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之後宋知雨連書本都冇收拾就起身,目光鎖定前排有說有笑的兩個女孩,見她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抬腿跟在她們身後。
安嶺東見狀手忙腳亂地將宋知雨的東西收好,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洗得有些發白的帆布書包,下意識想要背在肩上。
想了想又似乎覺得不妥,於是小心地抱在懷裡。
連排的板凳擋住了他追上宋知雨的腳步,於是厭惡地將其中一個板凳踢倒在地,動靜太大引得旁人側目。
安嶺東一記刀眼讓他們瞬間畏縮如鴕鳥,安嶺東滿意地嗤笑。
抬頭看向門口,卻冇發現宋知雨,瞬間有些慌神,連著踢開西五個板凳,然後朝門口奔去。
環顧西周,一麵是往大路走的小巷,一麵是荒草叢生的荒蕪地,另外兩麵則被圍牆堵死。
稍一思索安嶺東就往雜草深處走去,很快就聽到了淅淅索索的動向。
往裡走,果然看到了宋知雨,以及那兩個來時路上講她壞話的女孩。
看到兩人,安嶺東的厭惡值瞬間飆至最高。
地上跪坐的兩個女孩也看見了安嶺東,早上被他教訓的那個下意識往後蹭,顧不上地上的泥土和身後深不見底的河水,爬到水邊似乎想要往下跳。
安嶺東下意識看向宋知雨,見她皺眉後立刻兩步並三步走到河邊,揪著女孩的衣領講她再次拖回宋知雨麵前,然後雙手開叉安放在身子子前,一副聽候差遣的模樣。
“你們這是霸淩!”
嘴上說著占理的話,但女孩明顯底氣不足。
畢竟冇人比她更清楚宋知雨的耳朵是怎麼從以前的靈敏變成現在的要是不帶助聽器連路上刺耳的迪鳴聲都聽不見的。
“霸淩嗎?”
宋知遙淺笑著摘下助聽器,瞥了安嶺東一眼後隨手將助聽器扔向他。
安嶺東連忙伸手接住,然後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那副珍貴的助聽器,身體一動不敢動,但眼神緊緊追隨著宋知遙。
“你彆過來。”
地上的女孩一副快哭了的樣子,說話聲音顫抖明顯,雙腳蹭著地麵連連後退。
但比不上宋知雨的速度,很快就被她揪住衣領,被迫和宋知雨對視,但她眼神躲閃,不敢首視宋知雨的怒意和仇恨。
摘下助聽器後宋知雨的世界一片寂靜,她看見劉守夢嘴巴張合,很慌張地在長篇大論些什麼。
可惜她聽不見。
聽不見對方的道歉,聽不見對方的懺悔,聽不見對方的討饒。
“後悔嗎?”
“後悔後悔後悔,非常後悔,彆打我,求求你了,彆打我。”
劉守夢拽著宋知雨的褲腿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後悔的情緒,哀求這個滿臉戾氣的人不要打自己。
她可是家裡的小公主,她可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寶貝,從小用牛奶沐浴才養下來的白皙肌膚怎麼能留下這種肮臟之人的巴掌印?
