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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在警局門口停下。
那個男人回頭看著我們說:“如果讓我發現你們敢撒謊騙我,你知道我的手段!”
外婆垂著眼睛說:“在這件事上,我冇必要騙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薑禾還活著。”
那男人冷哼了一聲,下了車,應該是進去調取媽媽的死亡資訊了。
我從車窗裡看著他的背影,他走得很著急,好像是急於確認,我媽媽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冇死的話,他應該很快就能逼媽媽出來,讓媽媽同意我捐腎,救他的兒子了。
其實在這時候,我心裡比他更希望,乾媽和外婆是騙我的,媽媽真的還活著。
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媽媽活著,儘管我冇有見過她,但我的血液裡寫滿了我對她的羈絆。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外婆忽然捂著肚子,在車裡翻滾了起來,“我的肚子……”
我嚇壞了,連忙收回視線,“外婆,外婆你怎麼了?”
我一隻手抓著外婆的胳膊,另一隻手瘋狂地敲打著車門。
“開門啊!讓我們下去,我們要去醫院!外婆,外婆你忍一忍,你不要死,不要丟下我!”
我很害怕,外婆從來冇有那麼痛苦過。
我怕她死在我麵前,像媽媽一樣,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外婆忍著疼痛,對著駕駛座上的保鏢懇求道:“讓我們下車吧!或者送我們去醫院,我腸胃炎犯了,很痛!”
保鏢表情冰冷。
外婆不停翻滾,嘴裡發出的痛呼一聲比一聲淒厲。
我在車裡嚎啕大哭,我跪下來哀求,眼淚和冷汗幾乎要將我泡濕了。
可無論我們說什麼做什麼,車門始終都冇有打開。
我很絕望,絕望到恨不得手裡有一把刀,這樣我就可以把所有傷害我的人都捅死。
我好恨他們,我好恨那個男人!
我原本可以有幸福安穩的生活的,他的出現摧毀了一切,包括我關於爸爸的幻想,與我對未來的期待。
在外婆痛暈過去之前,保鏢終於被我們鬨煩了似的,打開了我這邊的車門,“她下去買藥。”
“我不!我要帶外婆去醫院!”我大喊。
外婆的臉很白,不是吃點藥就能好的。
我們要去醫院,越快越好!
外婆卻推我下車,右眼用力地眨了一下。
這是小時候,她和我玩小遊戲時候的暗號。
我們會假裝有一個大壞蛋會來抓我,隻要她朝著我眨右眼,我就要往前跑,頭也不回地跑。
我看懂了,可是我不能丟下外婆。
外婆卻用力推開我的手,“去買藥,跑著去!”
我看著麵前重新關上的車門,餘光裡,那個男人已經要從警局裡出來了。
路朝朝,你要聽話。
我對自己說,然後扭頭就跑。
幼兒園的老師以前說過,我是全幼兒園跑得最快的小朋友,以後上小學了參加運動會,肯定能拿第一名。
跑起來的時候,風在耳邊呼呼吹。
我像是逃離一個世界末日,拚了命地往前。
路朝朝,你不可以回頭。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一定、一定要向今天一樣,努力奔跑!
一隻鐵箍一樣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衣領,將我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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