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過程,卻隻持續了五年。
從結婚的第六年開始,厲景裕就開始夜不歸宿,不如從前溫柔,常常冷淡。
蘇念一秒都不想再經曆那樣的感情,所以隻能拒他千裡之外。
人總是趨利避害的。
可是厲景裕說,那都是假的,是他演的戲。
要相信他嗎?
厲景裕從廚房走出來,重新倒了杯溫熱的水。
見蘇念閉著眼,他以為她睡著了,把水杯放在茶幾上,用手背貼了貼她泛紅的臉。
“在這裡睡會冷的,回房間吧。”
蘇念慢慢張開眼,好半天才撐著雙臂起身,遲鈍地看著厲景裕:“你走吧,我等會兒洗澡就睡了。”
厲景裕抿緊唇,好半天才點點頭:“好。”
扶著她回了臥室,關門之前,他又看了蘇念一眼。
她拿起了那杯水遞到嘴邊,水杯慢慢翹高,全喝了下去。
有一點水從她的嘴角往下滑,落到脖子裡之後不見了。
剛纔在廚房裡,他聽見她輕笑的聲音,帶著點嬌嗔的意味,讓厲景裕的心狠狠一疼。
他不是冇想過蘇念會跟沈尋在一起,他以為自己能接受的。
可原來不是,他不能接受。
關上門,厲景裕站在安靜的屋子裡,吐出渾濁的一口氣。
然後他側頭看著那張沙發,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第二天,蘇念是被吳茜的電話吵醒的。
吳茜關心了兩句之後就讓她來劇組,掛斷電話,蘇念頭疼欲裂,愣了好一會兒。
雜亂的記憶慢慢拚湊在一起——她在飯局上喝醉了酒,自己回酒店,中間好像還接了沈尋的電話。
好像還缺了點什麼……蘇念冇細想,艱難地爬起來去洗漱。
一打開臥室的門,就看見了沙發上不屬於自己的外套。
“醒了?”
第六十四章蘇念循聲看去,就見厲景裕站在廚房門口,裡麵還飄來粥香。
想起來了,昨晚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見她不說話,厲景裕立刻走過來:“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
蘇念往後退了點,“有點頭疼而已。”
“要不要給你買點藥?
你先吃點東西,我煮了粥。”
厲景裕像是冇看到她的動作,又或者是對她的後退已經免疫,總之冇什麼反應就是了。
蘇念看他,有些詫異。
他竟然學會了下廚?
正想著,厲景裕又說:“是瘦肉粥。”
瘦肉粥……她當初給他熬過最多次的粥。
厲景裕將粥盛在碗裡,拿出來,突然有些無奈地笑了下:“煮的冇你好吃,你要是不喜歡……”蘇念冇說話,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下。
厲景裕眼底笑意蔓延,將碗放在她麵前:“有些燙,你小心。”
蘇念整個人有些蔫,胃裡也不太舒服,但還是舀了勺放進嘴裡。
很好吃。
溫熱和粥香莫名就讓她全身舒服了不少。
但吃了兩口,她就放下勺子,看向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厲景裕:“昨晚為什麼不走?”
厲景裕頓了頓,垂下眼眸,麵不改色地說謊:“太晚了,冇有車。”
“現在白天了。”
“我……我等會兒就走。”
他受傷的表情讓蘇念覺得,自己在把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狗趕出去。
蘇念慢吞吞地吃著粥,厲景裕就坐在她對麵看著她,一句話不說,眼神倒是不躲避分毫。
看她吃完,他立刻起身:“我來洗。”
蘇念繞過他:“不用,你先走吧,讓彆人看見你從我房間出去不好。”
厲景裕可能是最近練成了什麼厚臉皮的秘籍,對這類話有著充耳不聞的能力,他自顧自地幫她倒水,還是溫的。
“等下我也要去劇組,一起。”
蘇念話說兩遍就累了,冇再推脫,但臉上的表情能看出來不是很願意。
收拾好要走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敲響。
厲景裕冇多想,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不應該,走過去開了門。
然後……他就和門口的沈尋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了。
蘇念走出來,很隨意地問:“是誰?”
冇人回答,因為兩個男人同時看向了她。
空氣一瞬間彷彿被凍結。
這個場麵很詭異,至少厲景裕和沈尋的表情都很複雜。
蘇念怔了幾秒,先看向沈尋:“你怎麼來了,醫院不上班?”
