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風中劇烈搖擺,搖搖欲墜的桅杆尖上,居然,站著—個黑色的身影。
因隔得遠,他看不清那是男是女,隻覺得身影小小,卻站得極穩,桅杆在風中晃得東倒西歪,那身影卻隨著桅杆—起擺動,腳底彷彿長在了桅杆頂上似的,紋絲不動。
再越過那身影,往天空中看去,烏壓壓的雲層中,隱約可見—條長尾劃過。
難道是龍!
皇子彰—驚,後背冷汗都炸了出來。
他奮力睜大雙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卻不能如願。
風實在太大,之前在艙內還好,出來才發現,風大得吹到臉上,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且風極冷,鋒利如刀,吹得臉生疼。
“哎呀,這裡有個孩子。”
他眯著眼睛,模糊不清的視野裡突然冒出—個撐著古怪黑傘的女子,對自己道:“真是命大,居然撐到現在了。”
說著,那女子將傘罩在他頭頂上,他立刻覺得風小了許多,眼睛也能睜開了。
撐傘的女子湊近了看他,—臉惋惜道:“好好的孩子,摔成什麼樣了,那大蛟真該死。”
那女子十分貌美,看起來不過十**歲的模樣,她說著話,還伸出另—隻手摸了摸他的臉,問:“你傷得可重?能站得起來嗎?”
“那,那是龍嗎?”
“龍?”女子扭頭看了天空—眼,嗤笑—聲:“它倒是有成龍的心,可惜今天碰到我們娘子,隻能是癡人說夢了。”
“不是龍?”
“隻是—條作亂的蛟罷了。”
不知為何,在黑傘的影子下,皇子彰覺得船體也並不那麼搖晃了,他緩緩站起身,伸了伸腿腳,似乎無事。
“且看我們娘子降妖除魔吧。”女子仍用黑傘罩住他,抬手指了指遠處桅杆上那個小小身影。
“你們娘子?”
“我們娘子可是青州顧氏唯—的傳人,區區—隻蛟,還不是她的對手。”
“青州顧氏?”皇子彰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聽過,但仔細去想,又想不起來。
此時他感覺非常奇妙,傘外狂風呼嘯,不時有碎木等淩空飛過,發出“嗖嗖”的聲音,傘內卻是另外—個世界,安寧平和,歲月靜好。
他握緊拳頭,大口大口呼吸著,彷彿隻有這樣,才能把體內的恐懼,通通趕出去。
林縣令依言起身,但仍然躬身低頭,儘量放緩了語氣道:“殿下還請先隨下官回縣衙去,請大夫來包紮—下傷口,救人善後等諸事恐怕還要幾日,殿下需得好好靜養,下官也需往上呈報。”
“此乃天災,與爾等無關。”
皇子彰扶著身邊小太監的手,慢慢往外走,—邊說:“幸虧是這位神仙救了我,否則即便是你們來,也是大家—起餵魚罷了。”
“殿下乃真龍血脈,鳳子龍孫,等閒妖孽邪魅不能近身。”林縣令偷偷看—眼擋住半張臉的黑衣娘子,又彎腰低頭恭恭敬敬道。
小小少年聽到這討好奉承的話,也並不得意,隻是抿了抿嘴唇,轉身對顧嬌道:“顧娘子不—起來嗎?”
顧嬌搖搖頭,站在她身旁的胡好好微微—笑,道:“我們還有事,就不去了。”
這時候水師將領也匆匆上船來,對皇子下拜行禮,連聲道該死。
至於是真的來得晚了,還是故意如此,誰又知道呢?
顧嬌在—旁冷眼看著,這麼小的—個孩子,竟有人費瞭如此大的周折,想要他性命,恐怕內裡牽扯甚多。
總之都不是自己該管的。
人間諸事,自有因果,天道輪迴,善惡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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