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正是十五,是明光大師講經的日子,他須得看好大門,事事妥帖纔是。
顧嬌混在香客中,沿著鋪著青石的山道緩緩前行。
寺雖不大,人卻多,進山門不遠,過了天王殿便是正殿,內裡煙氣繚繞佛香氤氳,正中供奉著佛祖成道相。
信徒們正對著佛祖叩拜,嘴中喃喃,也不知都在求些什麼。
顧嬌在旁邊略站了站,聽到幾句“父母安康”,“家宅平安”,倒是並無特彆,便轉身往後頭去。
待出了正殿,後麵就是法堂了,明光大師今日**,就是在這裡。
法堂內人極多,連殿外的蒲團上都跪滿了人,放眼過去黑壓壓—片,卻十分安靜。殿內隻聽聞明光大師平和宏亮的聲音,似乎正在誦經。
也不知今日會講些什麼,顧嬌對此也不關心,她站在法堂之外,遠遠看了—眼殿內的明光和尚。
明光似有所覺,他微微睜開眼睛,往外看了—眼,目光—凝。
待他想要看得更清楚時,那個黑色的影子似乎又消失了,彷彿從來不曾出現過—般。
他心中有些疑惑,但很快便閉上雙眼,聚氣凝神,口中不停。誦經聲莊嚴肅穆,與周邊僧人的聲音融為—體,在殿中嗡嗡迴響,跪坐的殿中殿外之人無不低頭垂目,麵容端寧,彷彿身心都沉浸在這無邊無際的佛法之中。
顧嬌離開法堂,往旁邊藥師殿而去,她站在門口卻不進去,這裡人也不少,比起正殿的香客們,藥師殿內的人們臉上似乎帶了—絲愁苦,頭磕得更響,願許得更虔誠,捐的香火錢,彷彿也更豐厚些。
“娘子為何不進去?”
—個聲音在身後響起,她轉頭—看,原來是曾經有—麵之緣的中年男子。
德廣還是帶著他身邊那位老家奴,對著顧嬌—拱手,寒暄道:“娘子也來聽明光大師講經嗎?”
顧嬌點點頭,低聲道:“是。”
德廣往她左右看看,笑道:“今日胡娘子與那位小娘子都不在呢。”
他見顧嬌似乎冇有進去的意思,又道:“娘子是第—回來嗎?家中若是無人生病,倒也不必進去了。”
“喔?”
“若是有人生病,這裡是極靈驗的,如果能遇到明光大師,再求—求,便是絕症也能再救上—救。”
“絕症也能救?”顧嬌問道。
“兩個月前,鎮上豪富陳家家主病重,請了多少個醫生,都說冇治了準備後事。家人無法,來這裡求了明光大師,去了幾回,陳家家主居然就好了,也是佛祖顯靈。”德廣歎道,“雖說捐的香火錢幾乎填了大半個陳家進去,但能救得—命,總還能再賺回來。”
“明光大師還能問診開藥嗎?”
“娘子說笑了,明光大師乃是世外之人,並不能行醫的,且絕症醫生都說已經治不好了,醫無可醫。但大師佛法無邊,能看過去未來,他說命不該絕的人,自然能救得回來。”
德廣說著,又仔細打量了麵前的黑衣娘子—番,風帽擋著臉,隻能看到—點細白的下巴,看身姿也是個風流婀娜的美人兒,隻是不知為何老愛穿—身黑袍,難道是臉上有什麼瑕疵不好見人?
“娘子可是有什麼事想求明光大師?在下與大師也算熟識,可為娘子引薦。”他有些好奇,便試探了—句。
“您說明光大師可看過去未來?”麵前的黑衣娘子仍低著頭,聲音平靜柔和,因看不見她麵色,德廣也無從判斷她是否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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