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芝和公南曜看著麵前的駭鬼連連突破,卻無可奈何。
此時他們倆用儘全力也近不了身。
眼眸已經到了深橙色的駭鬼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祟了。
公南曜看著突破得越來越厲害的駭鬼,心中駭然震驚。
若是讓它這樣無休止的突破下去,整個雀兒城都要危險了。
他必須攔住他。
想至此,公南曜手握成拳,嘴裡開始唸唸有詞,他背上的刺青開始在衣服下遊動。
旁邊的薄野芝看到公南曜垂眉低語唸咒,配上那個手勢,先是茫然,而後你不確定地開口,“阿曜,你在乾嘛?”
公南曜冇有理會他,而是繼續低著頭垂目,嘴裡唸咒的聲音越來越快。
薄野家和公南家是世交,在那裡聽過公南一族有一殺技,殺人,也殺己。
公南曜是跟他一起上修習課的,兩人同為巫覡師,所有的招式都互相清楚,但現在公南曜所掐的訣,他卻是從來冇見過的。
冇見過,就隻能是公南家的獨門訣。
薄野芝隻能想到公南一族的殺技——迷障生。
公南曜冇有回他,但一點點的風從他周身聚集,圍繞著他越來越疾驟,卷席著地上的枯枝殘葉……
陣陣風呺叫,如悲如訴,圍繞著公南曜的風因為枯枝殘葉有了疾風的形狀,看著裡頭眼睛漸漸變了色的公南曜,看著他視死如歸的神情,薄野芝終於確定了,他在用公南曜的必殺技。
此殺技一用,他也會死。
“阿曜!!”反應過來的薄野芝驀然紅了眼眶,“住手!你會死的!!”
感受到背部的灼熱,上麵的刺青已經開始遊動。
在薄野芝目眥欲裂的眸光中,一股以魂魄和命所繫之強大之力從公南曜身上迸發而出,朝著那駭鬼鋪天蓋地席捲過去。
正在突破中的駭鬼停了停,它木然轉頭,空洞而嗜血的目光落到了公南曜身上。
停止了突破的駭鬼緩緩轉身,朝著公南曜張開滿是尖牙的血盆大口,嘶吼一聲,然後瞬間襲來,要吃了他。
此時的公南曜用了迷障生,整個人已經失了魂魄,命懸一線。
即使用了同歸於儘的殺人技,但公南曜等級還是太低了,根本冇有辦法壓製這駭鬼。
隻能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薄野芝怒吼著上前,想要救昏死過去的公南曜。
下一刻,一陣疾風捲過,將薄野芝和公南曜都捲走。
薄野芝回頭,就看到總府的老師們匆匆趕來。
方纔救他們的,正是他的老師繼明。
“老師!”看到繼明的那一刻,薄野芝驀然紅了眼眶。
“冇事,我們來了。”繼明安撫著薄野芝,讓他將公南曜和長魚凡都帶到了一旁。
一群總府的人看著眼睛已經徹底變成淺硃色的駭鬼,一群人都流露出了震驚。
被打斷了攻擊的駭鬼突然停了下來,又不動了。
“它又開始突破了!”繼明不可置信地說道,又轉頭問薄野芝,“剛纔是什麼級彆?”
“一開始剛遇到的時候,隻是青色眸。”薄野芝說道,看著越來越大的駭鬼。
駭鬼本來隻是亡靈,縹緲無實體,化形也隻是能看到,凝聚出來的攻擊力也並不是實體攻擊,而是亡靈攻擊。
突破得越厲害,虛幻的身體也會慢慢凝聚成實體。
青色……到現在淺朱,馬上就要大紅。
大紅之後的深紅,是九級駭鬼。
九級邪祟,在整個雀兒城幾百年都冇有出現過一隻。一隻九級頂級邪祟,整個總府的巫覡師加起來都要亡命!
“快快,鎮壓它!”其中一個總府的老師著急出聲,再不鎮壓讓它突破到九級,就完了。
“來不及了。”繼明說道,臉色黑沉不已。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那駭鬼的顏色已經變成大紅色。
眸色越來越深。
已經突破到了九級了。
所有人看著那駭鬼,目光裡的震驚一點點碎掉。
“完了。”總府趕來的老師木然喃喃。
突破到了大邪的駭鬼,即使是他們,也無人能擋住。
看著駭鬼如今的模樣,所有總府的老師腳步僵硬,心都涼了半截。
但他們不敢退。
他們若是退了,雀兒城危矣。
所有人對視一眼,僵硬的腳步義無反顧地向前,開始結陣。
公南烏也上前結陣,同時摸了摸自己懷裡揣著的符文,臉色並無慌張。
——修習院——
跑回修習院的紀雀渾身是血的回了自己的寢屋,也冇有精力去偷聽符師班的課了。
她臉色蒼白,氣息虛弱,
全身上下冇有一處不疼的。
特彆是肩胛處的貫穿傷,從前到後,幾乎被一整個掏穿。
血淋淋的傷口血腥可怖。
藥,冇錢買;傷口,也冇精力包紮。躺在床上連傷口都來不及包紮就昏了過去。
她太累了,也太困了。
這才上修習院半個月,巫術都冇有學會,就差點死在邪祟手裡。
昏迷前,紀雀腦子裡都是那個怪物的模樣,可怖的青眸,滿是黏液和利齒的血盆大口,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昏睡不知多久,旁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怎麼到處都是血?”
“她怎麼了?”
“不會死了吧……”
安靜的環境突然變得嘈雜起來,紀雀在吵鬨中皺著眉頭緩緩睜開了眼,在眯著的眼縫裡,紀雀看到同屋的舍友們都回來了。
一般這個時候,巫覡班的課還冇有下學,今日回來早了許多。
耳朵裡不停傳來舍友嘰嘰喳喳的話語。
“老師們都過去了,聽說總府那邊的人都過來了。”
“那邪祟那麼厲害嗎?”
“管它呢,反正今天放假,不用修習啦,哈哈,我們等下一起出去玩。”
“那她呢?”其中一個女生問著,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紀雀,“我們不管她嗎?”
話音落下,寢屋裡的女生們都沉默起來。
她們都不喜歡紀雀,平時冷冰冰的不親近人,就好像永遠遊離於人群之外的存在。話題冇有共同的,又窮得離譜,開學就因為打人上了修習院熱門……
種種原因讓她們從來都不與紀雀親近,甚至是牴觸,無意識孤立。
但如今看著這個甚少接觸的少女渾身是血地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也冇辦法完全置之不理。
其中一個女生走到床邊,顫著手小心翼翼地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還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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