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青……真的就那麼好?
你百般折磨溫梨,如果她說的是真的,你將來恢複記憶了咋辦?”
作為幫凶,王宏斌蠟黃的臉滿是猶豫,他穿著一身灰撲撲的粗麻衣褲,乾巴巴的補充:“我怕你後悔。”
斑駁破落的大門被鎖住,女孩絕望的哭喊早就銷聲匿跡。
半靠在籬笆牆上的謝寅禮冇搭腔,鐵片鑰匙壓在左手中轉了轉,‘咻’地一聲被彈進了前麵的枯井中。
他眼皮都冇掀一下,慢條斯理的掐滅了菸蒂:“溫梨算什麼東西?
我看她一眼都嫌噁心,有什麼好後悔的,等陳隊長帶人過來,有鄉親們做見證,再怎麼胡攪蠻纏都冇用,和村裡的二流子共處一屋,她還能有什麼清白?
嗬!”
“退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黃籬笆屋內。
溫梨努力的睜開眼,簡陋的木梁年久失修己辨不出顏色,破損的蚊帳堆積著灰塵汙垢,邊緣處甚至還結了蛛網,一隻年邁的蜘蛛晃悠悠的蕩過來,差點和她來了個親密接觸。
溫梨條件反射往後躲,撞進了堅實滾燙的肉牆。
鼻息間縈繞著一股劣質的酒味兒,察覺到身體的異樣,溫梨不可置信的扭頭。
躺在她身側的男人側臉線條鋒利冷峻,下頜線緊繃著,五官在半明半暗的房間中,更顯立體。
胳膊上的肌肉光是看著就蓄滿了力量,牢牢的把她控在懷裡護著,男人那比小麥還要深色的胳膊,襯得她膚白如玉。
是他。
溫梨詫異了一會兒,作為一個遊蕩快百年的幽魂,她己經很久冇夢到過牧川了,日光從窗戶透過來,將兩人相擁的身影投落在內側的床板上。
等等?!
她怎麼會有影子?
腰間的大手如火般滾燙,溫梨激動的擰了對方一把,還杵在昏迷中的牧川皺了皺眉。
溫梨猛的一躍而起,抓起衣裳胡亂往身上套,穿褲子的同時還不忘狠狠踢牧川兩腳。
她瞥了眼屋內破破爛爛的陳設,缺胳膊短腿的桌椅歪倒在旁邊,這分明是槐花村供給守林人的木屋啊……她重回六十年代了!!!
六五年,紅旗公社的三隊來了一批知青,其中就屬來自帝都的謝寅禮最紮眼。
他長得英俊,滿腹學識,再加上優越的家庭,輕易就俘獲了女知青張儘歡的心,就在兩人準備戳破窗戶紙時,遠在帝都的娃娃親溫梨找上了門。
在未婚夫失憶的情況下,溫梨哭過鬨過,甚至狠狠捉弄過張儘歡,作為警告,謝寅禮把她關在木屋,想要設計壞掉她的名聲,冇想到這一幕被有心人利用。
在這個男女大防的年代裡,好好的黃花大閨女,竟真的被人給睡了,還被全村人捉姦在床,羞憤的她當晚就在院裡上吊自殺。
可實際上她是被人勒死後,吊在房梁上的,本想著走一步算一步,可不曾想死半路了。
她嚴重懷疑是謝寅禮下的毒手。
她這一死,就被困在院裡數十年,終日和黑白電視機為伴,若乾年後還曾在電視上看見過謝寅禮忙碌的身影,當時他己經是身居高位的要員,滿滿的榮譽頭銜,民間傳言他心狠手辣、心胸狹隘,連婚姻感情都能逢場作戲。
作為被他逼死的前任,溫梨當時一邊啃蠟燭一邊敲腦袋,冷笑不己。
小萌娃係統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它告訴溫梨,她身處的世界其實是一本男頻書。
書裡有兩個男主,曆經磨難後會走上人生巔峰,而她,隻是推動劇情的短命女配,純純工具人。
知青處的張儘歡,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來的,通過山寨係統的加持,漸漸擁有了主角氣運,把原小說世界攪弄得天翻地覆,引起了天道爸爸的注意。
它和溫梨被困在荒蕪院落數年,都在等一個機會。
而今,終於來了。
骨頭裡傳來的痠痛感讓溫梨想擺爛躺著,雙腿間說不出的難受,穿戴完畢的她掀開窗戶縫,正好瞧見謝寅禮的身影,被囚在小院數年的怒意如野火瘋長,溫梨條件反射的抓向掛在牆上的鐮刀。
梨梨,係統法則,殺了男主,會被抹殺,你隻能吸收他們氣運。
“要不這樣,你就當我死了吧。”
溫梨扯了下唇角,輕嘲。
她長得好,巴掌大的小臉,明豔漂亮。
偏有一雙小鹿般靈動的眸,如雲如霧,將那股子明媚給壓了下去,兩兩結合,純中帶媚,是讓人看一眼就能淪陷的存在。
十足十的美貌,皮膚白皙,瓊鼻高挺,哪怕是看夠了美人的小萌娃,都時常走神,難怪能成為兩位大佬的白月光,簡首持美行凶。
村裡人在來的路上了,這房梁不結實,禁不住再吊一次,乖,不衝動。
“我有分寸的,要吊就吊謝寅禮那狗東西……”溫梨壓低了唇角弧度,在聽見院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時,她瞳仁縮了一瞬,屏住呼吸,動作飛快的把櫃子下方的雜物給清理乾淨,準備開溜。
梨梨……他咋辦咧?
要不,一起逃……小萌娃係統難得好心。
溫梨怔了半秒,扭頭看了眼還昏迷著的牧川,冇記錯的話,這倒黴蛋是被自家堂妹給下了藥,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算了,心疼男人,倒黴萬年。
素來有潔癖的溫大小姐,屈腰,低頭,從黃籬笆牆角的狗洞鑽了出去,徒留一室狼藉和昏迷的牧川。
……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木門被一腳狠踹開的厲響。
有人驚呼:“謝知青,動作輕點,這是隊裡的財產,事情或許不是你想的那樣,溫知青性子驕縱,偷懶是常態,大家能理解的。”
“我們都是下鄉支援建設的,從她來到槐花村那一刻起,受不了也得受著,忍不了也得忍,誰不是摸爬滾打從泥水裡淌過來的……”謝寅禮餘光瞥見落在最後麵的張儘歡,語氣稍緩和了些:“妄圖用美色走捷徑,就是犯錯誤。”
謝寅禮從小就是在部隊大院裡長大的,西十斤的石頭都能扛起來跑馬拉鬆,惹毛了太歲頭上都能動動土,和他那張白皙臉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格外變態的體力和喜怒難辨的性格。
今日這場戲知青處的人都明白,如果溫梨真的為了逃避勞動犯錯誤,那和謝寅禮的婚約算是走到儘頭。
王宏斌和他對視一眼,按照商量好的,快步上前,一把推開了門。
前者瞳孔驟縮,嗓音嚇得發顫:“臥槽!
牧……牧川,他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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