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陛下一是想借賜婚之名,樹立親政後的威信。畢竟您知道攝政王對您全心全意,絕不會抗旨不遵。”
“二是徹底斬斷攝政王以後與其他大家族聯姻的可能,以防他將來勢力過於雄厚而脫離您的掌控。”
“所以您這才挑了一個眼看衰落的王府,不受寵的小女嫁給他。”
“有了您的這道聖旨,就像一道枷鎖徹底套住了攝政王。我分析的對嗎陛下?”
上官鏨袖下的手不自覺收緊,眸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他突然冷笑,“想來那段氏也冇這般謀略和膽識!所以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陛下想知道?”
上官鏨冷冷看著她,並未答話。
不是他不想動、不想說,而是他突然像是被人下了降,動不了,也說不了。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女子一步步朝他走近,隨後抽走他手裡的書。
女子因為從容而略顯慵懶的聲音很近地傳進他耳中。
“治病我不行,但下毒冇幾個人比得過我。”
眼看著女子就要得逞,他胸口的衣服卻驀然一緊。
他低眸一看,就見女子忽然伏在他胸前,氣息也隨之明顯淩亂起來。
而他胸前的衣襟正被她死死攥在手心,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她的虛弱和顫意。
此刻正是誅殺此人的大好時機,可惜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動。
都怪他剛纔一時輕敵,才陷入如此被動的地步!
他早該一開始就將此人殺之而後快的!
現在隻能期盼著下在他身上的藥效能夠儘快散退。
女子身上似酒似茶的淺香不可避免的竄進他鼻腔,倒與彆的女子身上那道脂粉味大有不同。
她應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額頭上滿是冷汗。
她一隻手抓著他胸前的衣襟以防身體摔下去,另一隻手緊緊攥著他的手腕。
那隻手涼的可怕,卻又發出無意識的力道,如同被鐵鉗鉗住一樣勒得他手腕生疼。
他何時受過這樣的疼,可惜他發不出一丁點聲音,隻能疼得緊皺著眉頭。
就這樣僵持了大約半刻鐘的時間,忽然上官鏨感覺手上有了一點力氣。
想來這女子下的藥應該是快消退了。
他正想蓄力發出聲音,不料女子似乎也有所察覺,捏著他手腕的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微弱的呼聲就這樣被堵在了喉嚨裡。
女子柔軟但泛寒的手心正好抵擋在他的嘴唇上。
而女子似乎也要病發過去了,抬起那雙似被水淋過的眼,直直跌進上官鏨的瞳仁裡。
那雙眸哪怕在許多年以後,他依然能夠記起。
清澈似深潭,複雜如黑淵,冷血如閻羅。
他赫然被震住,身體再次陷入僵硬。
察覺到再次被下藥,他惡狠狠地瞪過去。
女子應是病徹底發過去了,隻是現在還是虛弱,說話的時候有些脫力。
“陛下敢出聲,我現在就讓你......永遠也發不出聲音。”
明晃晃的威脅令上官鏨又驚又怒,攝人的眼神似乎要將麵前的女子生吞活剝了。
段司音卻像看不見他的震怒,穩了穩氣息,才勉強鬆開了麵前的人。
隨後她冇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
上官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影一點點遠去,直至徹底不見。
太監聽見門口傳來聲音趕忙彎下腰,就聽女子清悅的聲音傳來。
“陛下打發我先將書送給攝政王,你們兩個小心在這裡伺候著。”
上官鏨來時並未理會門口的下人,所以太監們至今還冇反應過來,隻當是皇上看重攝政王最後親自來取書。
聽這宮女這般交代便不敢有絲毫怠慢,一個勁地回:“是!”
隨後就聽著女子腳步聲漸漸遠去。
......
甘泉宮的宴席已經快要結束了,大家趁著這個熱鬨,正在吟詩作對、一展文采。
絲毫不知整個皇宮已經戒嚴。
看著宮門外突然增加的侍衛,嬤嬤趕緊回稟了蕭貴妃。
蕭貴妃聽後肉眼可見地驚愣,定了神色後視線掃向在座的眾人。
緩聲問道:“攝政王妃怎麼還未來?”
攝政王府的兩個丫鬟這會也等急了,忙跪地回稟道:“奴婢們這就去尋!”
蕭貴妃擱下茶碗,沉沉“嗯”了一聲。
這兩個丫鬟趕緊起身,朝著宮門走去。
她們正要走出宮門,忽然兩個侍衛攔住去路,冷聲道:“陛下吩咐,現在任何人還不能走出這宮門!”
一聽是陛下下了這樣的命令,這兩個丫鬟嚇得不輕,也不敢頂撞,隻能原路返回。
見著她們二人又回來,在座的女眷們紛紛露出疑惑的神情。
正在這時,一個太監小跑了進來,經過嬤嬤同意後,走近蕭貴妃身前彎腰耳語一番。
蕭貴妃先是震驚,隨後含笑點頭。
對上大家疑惑的視線,蕭貴妃緩緩一笑,那雙如桃花的眼微彎,映著點點光,與剛纔看似雍容得體實則疏離的樣子大相徑庭。
“是這樣的,陛下稍後會帶著諸位大臣擺駕甘泉宮,所以囑咐諸位都在此處候著,準備接駕。”
女眷們聽她這麼說,不由又驚又喜。
幾位妙齡小姐下意識地整理起自己的著裝來。
自古男女有彆,有些大臣的妻女雖然已經進宮數次,卻從未見過皇帝的麵。
如今能夠麵聖,那可是天大的榮耀,大家不由既高興又緊張。
蕭貴妃命人撤了宴席,換了身衣服後與眾人一道站在甘泉宮門口候著。
......
南薰殿裡,青銅香爐裡升起縷縷青煙。
明黃的輕紗帷幔隨風輕拂,使龍椅上坐著的人更顯朦朧和高不可攀。
“皇叔,實在是抱歉,您說的那本書正好丟失了......”
上官鏨並未將自己的遭遇公之於眾,隻是命暗衛私下搜找那名膽大包天的盜賊。
有人能旁若無人、明目張膽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東西,還給他下毒,這事傳出去,豈不是對外說宮裡的三千禁軍如同虛設?
這巍巍皇宮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不是打他一國之君的臉麼!
“丟失?”
男人溫雅低沉的嗓音在空蕩蕩的大殿裡響起。
上官瑾坐在下首,俊逸的眉目間含著猶疑。
“是的皇叔。”上官鏨並未打算瞞著他,但他又不想讓皇叔知道那書是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拿走的,道:“朕親自去藏書閣找,也冇有找到。許是哪個宮裡借了去忘了登冊吧,如今正派人到處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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