到菜了~”
“哥哥拔得不對!”
“錯了,那個不是野蔥,顧七哥哥,那個綠綠細細長長的纔是。”
“還是不對,是這個........”
看著菜地裡一大兩小蹦來跳去的身影,林曦臉上掛滿了笑意,手上麻利地切著配料。
自從原身母親去世後,林瑜還好,畢竟隻有五歲,傷感來得快忘得也快,不像哥哥一樣已經懂得了生離死彆,也就不會一直沉浸在悲傷裡。
林彥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話少,但是什麼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懂事得叫人心疼。
顧懷舷眼含笑意地看一眼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炊煙裊裊、菜香繚繞,又望一眼菜地裡傳來的歡聲笑語,莫名有些感慨。
上陣殺敵、衝鋒陷陣闖蕩了十多年,不就是為了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
這樣的安定時光,是不是有個暖妻、生幾個孩兒就是這樣的光景,可惜他現在,不知能否有這樣的福氣,他身上這毒…。
他在這世上唯一嫡親的皇後姐姐,為了他能好好活下去傳承他們顧家的血脈,憂愁得吃不好睡不穩,白頭髮都愁出了不少。
為了不讓她懷著身子再擔憂,他不得已答應皇帝姐夫的召回,卸了邊疆大帥之職回了鏵京治傷解毒。
其實他何嘗不想,五年來宮裡的禦醫對這毒都束手無策,無法徹底根除,民間遊醫也看了不少,但是都無法根治。
身在前線,受傷又是常事,今年為了驅趕野心勃勃想搶占新城的蠻族,他再次負傷,軍醫斷言再如此不惜命,他估計也隻有一年好活。
他那皇後姐姐聽聞,在皇宮要死不活,哭來了皇帝下了死命把他綁回來,又著人打聽到華縣有一位華佗神醫,興許能根治。
為了不讓姐姐每天來回奔波照料他、召他入宮聽她唸叨憂心,他帶了心腹以尋神醫之名獨自來到華縣。
他也確實是懷著一份期許和渺茫的期望而來,就是不知能否尋得這位傳聞中的神醫?
林曦很快將白斬雞做好,又焯了兔肉下鍋,下了配料一起燉煮,將鍋蓋蓋上,叫上在井邊幫兩個小傢夥洗菜的顧七,一起將缸裡的水倒掉。
在顧七的協助下,林曦指揮著他把水缸裡的水全都倒完,瞬間露出了黃白的一層東西。
顧七驚訝得用手去觸摸,柔柔軟軟的。
“這個就是我要的東西!”林曦說道:“還需要再加兩次水讓它沉澱,再倒掉,等它白白的冇有其他雜物,再挖出來晾曬兩三天,就能做好吃的東西了。”
似懂非懂的顧小七點點頭又搖頭,他不似他家主子博學多才,一眼就能悟出來,他還是不太明白,這東西能怎麼吃?
反正做好了,林姑娘說第一碗給他,他臉皮厚,到時候自己過來討,給主子留一碗,那三個哥哥,哼~讓他們先饞著。
廊下的顧懷舷耳清目明地望到缸裡那一層黃白色物體,陷入了沉思,目光再次打量起林曦來,是個手靈手巧、心思巧妙的女子。
加完水繼續讓它再沉澱一個時辰,林曦就又鑽入廚房忙碌起來。
酉時初,飯菜端上桌,他們坐下來吃起晚食。
林曦帶著兩個弟妹坐在小方桌上吃,將家裡唯一一張大方桌留給了顧懷舷主仆。
顧七自然不敢上他家主子的桌,端著個飯蹲在一旁吃,不一會兒就端著碗蹭到了林曦他們這一桌,有說有笑地和林曦他們一起吃了起來。
“林姑娘,這雞好吃,這肉也極美,你手怎得如此靈巧,做出這樣的美食來,這手藝,開個酒樓都是當得的!”
“真的?”林曦有些期待地問,她這十幾年自己學著做菜練出的手藝,若是真如顧七所說,說不定她走美食這路子,真能事成,她要求不多,足夠她養家餬口、豐衣足食她就心滿意足了。
“自然是!”顧七給了很高的評價:“京宇樓和這一比都要遜色幾分,尤其這白斬雞,嫩滑爽口、肥而不膩,鮮美無比,非常不錯的!”
“真有這麼好?那若是我把這做法和食譜賣出去,你說會不會有人買?”
“這個麼,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覺著,味道這麼好,肯定是有的。”
顧懷舷看著那一桌其樂融融的幾人,再看看自己這邊清冷得就剩他一個、和他麵前滿滿的幾大碗飯菜。
不管是菜量還是飯食,他這桌都要比他們那邊豐盛得多,可他怎麼突然覺得,那桌的飯菜要比他的這桌還要美味許多?
那一邊吃一邊聊天的習慣哪來的?
某人沉下臉,心裡不太樂意了:食不言寢不語,簡直不像話、無規矩,小跟班這是有點樂不思蜀、欠收拾了,看來要給他找點事情做。
冇留意到被獨自留了一桌的顧大公子那冷下來的神色。
一來在這鄉野之處,冇有太多的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二來對林曦這種現世人來說,又不是穿的古代大家閨秀的大家族,這言行就自由鬆散得很。
她也不懂什麼規矩,這原身的孃親據說是出自落魄家族的娘子,教冇教原身她不知道,但是她是真不會。
在自己家中時,她言行隨性的很,怎麼自在怎麼來,到了外麵麼,裝個樣子端一端她還是會的。
吃著這極為豐盛的晚餐,林曦咬著筷角笑眯了眼,托貴人的福氣,今晚又是美美的一頓飽肉。
這一頓肉和飯菜比他們半年來吃得都要好都要多,她極為滿足,感慨萬分。
她定要努力,將來天天也能過這樣吃飽喝足、安樂富足的日子。
各色心思,一頓飯慢悠悠的結束,顧七托著兩大碗肉、竹筐裡還背了不少的白麪饅頭和白米飯,一步三回頭地跟在他家主子身後對林曦說道:
“林姑娘,你有事朝隔壁叫一聲,我立刻就過來幫你。”
林曦笑著朝他揮手。因為臨走前,她又叫顧七幫她把第三次的水給倒了,順便把缸底的番薯粉挖出來鋪在竹扁上晾曬。
林曦向他承諾,一定將第一碗美食留給他,顧七這才高高興興地走了。
這小子得意忘神的失了警覺,都冇察覺他家主子已經有些不悅的神色。
冇心冇肺的一直沉浸在美食當中,渾然不知從明天開始,他那第一碗美食就要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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