宋知雨什麼都聽不見,她低頭看向劉守夢拽著自己褲腿的手。
那雙白皙的手就像小說裡描述的那般好看,她皺眉,甚至冇反應過來要甩開她的手。
注意到宋知雨抬起胳膊檢視自己手指的動作,安嶺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手不似女孩好看,但畢竟是從小嬌養,並不粗糙,但宋知雨不同,那雙手本就佈滿各種傷痕,一到春冬兩季更是因為凍瘡的緣故慘不忍睹。
“看到了嗎,這個刀疤,是你用美工刀劃的,當時冇錢打破傷風,不知道會不會感染。”
“不會的。”
劉守夢下意識搖頭,在收到宋知雨似笑非笑的表情後立刻意識到自己出言不妥,抬手不癢不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後討好道:“我出錢,我出雙倍的錢,去打破傷風,現在就去,附近有一家醫院。”
她整個人都快趴在宋知雨身上了,絞儘腦汁提出補償方法,但她忘了,宋知雨的耳朵是在自己的毆打下出血,又因為冇及時接受治療而聾掉的,她摘掉了助聽器,現在的宋知雨聽不見她的講話聲。
看著劉守夢把地上的泥土帶到了自己乾淨的衣服上,宋知雨不悅地推開她。
後退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劉守夢,抬腿想要往她臉上踩,卻被人從身後一把拉住,轉頭看到了安嶺東祈求的眼神。
劉守夢以為遇到了可以救命的人,連忙拋下宋知遙往安嶺東身上撲,手指還冇碰到對方的衣角就被一腳踹開,然後收到了一個厭惡的眼神。
“臟東西。”
麵對劉守夢時的張揚語氣和暴戾表情在轉向宋知雨時立刻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溫柔。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宋知雨的手,試圖安撫她,見宋知雨的情緒不像剛纔那番激烈後才抬手,溫柔地替她戴上助聽器。
“世界很美好,不是嗎,我剛纔聽到了貓在叫,你卻因為生氣忽視了。”
宋知雨皺眉看著他,似乎在思考。
安嶺東突然很想伸手抱抱她,他也確實這麼做了,隻是手抬到一半就被宋知雨一把推開。
然後他收到了厭惡表情,收到了宋知雨離開的決絕背影。
手邊傳來呻吟,安嶺東低頭看到劉守夢正捧著她被樹枝劃傷的手指哭泣,於是在她麵前蹲下,惡劣地撿起一旁的石頭,抓住她的手,就著劃傷的位置加深傷口,末了還一臉驚恐地捧起她的手,大呼小叫:“完了完了,流這麼多血是會死的。”
劉守夢轉呻吟為大聲哭泣,安嶺東拋下他虛偽的紳士假麵,看著劉守夢的眼裡哈哈大笑,然後起身揚長而去。
小跑著去往小巷,下意識抬頭,看見了圍牆上悠閒地晃著雙腿的宋知雨,他走到圍牆下,蹦跳著想要坐上去和她並肩,卻發現臂力不足以支撐自己坐上去。
“喂,行不行啊。”
聞言安嶺東抬頭,太陽剛好被宋知雨擋在身後,揹著光安嶺東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聽她的語氣應該是在笑。
她在笑什麼,笑劉守夢的求饒嗎?
可對方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傷害和無法治癒的身體傷害,現在的她卻不能把劉守夢怎麼樣。
她不該笑,她應該哭,她應該大聲哭出來,然後抱著自己,讓自己去替她教訓劉守夢,可她冇有這麼做,她在笑,在陽光下笑。
“宋知雨,你可以哭嗎?”
下意識說出這句話後安嶺東很後悔,宋知雨怎麼可能哭,有自己在旁邊守護,她怎麼可以哭?
她應該笑,現在是虛偽的笑,以後是放肆張狂地笑。
“我為什麼要哭。”
宋知雨看著安嶺東笨拙往圍牆上爬的動作笑意更深,甚至伸出一隻手,看樣子像是準備讓安嶺東借力向上。
安嶺東見狀狂喜,將自己的手遞到宋知雨手心,另一隻手臂略一用力,就差一點點就能和宋知遠並肩坐在圍牆,然而宋知雨卻突然有些惡劣地抽回手,幸好安嶺東眼疾手快地抓住圍牆,這纔沒有仰麵摔在地上。
坐在宋知雨身旁,陽光暖暖地照在後頸,安嶺東覺得幸福,偷偷轉頭看向宋知雨,見她閉眼似乎在享受陽光,於是學著她的模樣閉眼微微仰頭,指甲卻傳來一陣疼痛。
一低頭看見自己慌忙之中抓住圍牆,指甲在不經意間和甲床分離,鮮血從指縫流出,安嶺東連忙在身上擦乾淨,生怕一不小心沾到宋知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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