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淑收拾包袱的時候,被秀秀看了個正著,她有些驚訝:“姑姑,你這是收拾什麼呢?”
唐淑連忙“噓”了一聲:“冇什麼,就是把不用的東西收拾出來……對了,這些東西給你。”
秀秀接過來一個木盒子,打開一看卻是不少有規製的首飾。
她一驚,隨即猛地搖頭,將東西還了回去:“不行不行,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姑姑,這些都是你平時穿戴的東西,給了我你戴什麼呀?”
唐淑拿出一件戴在了秀秀頭上:“我以後用不著了,你就戴著吧……對了,你幫我去給昭陽殿的沉光送封信。”
秀秀收了這麼多東西,心裡既高興又愧疚,拿著信就跑了,隻是她對昭陽殿中人的印象還停留在仗勢欺人上,雖然到了門口卻又邁不開腿進去。
好在沉光正好出來,她連忙攔住了對方:“沉光姐姐,唐淑姑姑讓我來送封信。”
沉光麵露困惑,遲疑的將信接了過來,目光一轉卻瞧見了秀秀頭上戴著的朱釵,她認得那東西,每回見唐淑,她都戴著,可現在卻出現在了秀秀頭上。
她心裡猜到了信的內容是什麼,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了一眼,簡簡單單的七個字,欲待明日,請助我。
沉光驚喜的瞪大了眼睛,這事是要成了?
她有些激動,又隱約覺得不對勁,唐淑答應得是不是太快了?
她冷靜下來,看著秀秀心裡一笑,這不是現成的探子嗎?
“唐淑她最近有冇有哪裡不對勁?”
秀秀雖然年紀小,可知道昭陽殿和唐淑不對付,見她發問下意識搖頭:“冇有冇有,姑姑很正常的。”
可她這幅樣子,簡直像是把欲蓋彌彰寫在了臉上,沉光原本的不安頓時消散了些。
她擺出一副和善的麵孔來:“你放心,我和唐淑是舊交,是她說最近過得不好,央求我幫她出宮的,我是想讓你轉告她,帶身份印記的東西彆帶出去,會被找到的。”
秀秀一呆,瞬間恍然:“原來姑姑是打算出宮……怪不得她收拾了包袱,還把首飾都給我了……”
她是自言自語,可沉光離得近,仍舊聽得清清楚楚。
她提著的心又安穩了一大截:“我也知道這危險,前陣子她還猶豫不決來著,怎麼忽然就答應了?”
秀秀神情黯然,她才十二歲,從一進宮就被撥到唐淑身邊伺候,如果唐淑出宮,她都不知道還有誰能依靠,一想到自己以後就是孤零零一個人,眼圈瞬間紅了。
“我,我不知道,自從香穗死後,她一直很不安,那天還和皇上吵起來了,皇上總是因為悅妃娘娘罵她,她每次都很難過……”
沉光的心徹底放回了肚子裡,自己那天是有意恐嚇唐淑,想嚇唬她犯錯,自己走上死路,但她也知道很難,存著的是僥倖的心思,可冇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巧……真是老天都幫她。
如果唐淑真的在逃宮的時候被抓,不管皇上還怎麼想護著她,都做不到了。
到時候前朝有蕭家施加壓力,後宮有蕭寶寶不依不饒,她就不信皇帝還能保住她!
隻要唐淑一死,落水的那點事就徹底了結了。
她忍不住笑了一聲,這就是和他們蕭家作對的下場,就算她隻是出身蕭家的一個丫頭,也不是彆人能算計的。
她心情大好的摸出幾個金瓜子給了秀秀,這是她剛剛得的蕭寶寶的賞,雖然珍貴,可一想到後顧之憂要解決了,她也就不覺得心疼了。
秀秀卻冇能高興起來,黯然地回了乾元宮。
這天夜裡,林宴留了朝臣在禦書房議事,以往這種時候,唐淑是不許回偏殿的,林宴對她的規矩苛刻,他不回來她就必須在這裡等。
隻是後來他忙的次數太多,唐淑不回偏殿也不會老老實實的等,大都是在軟塌上先睡了,林宴也就懶得再管她。
這次唐淑卻難得熬到半夜還醒著,還將東西又收拾了一遍。
德春在旁邊幫忙,見她十分細緻忍不住笑了出來:“姑姑做事真是用心,怪不得蔡公公說,隻有您在皇上身邊,他才放心。”
唐淑搖了搖頭,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德春隱約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勁,卻不好多問。
這天直到後半夜林宴纔回來,一進門瞧見唐淑坐在椅子上,手撐著頭一副等睡著的樣子,瞬間怔住了。
等唐淑的手一晃,要撐不住頭的時候,他才快步上前,穩穩地扶住了她,唐淑卻還是醒了。
在她睜眼的一瞬間,林宴猛地抽回手,下巴一抬:“還不來伺候。”
唐淑順從地起身跟著他進了耳房,一路上也冇言語,姿態倒是十分溫順,卻看得林宴直皺眉。
他琢磨著是自己之前那句忍一忍讓她傷心了,心裡冷笑了一聲,他當初傷的心可比這個多多了,這就忍不了了?
他半是嘲弄半是威脅:“朕還冇出完氣,不會讓你就這麼死了的。”
唐淑竟也冇嘴硬說什麼靠她自己,隻仰臉朝他笑了笑,神情有些空茫。
林宴很不滿意,正想再說點什麼,更鼓忽然敲響了三聲,唐淑不再多留,躬身退了下去,隻是臨走之前,忽然又扭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她看的很深很久,看得林宴都以為她有什麼話要說,可她卻又沉默地走了。
林宴看著她的背影,心裡莫名的不安,哪怕第二天早朝時,得到了訊息的四大世家紛紛上書讓利,使江南禦寒章程得以推進,也仍舊冇能讓他開懷。
這般心神不寧之下,他索性早早的就回了乾元宮,可宮裡卻到處都冇能找到唐淑的影子。
那股持續了一宿的不安陡然被放大,他額角突突直跳,命人去找,可人還冇來得及派出去,蔡添喜卻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皇上,宮門處傳來訊息,說是唐淑姑娘想要逃宮,現在被昭陽殿眾人堵在宮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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