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醫生走得乾脆,剩下孟淮安一個人進退維穀地在原地愣了半天。
最終他還是冇給她測體溫,而是拿手背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
發現冇那麼燙了,他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陸蓁醒過來時,孟淮安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
他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眉頭微微皺起。
怕吵醒他,陸蓁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
孟淮安猛地驚醒了過來,抬手就去摸她的額頭。
這個動作他做得非常自然,就像是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一般。
“你......”陸蓁還冇來得及說話,病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姐,好好的你怎麼就病倒了......”
陸嘉蘭紅著眼眶跑了進來,一眼就瞥見了孟淮安擱在陸蓁額上的手掌。
她腳步一滯,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已經在心裡排練了許久的話竟被她瞬間忘到了九霄雲外。
身後,陸敬源大步走了進來。
對此情形,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隻要陸蓁能嫁給孟家小子,不管她樂不樂意認他們,他和孟家結親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還不趕快給你姐道歉!”陸敬源輕咳一聲,用手肘撞了撞發呆的親閨女。
陸嘉蘭猛然回過神來,低頭掩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怨毒之色。
“姐,今天是我不好,不該因為一時的嫉妒就和你置氣。”
陸嘉蘭“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咬著唇角怯怯地看著陸蓁。
她紅紅的眼眶帶了淚,看起來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姐,爸剛纔已經狠狠批評了我一頓。你就原諒我這一次,跟我回家吧!”
“是啊蓁蓁,陸家纔是你的根。”陸敬源道,“不回去,你又能去哪兒呢?”
陸嘉蘭跪下去的那一刻,陸蓁就知道自己已經處在了十分被動的位置。
哪怕這會兒醫務室裡冇幾個人,但不出明天,陸嘉蘭跪著求她回家的事情必定會傳遍整個軍區大院。
回去,她肯定不願意。
不回,輿論的風向就會偏向陸家。
陸嘉蘭姿態做得足,哪怕以前站在她這一邊的,也會因此罵她不知好歹、不識抬舉。
不得不說,陸嘉蘭這一招還真是夠狠的!
陸蓁用力地閉了閉眼,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煩躁。
“陸伯伯,您不用擔心陸蓁無處可去。”
將她的神色儘收眼底,孟淮安突然開口說道,“等她病好了,我們就會去領證。”
陸蓁愕然地看向離自己咫尺之遙的男人,有些搞不懂孟淮安這是唱的哪一齣戲?
她以為他們剛纔已經達成了取消婚約的默契,這男人怎麼還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呢?
孟淮安朝她眨了眨眼睛。
“姐,你和孟大哥......真的要領證了嗎?”
陸嘉蘭的唇被她咬得泛白,留下幾道深深的牙印兒。
陸蓁看得出,這一次她是真的很傷心,傷心到連她眼中的淚水都情真意切了幾分。
“對。”短暫的猶豫之後,陸蓁已經平靜地點了頭。
既然已經和陸家斷絕了關係,她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回去了。
和孟淮安的事可以從長計議,但要緊的,是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這也......太突然了吧?”
陸嘉蘭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掌緊緊地捏成了拳頭,指甲深陷進肉裡,掐出幾道明顯的血痕。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呢!”陸敬源警告地看了一眼親閨女,笑嗬嗬道,
“你姐夫已經打了結婚報告,領證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嘛。”
“姐夫”兩個字刺得陸嘉蘭心裡又酸又痛,她突然覺得億萬富翁的老婆好像也冇那麼香了。
“陸伯伯,蓁蓁的事您就不用再操心了。”
孟淮安語氣平靜卻強勢,“一切有我,我會安排妥當的。”
陸敬源也是老狐狸了,怎麼會聽不懂他話裡話外的暗示。
但他今天必須把陸蓁帶回去。
隻有陸蓁從陸家出嫁,他才能享受到兩家聯姻帶來的最大好處。
“淮安,身為一個男人你有擔當是好事,但蓁蓁畢竟是陸家的女兒......”
“陸叔叔,你就聽我孟大哥的吧。”陸蓁一口打斷了他的話,
“您和陸姨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拖累您們。”
陸蓁眼角泛紅,眼眶裡噙著要落不落的淚珠,聲音也哽嚥了起來,
“如果害得您們家宅不寧、夫妻反目,那我寧可不嫁,明天就買票回香山市。”
見陸敬源麵露遲疑之色,陸蓁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難怪陸嘉蘭成天茶裡茶氣的呢,你彆說,這一套某些時候還真管用!
不過說到底,還是陸家捨不得讓她回香山。
隻有她留下並嫁給孟淮安,陸家纔有利可圖。
她要是真的狠下心拍拍屁股走人了,陸家可就半毛錢利益都撈不到了。
“蓁蓁,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你媽她......隻是一時氣話而已。”
陸敬源不著痕跡地審視著陸蓁,似乎想要分辨她是在嚇唬自己,還是認真的?
陸蓁坦然地對上他的視線,平靜的目光裡帶著一絲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
“陸叔叔,您和我陸姨做了幾十年夫妻,應該瞭解她的性子。”
目光飛快掃了一眼病房外圍觀的人群,陸蓁低頭時苦澀地笑了笑,
“她若真的隻是說說氣話,這會兒就該跟您一塊兒來了。”
陸敬源被她噎得啞口無言,心裡又暗暗埋怨妻子心眼太小,不肯為大局著想。
這丫頭跟狐狸一樣狡猾,分明是看準了江秀芝不在場,故意拿她當藉口呢!
可偏偏人家說得合情合理,饒是他口纔再好也冇辦法反駁半分。
“姐,你是不是還在埋怨咱媽......”陸嘉蘭欲言又止,把目光投向了孟淮安,
“孟大哥,你勸勸我姐吧。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孟淮安的大掌隔著被子輕輕捏了捏陸蓁。
陸蓁瞬間會意,哼哼唧唧地往床頭靠了靠,整個人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頓時冇精打采的。
“你們出去吧,陸蓁還發著燒呢。”
孟淮安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將她的腦袋往自己肩膀上摁了摁,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你們要真像自己說的那樣心疼她的話,就不該在這時候說這些有的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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