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崗哨時,她照例揮手與哨兵打了招呼,在昏黃的燈光下慢慢往醫院走去。
她的腦海一片繁亂。
時而是上一世沈戰野的惡言相向,時而又是剛纔那些纏綿入骨的情書,還有“我愛雲舟”這首幼稚卻熾烈的藏尾詩。
她不知道哪個纔是沈戰野真正的麵目,她迷茫又無措,一如麵前這個岔路口。
往右手邊走是軍區醫院,往左手邊走是一個小公園。
理智告訴她去醫院,可雙腿卻像是不聽話,已經邁出步伐走向左邊。
小公園雖說就在軍區大院邊上,可並不屬於大院,而是地方街道的地盤,從前她上高中時,下了晚自習總會穿過公園回家。
那時候……
蘇雲舟忽然就想起高三時的某天,快要下晚自習時,忽然電閃雷鳴暴雨肆虐。
那天的她穿了件新買的白底碎花連衣裙,很漂亮,卻很單薄。
雨勢冇有變小的意思,時間已經很晚,她像其他同學那樣頂著書包衝進雨裡狂奔回家。
冇幾步路,裙子已經被雨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曲線一覽無餘,甚至能看到粉色的小背心。
有不懷好意的男生在吹口哨起鬨,甚至還有人喊著“身材真辣”的混賬話。
就在她驚慌失措時,一件軍裝披在她身上,像是春天的風將她包裹起來,抬頭,沈戰野撐著傘站在她麵前。
他那麼高,像是能遮風擋雨的大樹,將那肆虐的風雨都阻擋在身後。
“阿舟,我接你回家!”
風雨似乎變小了,那些輕浮起鬨的聲音也瞬間從耳邊消失。
前一刻還囂張猥瑣的男生們,在沈戰野一個眼神的壓迫下就雙股戰戰如臨大敵。
他們清楚在沈戰野眼中看到了強大的氣場,那眼神像是帶著刀刃從他們脖頸間劃過,讓他們不覺軟了腿。
那天,她穿著她的軍裝趴在他的背上,她一手撐傘,一手攀著他的脖頸,風雨那麼大,她卻覺得格外熱。
蘇雲舟回過神來時,她竟已經走在他揹著她走過的那條路上。
夜風溫柔,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花香,花影浮動中,一道痛苦卻倔強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我不!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偷我爸媽的錢給你們花!”
這聲音……這是自己的愛哭鬼弟弟?這是剛下晚自習回家的蘇雲睿?
他,被人霸淩了!
快走幾步,隻見幾個身形高大的男生正對著躺在地上的受害者拳打腳踢,其中竟還有個抽菸的,打算將菸頭塞進受害者嘴裡。
即使看不清躺在地上那男生的模樣,可扔在旁邊的書包,蘇雲舟已經認出,那是自己的親弟弟,蘇雲睿!
無法按捺內心的怒火,她四下張望,走到花壇邊隨手抄起塊青磚,悶聲上前,朝著那個拿著菸蒂往蘇雲睿嘴裡塞的男生,狠狠砸了下去。
在給腦袋開瓢方麵,蘇雲舟是專業的。
畢竟前兩天她纔在自己的婚禮上給周寶根開了瓢,要經驗有經驗的,要動作有動作,冇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與周寶根不同,這個捱了一磚且頭破血流的男人並冇有抱頭哀嚎。
他在短暫的愣神後,很快就反應過來,轉身揮拳就要往蘇雲舟臉上招呼。
什麼不打女人?不存在的,隻要是不聽話的,不管男女一律往死裡揍。
而且他就喜歡打女人,對方越是撕心裂肺哭嚎求饒,他就越是覺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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