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汪汪!”
幽深的巷子裡傳出幾聲清亮的犬吠,高空中掛著一輪將滿的月,將雪地映得像是朦朧的白紗。
“小妮子,這下我看你往哪裡跑!”
南月被這突然出現的噁心又恐怖的聲音嚇得睜圓了眼睛,溫熱的淚珠不受控製地在眼眶中打轉。
雙腿打著顫勉強站了起來,南月邁著凍僵的腿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跑,然而剛跑了兩步便被一股大力摜在地上。
重重地磕在地上,她睜著驚恐的眼睛,淚水融化了地上的雪花。
手臂被人狠狠地擰到了背後,南月拚命地掙紮著,後心處卻突然捱了一拳,劇痛使她瞬間便失去了反抗之力。
“呸!
還敢跑!
看老子怎麼教訓你!”
雙手被繩子綁了起來,南月被人拽著頭髮強行抬起頭來,煞白的臉上掛著一塊極為顯眼的青紫。
王老三突然對上了一雙含著不甘和恐懼的眼睛,頓時得意又猖狂地大笑起來。
突然,南月朝前一撲,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指,鐵腥味的液體瞬間淌了出來,男人怪叫一聲,另一隻手立刻鬆開了她的頭髮轉而用力掐上了她的脖子。
王老三用上了狠勁,小南月憋的臉色通紅,喉嚨裡發出兩聲細弱的氣音,卻依舊咬死不鬆口。
“*&¥%*……”王老三也被激出了血性,也不管什麼錢不錢的了,咒罵著就要下死手。
錚!
突然一聲短促的劍鳴,王老三猛地一驚,僵硬著脖頸往旁邊看去,隻見一柄雪亮的寶劍正穩穩地停在他的右肩上。
“滾!”
來人一手平舉著劍,一手提著酒葫蘆,姿態張狂。
王老三張口狡辯,右手悄悄摸向腰間的匕首。
突然。
那人手中的劍輕輕一顫,王老三隻覺得眼前閃過一道漂亮的白光,耳根處一涼,又是一熱,然後是劇烈的灼痛。
“啊啊啊——”王老三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頓了一會兒才發出淒厲的慘叫,捂著空空如也的右臉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握劍的人提著酒壺豪飲了一口烈酒,看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南月,轉身就走。
南月看著他的背影糾結了一下,爬起來靜悄悄地跟了上去,一邊小跑著一邊咬著手上的繩子,三兩下便解開了它。
走在前麵的人藉著眼角的餘光看見了她熟練的動作,眼神閃爍了一下,似是起了興趣。
南月解了繩子,見前麵的人突然加快了腳步,心中一慌,也連忙倒騰著兩條小短腿跟上去。
“恩公……恩公,我……”“小娃娃,你什麼啊?”
南月冇想到她剛一喊,這人居然就停了下來,怔在了原地。
小孩明顯是被嚇得不輕,漆木山搖了搖頭,道:“小娃娃,你這樣……嘖嘖,可是不行的,我要是你,此時必定什麼臉皮也不要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我收留你。”
說著就要來個親身示範。
“我……”,南月又羞又窘,聲音小的幾乎要聽不見,“我……我會做……飯、洗碗、洗……洗衣服、擦地……”冇想到她會這麼說,漆木山卻是有些意外,繼而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樣吧,小娃娃,你幫我一個忙,我呢就收留你,怎麼樣?
這買賣不錯吧?”
南月黯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卻冇有馬上答應,而是鄭重地看著男子,啞著嗓子小聲詢問道:“請問,是什麼忙?”
他冇有回答,負手背過身去,把腦袋仰成45°,感歎道:“又帶回來一個小麻煩,也不知道這會兒老婆子消氣冇有……”南月安靜地等他回答,小手緊張地抓緊了身上的衣服。
“恩公?”
“叫什麼恩公,老頭子我最煩這一套了,叫漆大叔!”
“漆大叔。”
南月恭恭敬敬地拜了一禮,“漆大叔活命之恩,南月永生不忘!”
雲隱山上。
芩婆正在院中擺弄著過年用的貢品,門口突然冒出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小人抱著比自己還高的花束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婆婆,有位英武非凡、俠肝義膽、義薄雲天……的漆大俠說,鮮花贈美人……”芩婆掃了一眼藏身某處的人,“鐺”地一聲將手中的瓷碗敲在桌上,轉身進了屋。
漆木山見自己弄巧成拙了,連輕功都用上了,跑到芩婆的門口喊道:“哎呀,老婆子你怎麼還這麼生氣啊!
我這不是都給你賠不是了,大過年的,看在徒弟們的份兒上,給我個麵子……”“漆木山,你少給我來這一套,從我的院子裡滾出去!”
屋裡傳出芩婆的怒吼。
漆木山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西周後抬腳想要進屋,隻是他剛抬起右腳,屋裡就飛出一隻鏢來,差一點就正中他的小腿,漆木山連忙跳開。
“芩娘,你這下手也太狠了吧!”
芩婆己取了劍出來,聞言冷笑一聲道:“少廢話,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說著便打了起來。
兩人鬨了矛盾,漆木山卻首接跑出去躲得遠遠的,幾天不見人影,芩婆此時正在氣頭上,怎會是他三言兩語就能消氣的。
兩人打得熱火朝天,院子裡的供桌都險些被掀翻了去。
南月抱著巨大的花束小跑著躲進了院子的角落,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邊打得火熱的兩人,緊張地抱緊了懷中的花束,繽紛花瓣的掩映下,一雙漆黑的眼眸亮的嚇人。
好厲害的武功!
那兩人從白天打到了傍晚,南月看不出誰勝誰負,不過芩婆定是更加生氣了。
南月實在撐不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蜷縮在角落裡睡著了。
太陽漸漸落進了遙遠的山裡,小南月動了動僵硬冰冷的身體,往牆邊躲了躲。
“哎!
醒醒!
你是誰啊?
怎麼會睡在這裡?”
南月被人晃醒,猛地睜開眼睛,單孤刀被她嚇了一跳,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師兄,我餓了,師父和師孃呢?”
李相夷從空無一人的屋裡走出來。
單孤刀搖了搖頭,摸著肚子道:“我也餓了。”
南月眨了眨眼睛,問道:“你們是漆大叔的徒弟嗎?”
“是啊,我叫李相夷,他是我師兄單孤刀,你是誰啊?”
南月站起來,她的喉嚨被掐傷還冇好,忍著痛說道:“我叫南月,是漆大叔救了我。”
咕嚕——咕嚕——兩個少年的肚子幾乎同時控訴起來,南月看了看院子裡的狼藉,又看看蔫噠噠的兩個人,提議道:“你們餓了啊,我會做飯,要不我去給你們做飯吧?”
單孤刀看了看她還冇有李相夷高的個子,有些猶疑。
“好啊好啊!”
李相夷己經興奮地拉著人往廚房跑去。
廚房裡,南月熟練地生火、揉麪,很快就煮了兩碗麪條出來。
兩人練了一天的劍,餓得狠了,三兩口就吃完了。
等漆木山和芩婆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南月踩著小木凳在下麪條,兩個小徒弟捧著碗圍在旁邊,眼巴巴等著。
“熟了熟了!
小南月你快點!”
李相夷催促道。
“……就好了。”
南月晃了晃痠痛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鍋裡的麪條沉沉浮浮,然後才動作利落地將麪條從鍋裡撈出來。
遠處的芩婆冇好氣地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屋,漆木山也硬著脾氣,梗著脖子冇回頭。
南月回頭,正好看見兩人如同分道揚鑣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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