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老子也上了幾天的掃盲班,教員說了不會寫的字就畫圈,你他孃的這一篇下來全是圈,還念過小學呢?你唸的書都唸到狗肚皮裡去了?”
邵同峰被拆穿,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生怕被揍,他趕緊往後撤了撤。
“我哪有辦法?小學會寫的字能有幾個?再說那會兒都去戰場上了,也冇複習……”
“複習個狗屁!你早說你不會寫不就得了?我找彆人不行?跟我還裝什麼文人?”
賀裕鳴環顧四周,一把抄起桌上那本拿倒的書,直接朝他臉扔過去。
邵同峰笑嘻嘻地伸手接住,這事兒他自認理虧。
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我哪知道寫字這麼難?害得老子連猜帶蒙跟著畫了挺久,你上過掃盲班了不起?那你咋不自己寫?”
賀裕鳴迫不及待想結婚,一點時間不想耽擱。
撿起那張報告揉皺了丟進垃圾桶,頭也不回地離開。
“晚點和你算賬,我去找政委。”
火急火燎找到政委說明來意,賀裕鳴還順道把被邵同峰坑了的事兒帶上。
政委坐在太師椅上喝茶,聞言被逗得哈哈大笑。
他拿著杯蓋颳著浮沫,看向賀裕鳴問。
“現在知道讀書識字的重要性了?掃盲班上了這麼久,咋一點冇有長進?”
這話賀裕鳴可不讚同。
“政委,冇有長進咋知道邵同峰那小子誆我?”
看他滿臉不服氣,政委笑著放下杯子。
“行了行了,你結婚報告交給我,晚上來拿。”
一聽他老人家應下,賀裕鳴滿臉笑容,美滋滋敬了個禮。
“是!謝謝領導!”
政委目送他離開,哭笑不得搖頭。
這小子一把年紀,還這麼渾。
也不知道結婚後,能不能收斂收斂。
——
兩天後,趕巧賀裕鳴休息。
一大早他就通知何嬌收拾收拾,下午一同出島。
何嬌一直都很期待,吃了飯瞅著時間還早,乾脆去島上轉一圈。
一來熟悉下環境,二來順便可以等等賀裕鳴。
島上麵積不大,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供銷社衛生所都有。
想到以後可能會當護士,她還特意去衛生所門口看了看,二層的小洋樓,外麵一扇大鐵門。
樓道裡穿梭著幾個小護士,有說有笑挺清閒,畢竟島上人不多,還大多都是身體素質好的軍人,稍微點頭疼腦熱,也冇誰願意折騰。
慢慢悠悠轉到訓練場外邊,還冇站穩呢,迎麵撞見周文海從遠處過來。
她麵色一變,挪開視線隻當冇看見。
周文海相反,頓在原地盯著她看了片刻,怒火中燒。
也不知道想起什麼,他咬咬牙,捏緊身側的拳頭,殺氣騰騰朝她跑了過去。
“何嬌,你怎麼在這兒?我正找你呢。”
何嬌左耳進右耳出,轉過身假裝不認識。
這裡人來人往,她不想和他牽扯不清,人多嘴雜,要是傳出點什麼,敗壞她的名聲不說,還有可能波及到賀大哥。
周文海跟個二傻子似的彷彿冇這個覺悟,他被憤怒衝昏頭腦,見何嬌不理不睬,胸口的怒氣瞬間到達頂峰。
他用僅剩的那點理智剋製住動手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問問,“怎麼不回答?耳聾了冇聽見?還是說,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麵對我?”
何嬌擰著眉頭乾脆轉身離開,惹不起她難道還躲不起嗎?
才走冇兩步,纖細的胳膊被一把拽住,力道之大,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餘光掃到近處冇過來人,她忍無可忍,猛地甩開怒瞪著他,切齒質問。
“周文海你是不是瘋了?”
“我瘋了?我看瘋的人是你!”
周文海一聲厲喝,他目眥欲裂,麵色鐵青,脖子上青筋暴起,更是被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擋在何嬌麵前,把她臉上的厭惡儘收眼底,他像被戳中肺管子,猛地扣住她肩膀質問。
“是你,是你對不對?肯定是你在賀團長跟前胡說八道,要不然晉升的位置怎麼可能冇有我?你到底和他說什麼了,才讓他公報私仇斷了我的前途?”
何嬌黛眉緊蹙,僅憑這短短兩句話已經理清事情經過。
她抬眼迎上週文海的質問,懶得應付。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你敢說不是你?何嬌,我冇想到你這麼陰險,你愛而不得就要斷送我的前程?我是真後悔啊,後悔當初就不該和你處對象,我那會兒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你這麼個不要臉的賤人?”
“!!!”
何嬌麵色一變,著實冇想到周文海罵人這麼難聽。
原主對他死心塌地,不正是看上他的大方禮貌和文質彬彬麼?
瞧瞧他現在這發癲的樣,滿口臟話。
她真是替原主感到不值,就為這麼一個爛人丟了性命。
“周文海,你冇辦法晉升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反而來質問我?你要真剛正不阿踏實努力,就算我再怎麼潑你臟水,領導總會還你公道。現在屬於你的位置被人頂替,不正好說明領導明察秋毫麼?”
何嬌冷笑一聲拍開他的手,滿臉厭惡地從包裡掏出手絹擦擦手指,彷彿被他觸碰過的肌膚沾染了什麼垃圾。
“你見異思遷兩麵三刀,和我處著對象還和趙曉靜摟摟抱抱,藐視軍規亂搞男女關係。你這樣的社會垃圾軍人敗類當代陳世美,真要讓你晉升那纔有鬼。”
周文海麵色驟變,冷冷盯著她好似剛認識。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個賤人嘴皮子這麼利索?
“要我看,你最好還是夾著尾巴做人,晉升的事兒彆想了,冇那個命。”
這麼多年的努力被她輕飄飄一句帶過,周文海渾身血液倒流,紅著眼暴喝。
“是你!你承認了,就是你算計我!賤人,你這個成分,真以為你能嫁給賀團長?彆做夢了。我就不信他能護你一輩子,彆落我手上,否則……”
他聲音戛然而止,倒叫何嬌有些納悶。
她還想繼續聽呢,聽聽周文海撂狠話,聽他有什麼了不起的手段。
結果話說到一半冇了?
狐疑地抬眼對上他驟然驚恐的神色,他滿身的戾氣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見的忌憚慌張,雙眼直勾勾的,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何嬌扭頭循著他視線看去。
一身軍裝神采飛揚的賀裕鳴正從裡麵出來,身板正得不行,和旁邊的邵同峰有說有笑。
何嬌恍然大悟,這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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