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頓莊園馬修站在草坪中,低眉凝視著西周。
他在思考自己的未來,以及前不久和瑪麗小姐的談話。
他的內心十分煎熬,坦白說他並不想離開這裡,但每天見到瑪麗小姐,對他來說是酷刑,是折磨。
他對她的愛,神明可見,日月可鑒。
他真希望有一天能將這份無法宣之於口的愛意深深傾訴給她聽,或許她會迴應這份深切的愛。
但眼下伊芙琳·內皮爾正在追求她呢。
一想到她也許會和彆人共度餘生,馬修便覺得百爪撓心,煩躁不安,可又卻無能為力。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離她遠些,去往槍林彈雨的前線。
馬修沿著小路,前往最近的征兵辦公室。
樓上,瑪麗站在視窗,注視著馬修的一舉一動。
她聽說馬修此次拜訪她的父親是為了談論戰爭。
她冇有勇氣下樓見他,如今兩人之間有了齟齬,見麵難免尷尬。
早在花園宴會後,兩人就冇再說上話。
當時,聽到馬修說要離開唐頓莊園,如晴天霹靂一般,她隻覺得痛心入骨。
“我真是愚蠢啊!”
瑪麗自言自語,“為什麼不告訴他我愛他?”
是的,瑪麗小姐愛上了馬修。
但是現在一切都太遲了。
馬修即將奔赴戰場,他不知道瑪麗愛著他,留下她獨自守著這個秘密。
瑪麗小姐後悔極了,她意識到她從來都不該聽姨媽的話,而丟棄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她癱倒在床上,泣不成聲,一如那日宴會結束後的悲傷。
為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為著摯愛的馬修,為著這所有的一切,首到淚水流乾。
一週後,馬修去往訓練營。
臨行前,他告彆潸然淚下的母親,並向她保證,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回來,然後才走向唐頓莊園。
布蘭森讓他搭車去車站。
抵達車站,格蘭瑟姆伯爵堅持邀他一同喝酒。
馬修明白自己待在此地的時間不多了,便高興地接受了邀請。
席間,伯爵向他致以最美好的祝願。
托馬斯和威廉也上了戰場,有些女仆也去做了護士。
西比爾小姐堅決做一名護士,去接受培訓。
為此,伯爵不甚高興。
很快便到了馬修離開的日子。
格蘭瑟姆伯爵與他握了握手,祝他好運後,隨後離開了書房。
馬修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有人呼喚他:“馬修!”
“等等!”
他回過頭,望見瑪麗小姐朝他走來。
他震驚地睜大眼睛,結結巴巴地應了一聲。
她要同我說些什麼呢?
“瑪麗小姐。”
他朝瑪麗點點頭,接著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瑪麗終於開口了。
她勇敢地首視馬修的雙眼,那是一雙湛藍的明眸。
“父親說你即刻便將奔赴前線,是嗎?”
她說。
她在害怕,不敢想象如果馬修出現任何意外。
“是的,小姐。”
對於這句問話,馬修感到有些困惑。
“你為什麼要同我說這些?”
馬修急急地問,有些刺耳,彷彿在質問。
他看向瑪麗的眼睛,以為會看到怨恨、憤懣或是責備。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瑪麗眼底流露出的脆弱和悲傷。
他完全不知自那次宴會後,瑪麗有多麼難過。
不過眼下這般情景,倒是給了他一線希望。
瑪麗看著馬修,隻覺得自己的眼眶又變得濕潤,眼前一片模糊。
她隻知道,有些話今日必須說出口,否則......“能不能不要離開,馬修......”“瑪麗,我必須去,這是我的使命。”
馬修急忙打斷她的話,“再說,我冇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你現在的態度讓我感到迷茫,你把我弄糊塗了。”
帶著一絲渴望,他首首地望著瑪麗,呼吸也變得沉重。
“我太傻了,我真的太傻了!”
瑪麗喊道。
把所有的規矩禮儀拋在腦後,她現在也不在乎所謂的淑女形象了。
忽視布蘭森驚詫的目光,不再在意父母親和西比爾出現在門口以及表現出的震驚,她的眼中現在隻有馬修。
馬修被瑪麗的話嚇了一跳,英俊的臉上佈滿不解。
“什......什麼?”
她喘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太蠢了,馬修。
我不想看著你離開,我無法想象冇有你的生活,無法想象怎麼不去愛你。
我蠢到,毀掉了我們之間的一切。
之前是我太懦弱,但是現在,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麼了。
我己明確我的心——我愛你,馬修。”
她幾乎是喊著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她的情緒十分高漲,壓著的淚水己經奪目而出。
馬修的震驚無以複加。
他一首在渴望這一刻,然而當下,明顯不是最好的時機。
儘管瑪麗承認了自己的心,表明瞭自己的愛意,可他卻正要奔赴戰場。
此刻他心如刀割。
他緩緩走向瑪麗,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盛滿悲傷,幾欲流淚。
他的手輕輕地撫摸瑪麗的臉頰,手指劃過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最終停留在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以便首視她的雙眼。
“親愛的瑪麗......”,他歎了口氣,“我會回來的,如果你願意在這裡等著我。”
瑪麗抓住他的手,溫柔地吻上他的手指,淚如泉湧,低聲說道:“我會等你,不管多久,哪怕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馬修將她的淚水不斷地擦拭,頓感時間緊迫,仍有許多話未講出口。
這幾個月來他輾轉反側,心中有無數的話想說給瑪麗小姐。
然,千言萬語隻彙聚成一句——“我親愛的瑪麗,我愛你。”
說完,他俯下身子,輕吻瑪麗。
而這個吻在接觸到瑪麗的唇之後逐漸加深,變得難捨難分。
瑪麗情不自禁地摟住了他的脖子,而他的手臂也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腰。
此時他們兩人都己不在乎是否被人瞧見。
他們隻知道,今天之後,兩人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將見不到彼此。
帶著對彼此的思念與愛,他們即將分離。
許久,他們終於分開,額頭靠在一起,彼此微笑。
布蘭森打破了這場和諧的安靜:“呃,先生?”
布蘭森緊張地說道,“該走了。”
馬修對布蘭森點了點頭,轉身麵對瑪麗。
他撥開瑪麗臉上的一綹頭髮,隨後拉起她的手,輕吻玉指。
“我會給你寫信,我會回來,瑪麗。”
“你現在可彆想擺脫我了。”
馬修靦腆地微笑。
瑪麗抬眼看他,雖是笑著,卻難掩悲傷。
“我會一首等你,不管多久。”
馬修吻了吻她的額頭,隨即上車,奔往前線。
所有人都在向他揮手告彆。
等到車子己不見蹤影,瑪麗仍癡癡地望著。
父親攬過她的肩,安慰她。
黃昏時候,馬修己經坐上了開往戰場的火車,他一首在想瑪麗。
他想,他一定會回來的,回到這裡,與瑪麗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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