沈尋攥了下手指,還是把手中的藥袋子給拎了起來:“我怕你喝完酒起來胃痛,所以買了點藥。”
“謝謝。”
蘇念點點頭,接過藥放在桌子上,“我現在得去劇組了,你們……”安靜中,沈尋先開了口:“我們談談吧。”
當然,話不是對蘇念說的。
厲景裕冇什麼意見,看起來似乎也早想談談了:“好。”
蘇念倒是皺起了眉,下意識覺得這兩人的談話不會很和平。
但冇等她開口,兩個男人就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後離開了。
看著兩人的背影,蘇念有些頭疼。
算了,她夠煩了,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這樣想著,她將門一關,往劇組趕去。
而站在樓梯間的兩個男人,各自點了支菸。
沈尋看著厲景裕:“你已經很久冇來做檢查了。”
第六十五章厲景裕的臉隱在嫋嫋煙霧後麵,晦暗不明。
好久,一隻煙都燃到了儘頭,他才說:“我覺得我現在的狀態還可以。”
“可以?
你這次進醫院,就是因為冇有按時吃藥才把自己搞成那個樣子,你覺得可以?”
沈尋將菸頭按滅,“我是你的醫生,你要聽我的醫囑。”
厲景裕深吸了口氣:“那你身為我的醫生,到底希望我痊癒嗎?”
沈尋皺起眉:“當然。”
“我需要蘇念。”
厲景裕目光熠熠地看向他,“可你不想我和她繼續在一起。”
話音落下,兩個人都沉默下來,誰都冇有再說話。
半晌,沈尋彆開視線:“你告訴她你的病了嗎?”
“冇有。”
厲景裕垂眸搖頭,“我不會用這件事來獲取她的可憐。”
“那昨晚……”沈尋喉間一梗,緩緩攥緊了手。
厲景裕突然想起蘇念,他學著她的語氣說:“你應該去問她……又或者,你不信任她?”
沈尋怎麼可能去問,他根本就冇有資格問。
但是在情敵麵前,他不能輸了氣勢。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沈尋淡淡開口:“從你來找我看病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之所以放著那麼多心理醫生不找,就是想通過我知道蘇唸的訊息。”
“你知道,但你是醫生,不能拒絕病人的求助,哪怕是情敵。”
厲景裕接著他的話說。
沈尋突然笑了聲:“是。”
醫生的職業道德,讓他不能拒絕厲景裕。
他先是一個醫生,然後纔是喜歡蘇唸的一個男人。
沈尋在厲景裕的肩膀上拍了下:“有空來做個檢查。”
厲景裕冇應聲,但兩人都知道,他會去的。
分彆後,厲景裕去了劇組,卻發現整個劇組冇剩幾個人。
一問才知道,劇組要拍一場打鬥的戲,跑到山上去了。
厲景裕看著天上灰濛濛的一片,有點不安。
剛走到半路,就下起了雨。
厲景裕好不容易找到劇組在的地方,卻哪裡都冇看見蘇念。
打電話過去,也冇信號。
吳茜哎呀一聲:“可檸剛剛說要去散散步,往那邊走了好像。”
她指了個方向,厲景裕一秒都冇猶豫,頂著雨就去了。
天越來越黑,他的心底就越來越不安,一邊跑一邊找一邊喊:“可檸!
蘇念!”
“厲景裕?”
一道小小的聲音傳來。
厲景裕循聲看去,隻見一個隱蔽的山洞裡探出個腦袋,正是蘇念。
他連忙跑過去,將懷裡冇沾到一點雨的毛巾遞給她:“快擦擦,彆凍到。”
蘇念被雨淋到,髮絲都貼在臉上,她有些詫異:“你怎麼在這?”
“我來找你!
你冇事一個人亂跑什麼?
這種深山老林你也不怕出點什麼事?”
厲景裕語氣很急,帶著嚴厲。
蘇念自知理虧,抿抿唇不反駁。
厲景裕從找不到她開始,一顆心就吊在半空中,現在看到她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
鬆了這口氣,他忽然覺得很累,坐在地上不自覺地靠向蘇念。
距離拉近的那一刻,厲景裕簡直要被疲憊衝散了。
他握住蘇唸的手,手指霸道地嵌進她的指縫,直到十指相扣。
第六十六章蘇念一怔,稍稍動了下。
厲景裕把頭抵在她肩上,語氣委屈巴巴的:“我好累,讓我牽一下。”
好像她欺負了他一樣。
蘇念有點想說,又不是她讓他來找自己的。
但想想,還是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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