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飛鳶怎麼會忽然想起去虎頭山接景家父子倆?
難道……
難道景飛鳶不僅知道了他們要把她送到乞丐床上的事,還知道了他偷偷找人暗算景家父子倆謀奪遺產的事?
不應該啊……
他和母親明明安排得很嚴密,按理說不可能走漏訊息的,景飛鳶這賤人到底是從哪兒知道這兩件事的?
“舉人,咱們趕緊回去吧,您揹著老夫人不累嗎?”
趙靈傑望著景飛鳶的背影,震驚出神的時候,陳嬤嬤輕聲喚道。
趙靈傑驀地回過神來。
他深深看了一眼景飛鳶的背影,收回視線。
無妨。
景飛鳶就算知道有人要害景家父子倆,也絕對查不到他頭上。
絕對查不到!
他就是有點可惜。
此次有了景飛鳶插手,景家父子倆必定能逃出生天,他這個女婿恐怕得不到景家的钜額遺產了。
真是遺憾。
那可是能讓他一夜暴富的钜額財產啊。
他當初會去景家提親,就是看中了景家人丁單薄,好欺負,他做了景家女婿就能吃絕戶……
……
虎頭山距離城門有三十裡地,走夜路又不好趕路,景飛鳶帶著人走了兩個時辰才走到虎頭山下。
而此時晨霧中,幾輛馬車正在靠近虎頭山。
景雲峰和幼子景尋鶴坐在最前麵的馬車裡,父子倆吃著乾糧,笑著說話。
“爹,前麵就是虎頭山了,我們快要到家了!我們可以見到娘和姐姐了!我給姐姐買了珠花,買了胭脂,還買了好多好玩的小玩意姐姐都冇見過,她肯定喜歡!”
十一歲的景尋鶴狠狠咬了一口乾糧,衝景雲峰嘿嘿直笑。
忽然,馬兒一陣嘶鳴,馬車猛地停下。
父子倆臉色一變,立刻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
這一看,父子倆同時心驚膽戰。
馬車前麵竟然有三四十個衣衫襤褸的流民,他們舉著棍棒,滿麵凶光,正盯著馬車後麵的幾車貨物看。
景雲峰壓下心中不安,連忙陪著笑臉拱手說,“諸位兄弟,我們車上是藥材,不是糧食,我這裡有些銀兩,諸位拿了銀兩去買些吃的喝的,給我們行個方便行不行?”
幾十個流民並不買賬。
“你們說是藥材就是藥材啊?都裝在麻袋裡,誰知道裡麵是糧食還是藥材?”
“對啊,萬一是你們怕我們搶走糧食,騙我們說那是藥材呢?”
“哼,就算是藥材,我們也可以搶了,藥材比糧食還值錢,拿去賣了能換好多糧食呢!”
流民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大家對視一眼,眼神堅定起來。
他們指著景雲峰父子倆,傲慢道,“識趣就趕緊把懷裡的銀子掏出來扔地上,把馬車和貨物留下來,你們趕緊滾!這些東西是我們的了!”
景雲峰怎麼捨得扔下這些藥材?
幾千兩銀子呢!
他狠狠一咬牙,“既然諸位不厚道,那就彆怪我也不厚道了!”
他朝後麵幾輛馬車喊了一聲,“夥計們聽著,駕著馬車衝過去,他們不敢拿命跟我們搏!我們必須守好這些藥材,否則我們這一趟就白辛苦了!”
“好的東家!”
夥計們應了一聲。
景雲峰一聲令下,車伕一甩馬鞭就駕著馬車往前衝,後麵的幾輛馬車也極有默契,紛紛跟上!
看到馬車衝過來,暴民們嚇得立刻讓開。
看著馬車衝過去以後,他們頓時暴跳如雷!
“追!”
“這老畜生果然是個黑心商人,竟然敢不顧我們的死活驅趕馬車撞我們,他該死!”
“他們不仁,也彆怪我們不義了,追上去,搶了貨物打死他們!”
景雲峰父子倆坐在車轅上回頭望,見幾十個流民跟鬣狗一樣瘋狂追逐著他們,越看越著急。
他們這輛馬車倒是能加速,可後麵幾輛馬車拖著沉重的貨物,那些流民很快就能追上!
眼看著快要到虎頭山下的時候,流民追上了最後一輛馬車!
凶戾的暴民一把將駕車的夥計扯下來,一邊揮著棍子暴打小夥計,一邊衝景雲峰父子倆大喊——
“停下來!不然我們打死他!”
景雲峰父子倆回頭一看,哪裡忍心?
那夥計是為他們辦事,他們不管的話,人家會死的!
景雲峰死死咬緊牙關,然後忍痛閉上眼睛,“停下!”
車伕大喊一聲,“東家!停下了藥材就冇了!”
景雲峰恨聲道,“藥材冇了還可以再去購買,可小栓子的命要是冇了,就再也買不回來了!停下!把貨物留給他們,我們走回京城去!”
車伕們既痛恨這些搶劫的流民,又感動於東家的仁善,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被毆打的小夥計,他們隻能將馬車停下。
馬車停下以後,流民們很快追上來。
景雲峰父子倆和夥計們被團團圍住。
景雲峰大聲說,“我們把貨物留給你們,馬車也留給你們,你們隻是想劫財,並不想鬨出人命吧?快讓我們離開!”
流民之中為首那個疤臉男人走上前來。
他盯著景雲峰上下看了看,然後一拳頭就砸向景雲峰麵門。
“敢駕著馬車來撞老子?你活膩了是吧?”
他冷笑一聲,又是一拳頭砸過去!
“老子今天還就不讓你走了,老子最厭惡你們這種為富不仁的畜生,老子今天就殺了你為民除害!”
景雲峰隻是個不會武的普通商人,被接連兩拳砸得腦子嗡嗡的,搖搖欲墜。
景尋鶴嚇得趕緊扶著他,衝疤臉男人大聲說,“我爹不是要撞你們!我爹是知道你們絕對會讓路,所以才下令衝過去的!”
疤臉男人又一拳頭砸向景尋鶴,惱羞成怒,“你個小兔崽子什麼意思?你是說你們料準了老子是個慫包,不敢跟你們硬碰硬?好啊,你們不僅要老子的命,還羞辱老子是不是?我看你們都活膩了!”
他退後一步,大喊一聲,“大家一起上!把這群想害死我們的人打成殘廢,給他們長長記性!”
所有流民揮舞著棍棒,大聲應答。
景雲峰和景尋鶴驚慌失措地望著這些暴戾的流民。
完了!
他們今天要冤死在這兒了!
正當流民揮舞著棍棒衝上來時,不遠處忽然響起了一聲女子的嗬斥——
“你們誰敢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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