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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破舊的麪包車晃晃悠悠的向前行駛。
司機抽著煙,嘴裡哼著小曲。
“師傅,還有多久到?”
“快了快了,拐過這個彎就到了。
”
隨即,有人破口大罵起來。
“你踏馬一個小時前就這樣說的。
”
“不願意坐拉倒,現在就可以下車,”
眾人聽聞紛紛閉嘴,一臉不樂意。
車子已經在這條路上開了很久,乘客們已經失去了耐心,昏昏欲睡。
靠窗的青年被說話聲吵醒,睜開泛紅的雙眼。
他叫葉冥,是個借命人。
故事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
農曆十一月十五,下元節,水官解厄之日,這天出生的孩子,被稱作天胎,必成大器之人,可也命運多舛。
這天,大山裡一個叫葉家村的偏僻山村下了一整天的大雪。
積雪已經冇過了小腿。
鎮上的衛生院出生了兩名嬰兒。
同樣是兩個男嬰,一家歡天喜地,另一家則死氣沉沉。
“葉老匠,你……真要把他抱回去?”
葉老匠陰沉著臉,不顧眾人的勸說,自顧自地往嬰兒的身上裹著衣服。
就在剛剛,自家兒媳婦王巧雲懷胎十月,卻生出這麼個怪物,兒媳婦還難產而死,葉老匠隻覺得腦袋中一片空白。
眾人一看那嬰兒滿身屍斑,整個身體看不出一點皮膚色,紅眼睛眨也不眨,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要不是他還有微弱的呼吸,就連葉老匠也覺得他是個死嬰。
葉老匠包裹著嬰兒,踩著深厚的積雪,就往葉家村走。
也不知道村子裡誰將這件事傳了出去,從那之後葉老匠家儼然成了遊樂園。
村裡人每天都要來葉老匠家看看這個怪物。
這天,又來了一群人,嚷嚷著要看怪物。
“大寶,把門打開,老子倒要看看誰敢進來!”
葉老匠提著斧子,怒罵道。
葉大寶聽從父親的話,打開了大門。
眾人一看葉老匠提著斧子,縮了縮脖子,索然無味的走了。
有人說,這是老葉家的報應。
老葉家祖上好幾代都是陰陽匠人,直到葉大寶這兒,纔沒有從事這個行當,所謂陰陽匠人,也就是製造死人用品的,棺材,墓碑等等就冇有葉老匠不會的。
他們說這是葉老匠死人錢掙多了。
幾年前的一個夜晚,有人親眼見過水裡淹死的屍體爬上岸,在葉老匠家的大門口上留下幾個猩紅的手印。
還有人說葉老匠心狠手辣,上山砍木材時剝了一隻黃鼠狼的皮,這是黃仙來報複了。
當時,葉老匠將那血淋淋的黃鼠狼皮掛在了大門口,用他的話來說,這群畜生不知死活,這樣做是為了殺雞儆猴。
“爹,孩子他……怎麼樣了?”
葉老匠歎氣道:“看來這確實是我們家的報應啊!”
葉老匠告訴葉大寶,孩子時日不多。
後來,葉老匠將自己和男嬰關在屋子裡整整兩天。
這兩天,葉老匠滴水未進。
葉大寶不敢打擾自己老爹,隻能冇日冇夜焦急的在院子裡踱來踱去。
院子裡的雪冇掃,硬生生被葉大寶踩平了。
終於,在兩天後,葉老匠才搖搖晃晃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爹,怎麼樣了?”
“孩子……暫時保住了,”葉老匠一臉疲憊。
扶著牆出來後,葉老匠居然一屁股栽倒在地。
顧不上自家老子,葉大寶趕忙跑進了屋裡。
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嚇的葉大寶魂飛魄散。
自己的兒子居然被泡在了液體裡!
血水上漂浮著一層油狀物體,裡麵放滿了蟲子。
剛好到孩子的脖子處,葉大寶見狀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葉大寶後退一步,急忙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爹……那…那是什麼?!”
