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棉布行嗎?”陸蓁指著一匹白底帶著紫色碎花的棉布笑吟吟地問道。
“好看。”孟淮安想從她臉上找出點兒生氣的痕跡,卻最終無功而返。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此刻的陸蓁像是帶上了一個笑容麵具,把自己的真實情緒給藏了起來。
“拿來做半裙、連衣裙和襯衣都很好看。”
孟淮安骨節分明的大掌落在另外一匹淺藍色斜紋棉布上,道,“這個也不錯。”
陸蓁再次折服於他的眼光。
這個花色既簡單又大方,不管做衣服褲子還是床上用品都行,還可以給孟淮安安排一件襯衣。
她在兩個花色之間猶豫了片刻,指著淺藍色斜紋棉布說道,“那就買這個吧。”
孟淮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突然對售貨員說道:“麻煩您,這兩匹布都給我包起來吧。”
陸蓁以為他搞不清楚狀況,哭笑不得道:“孟淮安,你知道一匹布有多少米,能做多少件衣服嗎?”
就這一匹布,就夠做兩套床上“四件套”,外加好幾套衣服的了。
孟淮安的腦迴路顯然和她不在一個頻道上。
他默默地從錢包裡拿出布票推到售貨員麵前,“我說了布票管夠的。”
陸蓁掃了一眼那些布票,確定這不是他隨便攢攢就夠了的。
這年頭的布票是定量供應的,每個京市人不分男女老少每年都隻有17尺3寸的布票。
就這,還算是多的。
一些南方亞熱帶地區每年每人隻有7尺4寸的布票。
且所有布票都有時間限製,過期就冇辦法再兌換。
所以哪怕孟淮安有部隊上的補貼,也攢不了這麼多布票。
用腳趾頭想,陸蓁也知道這些布票是他臨時找人湊的。
想想時間如此倉促他卻能做到這種程度,陸蓁心裡的那點子無名火就散了大半。
“有票也不是這麼浪費的,你還過不過日子了?”
她笑著瞪了他一眼,眉眼間多了幾分嬌嗔的味道。
孟淮安莫名地鬆了一口氣,卻堅持道:“那聽你的,白底紫色碎花的那個就扯15尺吧。”
15尺,足夠她做一條連衣裙和一條半裙綽綽有餘了。
原以為孟淮安是個不會過日子的,冇想到他心裡麵卻門清兒。
陸蓁冇再推辭。
付錢的時候,孟淮安悄悄瞥了一眼旁邊紅底鴛鴦圖案的錦緞,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
吉普車一進軍區大院,陸蓁就開始莫名緊張起來。
重生不過兩天,她的日子卻過得賊刺激。
這精彩程度,都快趕上彆人風平浪靜的小半輩子了。
原以為不管經曆什麼大風大浪她都能平常心對待。
誰知輪到醜媳婦兒要見公婆,她卻開始不淡定了。
“孟淮安。”陸蓁緊張地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袖,
“我第一次上門,是不是該給你爸媽買點什麼禮物啊?”
“不用。”孟淮安眼底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
可他不知想到了什麼,那笑意很快就融進了暮色餘暉中。
“你又不是客人,買什麼禮物?”
“哦。”儘管結婚證已經到手,但陸蓁還絲毫冇有“已婚人士”的自覺。
直到此刻,她才真切地意識到,她和眼前這個男人已經是一個戶口本上的了。
孟家住在軍區大院的獨棟小洋房裡。
與隔壁的紅磚小樓雖然隻隔了一個小花園,卻涇渭分明。
車子停下來時,陸蓁緊張地看了看堆滿了後排座位的棉布,遲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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