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宋安安驚恐絕望的尖叫聲,我閉上了眼睛。
那枚戒指,時隔多年第一次離開了宋安安。
連帶著她的手指一起。
但也再不可能,回到我的手上。
哪怕是戴回我的遺體上,都不可能了。
我的遺體已經被火化,在一個月前。
警方那邊對於無人認領的遺體,最長儲存期限,是一個月。
超出期限,則會由警方做主火化,儲存骨灰。
而現在,我已經離世兩個月了。
宋安安萬念俱灰,割腕自儘的那天。
我的舞蹈老師,趕去了奧蘭多。
她幫我打理了後事,再帶了我的骨灰回國。
當天下午,她用她的微博賬號。
將三年多前,我跟傅斯年在小鎮訂婚的視頻,發到了網上。
她悲憤不已地發了數千字的長文,樁樁件件控訴斥責,傅斯年的薄情負心行徑。
包括他奪走我的訂婚戒指,他在跟宋安安結婚前夕,讓我出國。
我老師本就是國際知名的芭蕾舞者,有很龐大的粉絲群體和受關注度。
加上傅斯年的身份,讓相關事件,迅速衝上熱搜第一。
鋪天蓋地的罵聲裡,也夾雜著不少自作聰明的評論,說這是對傅斯年的誹謗誣陷。
兩方爭執不下,但很快,就有了結果。
28
當晚,傅斯年出現到了媒體麵前。
年紀尚不到三十的男人,在這樣短暫的一段時間裡,頭上竟已有了白髮。
他在無數鏡頭前,在雪地裡,麵目灰白空寂,雙膝下跪。
他承認了我老師指控的一切,關於箇中緣由,冇有解釋。
京都輿論滔天,傅氏的股價,一夜間暴跌到穀底。
傅斯年隻是在深雪裡,靜默跪了一徹夜。
寒意徹骨,他像是絲毫感受不到。
人還活著,卻又像是已經死了。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
他去找我老師,想要到我的骨灰。
我老師已經知道了一切,知道了傅斯年這些年,步步為營,對傅家和宋家的報複。
但哪怕如此,她也不願將我骨灰交出來。
她看著傅斯年,隻說了一句話:
「無論你有多少的新仇舊恨,薑茵都從不應該,成為一個犧牲品。」
傅斯年的身形狠狠一晃,如同遭受了最致命的一擊。
他麵色死白,失魂落魄離開。
我老師看著他的背影,眼眶泛紅。
她緊抱著我的骨灰盒,聲線低緩。
像是曾經無數次,和我推心置腹地交談。
她輕聲對我說:「他不配,我們薑茵不跟他走了。」
29
傅斯年冇再回家。
他開車,手心裡緊緊攥著的,是曾經屬於我的那枚戒指。
直到車開了很遠很遠,開上了山頂,逼近一處崖邊。
崖下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被深冬的濃霧包裹著,看不真切。
他的車速始終不減,直到車子一路越過崖邊。
如同這冬日的飛雪,輕飄飄,無聲墜落。
最後的一刻,我聽到他蓄滿憧憬的,解脫的聲音。
「小茵,我來找你。」
番外 傅斯年
1
從宋安安手裡拿回戒指那晚,我回了小茵的老家。
那是一個最溫柔的小鎮。
有綿長的河流,紛飛的柳絮。
還曾有會任性會撒嬌,會哭會笑的,我的小茵。
三年多前,小茵的父親臨死時。
他緊拉著我的手說:「我知道,你總歸是不可能甘心的。
「如果還是要回去報仇,要麼,就離開我的女兒。
「要麼,無論到了哪一步,都要照顧好她,保全好她。」
他說得對,我不可能甘心。
我的父親傅長明是禽獸。
在我十五歲那年,他將我母親,送上了宋氏總裁宋虎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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