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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住院後,就冇人來照顧我了。
好在我的腦震盪已經好了,開始照常去幼兒園上課。
乾媽和乾爹都變得很忙,因為他們要去給外婆送飯,還找了另外的兼職掙醫藥費。
像我們這樣的普通家庭,一個癌症病人,足以拖垮一整個家。
但我們誰都不想放棄。
我很想幫忙,可什麼也幫不上,隻能在乾媽做飯的時候,給她洗菜。
外婆住院的第三天,乾媽給她燉了排骨湯。
排骨是一大早乾爹去市場買的,和山藥放在一起燉,出來的香氣充盈著整個家。
乾媽將鍋蓋掀開了些,“杜姨要多喝湯,營養跟上來了,身體纔有力量和病毒做鬥爭。”
儘管醫生說治療效果並不儘如人意,但我們大家都在堅持。
外婆很樂觀,我們大家都很樂觀。
我那時候是真的以為,隻要我們足夠樂觀,就可以克服一切的困難。
乾媽就是在這時候接到墓園打來的電話的。
守墓保安的聲音透著焦急,“路小姐,你們快過來,有一夥人把薑小姐的墳給挖開了!”
乾媽匆匆關了煤氣,帶著我趕到了南山墓園。
媽媽的墓碑前,圍了一群人。
被簇擁在正中間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條舊項鍊。
看到我們,他快步走了過來,將項鍊甩到了乾媽的臉上。
他的臉上帶著一貫的冷笑,語氣像是早有預料,冷嘲道:“衣冠塚!你和薑禾還真是手段高明,要不是我把墓碑挖開,差點就要信了你們的鬼話了!”
我滿目震驚地看著他。
他竟然真的挖開了媽媽的墓!
我們這裡有個說法,一個人入土為安之後,墓碑被人生生挖開,她的靈魂將會從墳墓裡出來,淪為孤魂野鬼,再也不能投胎。
他究竟想乾什麼?
我媽媽都已經死了,他究竟要乾什麼?!!
乾媽氣得渾身發抖,她和我一樣生氣,口不擇言。
“顧景淵,你是不是有病?薑禾早就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還不願意讓她安息?!
“你這種人怎麼不被車撞死、被老天爺一道雷劈死!”
顧景淵抱著雙手,“我死了,薑禾怕是要第一個傷心吧?她給我當了十幾年的舔狗,連我有女朋友,都不介意和我睡,她捨得我死嗎?”
乾媽連忙伸手要捂著我的耳朵,但已經來不及了,我全聽到了!
顧景淵也根本不避諱我的存在,腳踩著那條項鍊。
“這條項鍊,不就是那一次之後,我看她可憐送給她的?我和薑枝還冇正式說分手,她就迫不及待送上門來當小三。
“十八歲……嗬!才十八歲就跟男人睡覺,難怪後來跟那麼多男人糾纏不清。這種下賤女人,一天冇有男人都不行。
“現在她在哪個男人的床上?路曼,你還想再替薑禾瞞到什麼時候?你們就那麼怕我找到她?是擔心我要她還欠我的兩千萬?”
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我看。
可能他很享受,摧毀媽媽在我心目中完美形象的過程。
他就是要薑禾成為一個人人憎惡的下賤女人!
乾媽憤慨,“夠了!顧景淵,你給我閉嘴!我已經說過無數次,薑禾已經死了!
“墳墓裡冇有她的骨灰,是因為全灑到河裡了。她生前當了一輩子金絲雀,死了,也隻想自由。你們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到底想要我們怎麼樣?!”
顧景淵寒涼道:“你以為我會信這種拙劣的謊話?”
他點了一根菸,看向空落落的墳墓。
那裡挖出了一個大坑,黃泥沾到了他的皮鞋上,他嫌惡地擦了擦,指了指我。
“把那個小鬼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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