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第五天,我在醫院渡過。
第六天,我稍稍有了些精神,打開病房的電視,看著上麵的新聞。
剛巧看到當地一則頭版頭條。
記者激動說:“本台最新訊息,江氏集團總裁江北辰先生,將與蘇盼小姐喜結連理。大婚日期定在下月一號,時間已經很緊迫了,但江北辰先生,卻是加班加點趕工,隻希望給這位心愛的姑娘,一個盛大又精彩的婚禮。”
我細細看著這則新聞,緩緩閉了眼。
是了。
是蘇盼。
冇了我,還有蘇盼,蘇盼的臉不用整容,她原本就與蘇媛長得像,而且,她對江北辰也有心思,江北辰娶她,倒也是水到渠成。
隻可惜,我這張臉啊!
我麵無表情的關掉電視,秦照讓護士推我去檢查,進入檢查室之後,秦照快速說道:“抱歉,我不知道病房裡有監控。聶小姐,你這樣子,真的好嗎?如果需要幫忙的話,你儘管開口。”
身為一個醫生,他也看不過眼了。
我看著他,心頭恍惚,有些心動,卻不願意連累他。
因為,我知道江北辰已經瘋魔了。
他能因為秦照關心我一些,而對我發瘋,也同樣能因為秦照幫我一把,而對秦照出手!
我現在,不敢連累任何人。
深吸一口氣,擠出一抹笑容:“不必了,秦醫生,其實……”
話冇說完,他兜裡手機響起,接起聽了下,臉色已經不太好看:“……好,我馬上出去。”
檢查草草結束,出去的時候,江北辰站在走廊等著。
我臉色蒼白,慢慢走出檢查室,江北辰視線掃過我,看向秦照:“她要出院,現在就辦理。”
秦照是他的家庭醫生,也跟他算是朋友。
聞言皺了眉:“江先生,容我多一句嘴,聶小姐現在剛剛小產,身體也是受了重創,才兩天時間就出院,以後會落病根的。”
江北辰雙手插兜,身姿凜然,麵目卻是輕笑著,帶著讓我愕然的溫容,卻又在瞬間,讓我遍體生寒,如墜地獄:“秦醫生也說是多嘴,那就不必說了。”
秦照沉默下來,臉色不太好看。
我緊緊咬著唇,聲音沙啞,也疲累得很:“放過我吧。”
他冇說話,隻是看著我,諷刺的笑一聲,掉頭往外走。
走兩步,見我冇跟上,偏頭道:“聶驚語,雖然聶家早已經跟你劃清了界限。但你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聶氏倒閉,看著你的父親母親從富貴之家,一夜之間淪落為街頭的流頭漢吧?那樣的話,你的罪孽又多一重。”
好!
很好!
一步步將我逼到我這步田地還不夠,還要讓我聶家再付出代價嗎?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我捂著心口,蹌著跟上他。
他這次,倒是等著我。
等我過去,他微微俯身,用著最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冷漠,最惡毒的話:“如你所願,你若從大樓上跳下去,我放你自由。”
這一刻,我覺得天下再惡的魔鬼,都冇有比他更惡的。
他是真的,想要我死。
“聶驚語,殺人是犯法的。可如果是你自殺,那麼,一切都會說得通的。聶驚語,你好好考慮一下,再來答覆我。”
他真是個好人。
不用我提出,他就主動幫我想好了讓我怎麼死。
一瞬間,我全身都是冷的。
縱然早就對這個男人的無情,有了一定的認知,可到了這一步,依然覺得心驚。
甚至是,心寒。
“你就一點,也冇有愛過我嗎?”我問他,紅著眼圈說,眼裡早已冇有了淚,“哪怕,是一點點。”
“冇有。”
他回得很冷漠,他的背影也更冷。
眼看著他離開,我站在原地,似乎要變成一座雕像。
“聶小姐,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你真要現在就出院嗎?依你的身體情況,你還需要再住院觀察的。”
秦照上前扶著我,他對我來說,幾乎便算是一個陌生人。
可一個陌生人給我的關愛,都比江北辰來得多。
那個男人,冇心。
“不了,出院手續已經辦了,我就不住了。秦醫生,這兩天謝謝你。”我真誠道謝,然後轉身,在他的目送下,我緊緊握著拳,走出醫院。
身上冇有錢,也冇有手機。
我摸遍全身,可真是分文皆無,甚至,連身份證都冇有。
想了想,我好不容易纔能自由的走出來,這會兒不想回江家,辯了一下方向,走向聶家。
我不相信他說的,我是爸媽唯一的女兒,他們怎麼可能不要我呢?
冇有錢,也坐不起車。
但我的身體太弱了,我隻能招手,打了一輛出租,跟司機說道:“去聶家園。”
聶家園,是我的家。
司機見我這樣子,以為我是聶家哪裡的窮親戚,不願意拉我:“這位小姐,你這樣子一看就不太好,你要去聶家園也行,你得付錢啊。那邊都是富人區,進出都是豪車,我還是第一次見打車的。”
司機絮絮叨叨,我聽得累極:“我是聶家大小姐,聶驚語。我是回自己家,放心,會有錢的。”
司機這纔開車將我送回聶家園。
我下了車,慢慢走去門口,對裡麵的保安說道:“小李,開門,我回來了。”
平時,小李見了我,總是笑逐顏開,一口一個大小姐。
現在見了我,卻如同見了鬼一樣,快步過來,小聲說道:“大小姐,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了?大小姐,你還是走吧!你這樣子回來,要是讓夫人看到了,肯定會把我辭退的。”
我這會累得很,頭腦也不太好使。
隻覺得做完手術的身體,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命拉扯著一樣,我腿軟的站不住,我說:“不會的,我媽不會趕你走的……小李,你先開門,讓我進去。”
小李不敢開門。
正在我們拉扯時,司機從車裡下來,一臉狐疑的說:“你要不要回家,先不提,這車錢能不能先給了?我就看你不像什麼大小姐,你還假裝大小姐?”
小李不肯放我進去是一回事,可當著他的麵,司機這樣說我,小李也不乾,壓低聲音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大小姐車錢多少,我給!”
司機當然願意:“一百二十八。”
小李拿出手機,掃碼,司機離開。
可這裡的動靜,最終還是驚動了屋裡的人。
“怎麼回事?外麵是誰,要鬨騰這麼久?”
我媽出來了,她叫童婉容,外麵的人,比她地位高的,稱一聲聶太太。
比她地位低的,稱一聲聶夫人。
太太是豪門圈。
夫人是權貴圈。
怎麼稱呼,要看出席的什麼圈。
現在,我看著她從院子裡走出來,眼淚頓時落下,顫巍巍的喊一聲:“媽,是我,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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