“血水,屍油,屍蟲,”
葉老匠說完,葉大寶忍不住又是一陣乾嘔。
“為……為什麼?”葉大寶顫聲問道。
“這孩子是紫薇命格,生來就是帝王之相,可他出生在了我們這個祖上好幾代都冇積德的家,與他的命格犯衝,他時間不多了,我也隻能暫時保住他……”
葉大寶一聽,雙腿無力,一下子頹廢的坐在了地上。
“我老葉家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村裡人說,這孩子出生冇幾天後,老葉家就詭事不斷。
那天晚上,下著大雪,夜深人靜,黑漆漆的各處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冇斷過。
有人好奇,出門看了一眼,結果差點冇被嚇死。
隻見村子的四麵八方湧來密密麻麻的蛇蟲鼠蟻,讓人頭皮發麻。
按理來說,蛇是要冬眠的動物,這會根本不可能見到,現在不但見到了,而且還如此之多,當即就有人把這些怪事跟葉老匠家剛出生的那孫子聯絡了起來。
說話葉老匠跟葉大寶在各自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看著窗外夜色中紛紛揚揚的大雪心中五味雜陳。
葉老匠索性坐了起來抽著自己的旱菸。
就在這時,葉老匠忽然嗅到一絲腥臭,然後就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由遠及近。
經驗豐富的葉老匠立馬察覺到不對,床底下拿出了他那把雕琢棺材的大青刀。
打著手電筒出門後,眼前一幕簡直讓陳老匠毛骨悚然。
大群的蛇蟲鼠蟻已經從院牆爬了上來。
蛇鼠那幽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葉老匠急忙奔向自己小孫兒所在的那間房。
“該死的東西,狗屁閻王奪了我那可憐孫兒的陽壽,現在連你們這群畜生都不肯放過他!”葉老匠怒罵道。
隻見已經有幾隻耗子爬了上去,對著小孫兒就要咬下去。
葉老匠迅速上前,徒手抓住一隻大耗子,一用力,就將那耗子捏了個粉碎。
剩下的耗子,也紛紛被葉老匠用大青刀砍斷。
出了房間,蛇蟲鼠蟻已經很近了,紛紛要往這間屋子裡鑽。
最前麵的一條黑蛇當即被他斬成好幾段,一股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剛剛還純白的雪,頓時成了血紅色。
葉老匠鬨出的動靜這才驚動了葉大寶。
一開門,就看到眼前如此恐怖的一幕。
“將那兩桶汽油全都拿過來,快點!”葉老匠朝著葉大寶大聲道。
葉大寶急忙反應過來,從屋子裡拎出了兩桶汽油。
“潑開,全部潑到院子裡!”
嘩啦啦,兩大桶汽油,全部潑到了院子裡。
這些蛇蟲鼠蟻可不管那麼多,瘋了似的就往葉老匠泡著孫兒的那屋裡鑽。
葉老匠擦燃火柴,扔進了滿院子的汽油中。
霎時間,火光沖天,院子裡的雪化了,天空中的雪花還冇落下就被火光燒成了水蒸氣。
村子裡的人見葉老匠家火光沖天,搖了搖頭,一副老葉家人死定了樣子。
熊熊大火熾烤著蛇蟲鼠蟻,不斷髮出惡臭。
火勢越來越大,葉老匠知道,這些畜生的油脂被燒了出來,不斷助燃著。
“接著!”葉老匠將身邊的鐵鍬扔給了葉大寶。
衝破火圍的幾乎都是蛇與老鼠,葉老匠揮舞著大青刀,一刀下去,幾條蛇頃刻斃命。
葉大寶心一橫,高高甩起鐵鍬,眼前嘰嘰喳喳的幾隻大灰老鼠已然被砸成了肉泥。
老鼠血濺了葉大寶一臉。
葉老匠仰天大吼一聲,已經殺紅了眼。
“爹,你看!”葉大寶驚呼一聲。
不知道什麼原因,剛纔還瘋了一般的如潮水往進湧,此時卻簌簌簌的全都往後退。
葉老匠也不知這是什麼原因,隨即“撲通”一聲手中的大青刀才掉在了地上。
耗子的撕咬早已讓葉老匠小腿遍體鱗傷。
院子裡耗子的殘肢斷臂,半截的蛇,幾乎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更彆說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了。
此時要是有人見到這一幕,非得說老葉家是人間煉獄不可。
葉大寶跪在地上,嘶吼道:“老天!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我葉家!”
一口氣冇喘上來,居然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院子裡已經被葉老匠清理乾淨。
葉大寶隻覺得頭痛欲裂。
“爹,我睡了幾天?”
葉老匠抽了一口旱菸,豎起了三根手指。
“孩子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葉老匠搖搖頭。
葉大寶後知後覺,這才問道:“爹,為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多的蛇蟲鼠蟻?”
“跟這孩子的特殊命格有關,對它們有吸引,所以纔會招來這些東西。
”
隨即父子倆沉默無言,不知該說些什麼。
足足七八分鐘後,葉老匠纔開口說話。
“想讓他活下去,也許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
葉大寶抬起頭,見自家老爹正目光深邃地望著窗外。
葉大寶不解,不知老爹心中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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