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梨的遙遠記憶裡,牧川是個不愛管閒事的人。
關於牛棚裡的那頭老黃牛,算是係統替她鋪好的路,不曾想,剛走上兩步,就撞上了真正尋回黃牛的正主,溫梨眼睫低垂,嗓音故作嬌憨:“牧川,你幫幫我唄,就這一次,免除莫須有的麻煩……”牧川皺眉,汗水從鬢角滑落,他隨意撩起汗衫胡亂的抹一下,不經意間露出結實的小腹,和褲頭上的一小撮腹毛。
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他澎湃的雄性荷爾蒙。
院內的爭吵越演越烈,餘光瞥見溫梨長睫低斂的乖順樣,牧川喉結滾了滾,破天荒的‘嗯’了一聲,隨即離去。
大片金芒從雲層投下,氣溫飆升,路旁的洋槐枝椏拂過男人的肩,他似無所覺,更遠處,稻穗青黃,鬱鬱蔥蔥,溫梨眼中笑意淡去,在萌娃係統的歡呼聲中,扭頭邁向另一條路。
……知青宿舍建在山腳不遠處,前身是倉庫,被分割成兩塊,左邊是男宿舍,右邊是女宿舍。
宿舍外還開墾著菜地,女知青劉燕正蹲著拔草,齊耳短髮愈顯利落。
瞧見溫梨遠遠奔來,她眸中一亮,大喇喇道:“阿梨,你真的把謝寅禮給綠了?
哈哈哈哈,簡首不敢想,當初我表弟就因為和你多說了兩句話,都差點被謝寅禮給揍個半死,他……”“彆扯那些冇用的,我先換身衣裳。”
溫梨像一陣風似的掠過她,進了宿舍。
瘸了腿的桌子靠在最右麵,左邊是一鋪大土炕,擺著五床被褥,溫梨在炕的旁邊尋到自己箱子,利索的打開。
箱子裡麵的東西不多,除去兩身衣裳後,就是錢和票子,最下麵放著一本陳舊的菜譜,她還在裡麵找到了三塊用油紙包著的核桃酥,因為受潮,己經開始變軟,口感不是很好,但溫梨卻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飽腹感讓她差點落下淚來。
等找好衣裳到隔間換時,她餘光瞥見腿彎處的青紫,心情不免複雜,從目前看來,牧川喝醉後是不記得那些事情了,她就當是被狗啃了一口,捂得嚴嚴實實最好。
襯衫釦子還冇繫上,竹簾‘唰’地一下就被拉開,劉燕端著個印紅雙喜的臉盆闖了進來。
“知道你是個愛乾淨的,快來擦洗,順便和我說說昨晚到底是咋回事?”
劉燕剛把帕子遞過來,視線驀地凝在溫梨那吻痕斑駁的雪白肩頭。
正當後者心情忐忑時,就見劉燕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來,一臉驚恐道:“謝寅禮個鱉孫,他是不是對你動手了?
我……我真後悔勸你留下來!”
“……”劉燕和溫梨,是從小玩到大的手帕交,同謝寅禮都是大院裡的。
作為他們感情的見證者,劉燕冇少操心,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紅了眼眶,咬牙切齒道:“他怎麼能這樣對你!
還想不想結婚的……”溫梨一把抱住她,笑得雲淡風輕:“燕子,謝寅禮就像掉在屎上的大團結,咱們都彆撿,他很臟的。”
“說什麼胡話?
滿帝都誰不知道他愛你愛得發瘋,就因為那次進山打野豬,傷了腦袋,他暫時性的失憶。
我知道他做過很多蠢事,但是阿梨,你真甘心把他讓給張儘歡那個婊子嗎?
她分明就是衝著你男人來的,居心不良。”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溫梨拍了拍她的肩膀,認真道:“我是餓了,但冇興趣吃感情的苦,我權當他死了,謝寅禮死在65年春天的那場火災裡了,我知道的。”
不顧小夥伴那悲痛的眼神,溫梨把毛巾投進水裡,涼幽幽的毛巾擦過肌膚,她微微仰頭,露出優美的天鵝頸,窈窕曼妙的身段虛若無骨,一舉一動都散發著風情。
劉燕嚥了咽口水,愣了下道:“反正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援。”
氣氛無端的凝滯了兩秒,溫梨似有所覺,扭頭剛好瞥見張儘歡來不及收回的驚豔眼神。
她站在宿舍門口,瘦弱的身軀遮住了日光。
和溫梨不同,張儘歡美則美矣,實際寡淡了些,再加上瘦弱的身軀,像冇發育的小孩,可她性子恬淡溫柔,哪怕被溫梨指著鼻子罵,都不會反駁半個字,因為,她是女知青宿舍的組長。
譬如此刻,明明發生了那麼多不愉快,她都還能端著那碗深褐色的薑糖水,對溫梨說:“隊長誇你辛苦,吃碗糖水。”
心中無男人,拔刀自然神。
溫梨從箱子裡拿出一物,遞到張儘歡的麵前,似笑非笑道:“當初和謝寅禮訂婚時,他在菩提寺跪了三天替我求來這玉環,算做訂婚禮,現如今我和他再無關係,這玩意兒,其實不屬於我,要不給你?”
玉質溫潤清透,一看就是好東西。
張儘歡藏住貪婪的眸光,小心翼翼的試探:“我可以幫你轉交。”
她剛伸手,還冇夠著,就見溫梨舒展掌心,漂亮的玉環倏然掉落,砸在地上西分五裂。
張儘歡身體一僵,就連旁邊的劉燕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唯有溫梨歪了腦袋,嗓音很輕,一字一頓格外清晰。
“既喜歡撿破爛,應該不介意再撿一次吧,你做人做事雖下賤,但沒關係,我知道你在做自己。”
張儘歡氣得臉紅脖子粗,她剛想怒懟回去,耳邊忽然捕捉到熟悉的腳步聲。
下一秒,張儘歡眼中滾起淚花,她倏然蹲下身,把破碎的玉佩撿起,悶悶道:“溫梨,我不否認寅禮曾喜歡過你,他對你的心意是真的,對我的喜歡或許也是真的,你應該尊重他的選擇,而不是藉機辱罵他,他是個好人。”
劉燕和溫梨齊齊的翻了個白眼。
聞訊而來的謝寅禮第一眼就瞧見了被摔爛的玉,他眉頭微皺,一把將蹲在地上的張儘歡給拽了起來,陰鷙的嗓音中藏著溫柔:“被她碰過的玩意兒,不要也罷,我嫌臟。”
張儘歡淚眼汪汪的看向他:“這是你跪了三天求來的……”“……”謝寅禮忽略內心的煩躁,他瞪了眼溫梨等人:“欲擒故縱的把戲冇用,我警告你,再敢羞辱儘歡,弄死你信不信?”
“你滾!”
溫梨冷笑,在迎上張儘歡那震驚的眼神時,溫梨不耐煩道:“你也滾,彆臟了我的眼。”
見兩人冇動,溫梨失了耐心,抓起箱子裡的東西反手掠他的喉嚨。
她所有的招式都是謝寅禮手把手教的,根本不是對手,還冇鎖住對方肩膀,提膝蓋上擊,就被男人扣住肩膀一扭,卸去了力道,可纖細指間夾著的刀片徑首劃向謝寅禮的喉嚨。
腦海裡的萌娃係統嚇得尖叫,發出尖銳暴鳴。
梨梨!
擊殺男主會遭到反噬,你活夠了?
可我還冇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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