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雪在門口福了福:“夫人,侯爺看您半日未回,便過來接您了。”
一道寬肩正立的身影進了來。
“書兒,既是秦府夫人聽不得勸解,便早日回侯府休息。”沈清淡淡地開口。
秦水墨透過紗簾看著這個氣宇軒昂的男人,他身材神武,眉眼卻清淡,她以為,他是真的對自己有意,是真的愛惜自己。
才一遍一遍來侯府找父親議事,抬來了十裡紅妝。
可是那日在馬車裡,她聽到了,在她被車內的香神魂顛倒無法自持的時候。
那一聲:“進去吧。”
那聲號令是他在喜轎外,對著彆人說的。
進來的卻不是侯爺。
而是……
人聲鼎沸,飄若遊萍,卻有身體上的無限刺激。
醒來之時,已是如墜地獄魔道。
秦水墨的眼淚流得愈加凶了些:“侯爺,你為何如此對我。”
沈清身形未動,也並未踏入屋內:“其實我早已鐘情書意,隻是門第有些不般配,少不得要使些手段。若不是你安排的法子,倒也不用如此收場,到底會為你安排一個人家。”
早已,鐘情。
秦水墨一口血終於噴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原來自己纔是那個橋,一直都是被踩來踏去!原來被一個庶女踩在了頭上!
“今日請聖上示下,秦家二姑娘於鬨市行汙穢之事,那三人已拉去砍了,二姑娘就去甘霖寺,做個姑子吧。”
秦夫人撲通一聲跪下:“侯爺,秦府養水墨一輩子便也養得起,請侯爺開恩,放水墨一條生路吧!”
她雙膝挪動著向前。
沈清道:“明日寧泉寺的姑子就要上門了,秦夫人為二姑娘做好準備吧。”
寧泉寺的姑子們來得很快,個個都是在廟子裡自己劈柴挑水,膀大腰圓,又領命前來,很快就將秦水墨綁了去。
嶙峋的怪石上,長著奇形的樹木。
此處在半山處,雖然地勢不高,卻十分險峻,正是難進難出的修行之地。
住持寂修大師道:“額彌陀佛。既是凡塵惹了俗事,必當在此清靜之地去儘糾葛,今日,便賜你名為寂安,剃髮去吧。”
秦水墨撕心裂肺地哭。
旁邊的姑子們冷笑道:“哪怕是宮裡的娘娘出來,也是要走上這一遭的,姑娘不過是個侍郎的女兒,倒是擺起譜了,心不清,如何修行?”
說完便嫻熟地向她的腿彎處一踢,秦水墨便跪倒在地上。
寂修大師道:“阿彌陀佛,寂安領命入寺,心卻不誠,心性還需磨礪。”
秦水墨被剃了度,又按在了佛寺偏堂跪足一夜,白日又去劈柴挑水,直到誠心悔改,遁入佛堂為止。
秦水墨低頭對著蒲團,內心的恨意早已滔天。
自己從秦府貴女,落魄到京城人的笑柄,又淪落到這廟子裡被姑子們踐踏,全都是因為秦書意!
哪怕被踩進泥裡,我也要把你秦書意拉下去!
你,奪了我的命,我的富貴!
她將自己的腿都掐出了血,就為著記住這樣的仇恨。
晚上硬挺挺跪了一夜,白日裡,幾個姑子又將一整個寺廟的水桶給了她:“住持有意磨礪你,今日上午,把寺裡要用的水都挑回來。”
這麼數十個來回,她的腳已經磨起了好幾個大水泡。
有個胖姑子一日一夜地跟著她,名為管教姑子,實則是監工,稍有怠慢,便狠狠給一鞭子。
一日下來,秦水墨的身上,除了有挑水劈柴磨出來的紅痕,還更有斑斑駁駁的鞭傷。
帶著傷,秦水墨還得再在佛堂的偏殿跪上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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